基礎型號宇宙計型迪通拿,鉑金材質、慄棕色外圈攜有數字與刻度、冰藍色錶盤,錶盤配備蝸形小秒針盤,嵌入式三扣鎖三重防水系統,搭配蠔式三排鏈節腕帶。
這就是陸恪最後挑選的腕錶型號,但這只是基礎型號,勞力士還將根據陸恪的個人情況做出調整,他們將在手錶背面雕刻上陸恪的個人專屬標記,“灣區之王”那一面旗幟的小鹿斑比形象,以及陸恪的姓名與球衣背碼,確保這將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專屬腕錶。
目前,這一款腕錶的市場價格是兩萬美元,但是專屬於陸恪的這一支,市價就必然不止如此了,至於最終收藏價格幾何,就看陸恪職業生涯的後續表現了。
沃爾夫岡一路護送着陸恪和萊赫一行人離開了會議室,站在電梯門口,他堂堂正正地做出了一個上下打量的動作,“我認爲,你將會非常非常適合這款迪通拿。我們工作室還需要一點時間,等完成之後,第一時間就會送到府上。”
隨後,陸恪就看到了萊赫嘴角淺淺的笑容,彷彿在說:我告訴過你了吧?
繼萊赫之後,沃爾夫岡也對陸恪的穿着打扮給予了肯定,這讓陸恪有些哭笑不得,因爲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人關注他的這一部分,當然,以前他的關注度也始終說不上頂尖,更不要說籍籍無名的大學時期了。
“所以,如果我的穿着打扮不太合適的話,你們會糾正我的選擇嗎?”陸恪突然就好奇了起來。
沃爾夫岡雙手背在了身後,臉上依舊帶着和煦的笑容,“噢,不,我們不會。”稍稍停頓了片刻之後,他又緊接着補充說道,“我們會直接取消合作協議。”
沉默。
沉默。
“叮”,電梯到了,沃爾夫岡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再次表示,非常榮幸能夠認識你。下次新聞發佈會現場再見。”
陸恪和萊赫、文森特就魚貫進入了電梯,與沃爾夫岡點頭示意,緩緩地、緩緩地等待電梯門關閉起來,空氣之中依舊一片沉默。
最後,還是文森特按耐不住,遲疑地詢問到,“萊赫,剛纔沃爾夫岡是在開玩笑吧?”
萊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側過身,斜眼瞥了文森特一眼,“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文森特沒有說話。
三個人就這樣面面相覷,那種荒誕的喜感就涌動起來,同時都忍俊不禁地輕笑了起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瑞士人和美國人的幽默方式的的確確不同。
電梯來到了地下停車庫,三個人朝着停車位方向走了過去,但陸恪卻沒有跟隨着萊赫和文森特的腳步再次上車。
萊赫拉下了車窗,“你確定嗎?我們可以護送你到醫院去。”
陸恪微笑地搖了搖頭,“不用擔心,我不會迷路走丟的。”
開了一個玩笑之後,陸恪接着認真地解釋說明起來,“我自己過去看看,也許根本就找不到當事人,這也是可能的;教會區距離我父母家本來就不遠,結束之後,我就慢跑或者是散步回去,晚上還有二隊的戰術會議呢。”
“你接下來不是還有事情需要忙碌嗎?就不用擔心我了。”陸恪再次展露出一個笑容,示意讓萊赫不用擔心。
萊赫也沒有再繼續堅持,“我知道你不希望有媒體打擾,如果不小心遇到了媒體記者,又或者是有路人拍攝到了照片,有需要的話,你提前告知我一聲,事情我會處理的。”
“謝謝。”陸恪真誠地說道,而後退後了幾步,讓開位置,目送着文森特驅車離去,這才轉過身,離開地下停車庫,朝着主街道的方向走了過去。
今天,陸恪還有其他任務。
在對陣亞利桑那紅雀之前的幾場主場比賽之中,陸恪無意中發現,始終沒有看到喬納森-鮑德溫和瑞恩-鮑德溫的身影。
前者是當初舊金山49人輸給費城老鷹之後,舊金山機場熱烈歡迎球隊歸來的代表球迷之一,陸恪着實印象深刻;後者則是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病患,每次都堅持坐着輪椅前來觀看比賽,恰恰又是喬納森的弟弟,印象就越發深刻了。
即使想要忽略,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本來陸恪還沒有多想,燭臺球場可以容納七萬球迷,在茫茫人海之中,找不到兩名球迷着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只是想當然地認爲,自己和他們錯過了。
擊敗西雅圖海鷹那場比賽結束之後,陸恪遇到了傑夫-洛克和克里斯-威爾森那羣球迷,順口詢問了一句,隨即大家才注意到這件事,傑夫表示,他們也已經有兩週沒有看到鮑德溫兄弟了,卻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陸恪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於是拜託球迷們打探一下消息,有情況及時告知自己。
對陣亞利桑那紅雀的比賽之前,球隊公開訓練之中,陸恪從球迷口中得知:瑞恩的病情似乎正在加劇,不得不再次住院,但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因爲喬納森不想要過多討論這件事。
不由自主地,陸恪就想起了那個瘦瘦高高的喬納森,還有那個永遠帶着陽光笑容的瑞恩。
他覺得,自己應該前往醫院探望一下瑞恩。
不過,陸恪不太確定自己的行爲是否恰當,因爲他不知道瑞恩的情況具體如何;於是,他希望自己以朋友的身份拜訪,儘可能地保持親切與友善,確保這是一次私人的行爲,並且真心希望新聞媒體不要打擾鮑德溫兄弟的清淨,進而演變成爲炒作噱頭。
被譽爲北美最好公立醫院之一的舊金山綜合醫院坐落在教會區的山腳下,繼續東行不遠就可以抵達陸恪父母家的所在地,海特-阿什伯裡區。
正如之前所說,舊金山是一座多元文化的城市,各式各樣的不同文化彼此交錯卻又互相獨立地在這片土地之上生存着。
教會區是隸屬於南美洲羣體,淳樸熱情的拉丁美洲人將這片區域點綴的斑斕而絢麗,街區兩側的建築外牆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塗鴉,彰顯出屬於各自的特色,勾勒出這片區域的獨特風景。街頭之上可以看到墨西哥人、哥倫比亞人、阿根廷人、巴西人等等,形形色色。
但,夜幕降臨之後,穿過這片區域時卻必須小心再小心,黑幫和混混將在街道之上四處遊弋着,成爲城市的另外一種景象。
眼前的舊金山綜合醫院就是如此,斑駁的外牆之上畫着紅色的弗朗明哥/舞/娘,肆意地張揚地飛舞着裙角,在破敗的殘垣之中綻放,那古老而滄桑的建築見證了光陰飛逝的飛逝與涌動。
陸恪的腳步在醫院大廳停靠了下來,心情着實有些怪異,每次前來醫院似乎都與負面的消極的情緒連接在一起,讓人忍不住開始沉重起來。
隨後,陸恪就來到了前臺,“請問一下,瑞恩-鮑德溫居住在哪一間病房?”
本來,陸恪還有些遲疑,擔心遇到球迷的潛在可能,如果製造了不必要的騷亂,那就不太美妙了;但沒有想到,前臺的接待人員卻絲毫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查閱了一下電腦系統,回答到,“瑞恩-鮑德溫?314房間。”
陸恪站在原地稍稍停頓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不由就輕輕上揚了起來,“314,瞭解,謝謝。”
因爲是公立醫院的關係,走廊顯得有些擁擠和繁忙,來來往往的人羣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沒有時間關注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陌生人;隱隱約約可以捕捉到急診室的混亂與嘈雜,那股躁動的翻涌讓窗外的陽光都停下了腳步,空氣就一點一點地冷卻下來。
這着實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就在剛剛,陸恪與勞力士完成了簽約,賺取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一百萬,而且是好幾個一百萬;現在,陸恪卻出現在了公立醫院之中,每個人都在忙碌自己的生活,根本沒有人認識他,濃郁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那種真實感緊緊地貼着皮膚。
稍稍飄飄然的心情再次腳踏實地,重新變得謙遜起來。
“314。”陸恪的腳步準確無誤地在病房門口停了下來,但他沒有立刻推門進去,而是穿過房間門之上的鑲嵌玻璃望了進去,稍稍搜尋片刻,一眼就看到了背對着陸恪安坐在牀沿的瑞恩。
因爲他的病號服之外套着舊金山49人的十四號球衣,上面還有陸恪的親筆簽名。
陸恪記得,那是安德瑪球迷見面會之上,他爲喬納森完成的簽名。
瑞恩背對着門口,看不到表情,但那消瘦的肩膀和落寞的側臉卻隱隱綽綽地勾勒出無法抹去也無法治癒的傷口。
不由自主地,陸恪就想起了因爲傷病而賽季報銷的凱爾-威廉姆斯。
對於那些傷病的痛楚,人們總是說,“我明白我明白”,但事實上,旁觀者永遠是旁觀者,除非自己親身經歷過,否則永遠沒有辦法真正地感同身受。那些苦澀、那些掙扎、那些絕望,讓人陷入深深的無助。生老病死,這是人類永恆的課題。
“斑比?”耳邊傳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呼聲。
轉過頭,陸恪就看到了出現在眼前那個瘦瘦高高的身影,舉起了右手,主動打起了招呼,“嘿,喬納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