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擲地有聲, 本來就不是很抗拒的秦書更加有了想要去遂遠的理由。
秦書:“可以去遂遠,但是我有個條件,等回來後, 你要公開這一切, 尤其是我爲了京都做的犧牲, 要特別說出來。”
一個刷信仰之力的好時機, 不能白白浪費。
大概是這個要求出乎南林燼的意外, 這位優雅強大的執政官,第一次摸摸自己的耳朵:“什麼,你在說一遍?”
秦書大聲說:“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現在正在面臨什麼樣的困境, 而我,不顧個人危險, 犧牲自我, 正視圖挽救他們!”
“換言之, 我要成爲全京都崇拜的對象!”
這樣的豪言壯語,實在是讓人欽佩。南林燼點頭, 這下,前去遂遠的事就敲定了。
回家路上,秦睿面色難看:“小書,對不起。”
秦書倒是看得很開:“路上有執政官保護我呢,再說了, 不去遂遠, 要是京都的糧食撐不到半年呢, 三個月就吃完了, 我們還不是一樣危險。”
“你說的對, 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又有哪裡是真正安全的呢。”
暴風雪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年, 倖存的人們默契的將現在的日子稱爲亂世,而不是末日。亂世雖難,好歹有一線生機。末日聽起來就讓人揪心,失去鬥志。人吶,不管怎樣的艱難,活下去總是最好的路。
第二天,整個京都就因爲要去遂遠這件事行動起來,無數的隊伍被收編,任務大廳中也出現了一個可以不限次數接的任務——遂遠糧倉行動。
在出發的時候,秦書囑咐秦睿,不要和侯喻說,免得他擔心。侯喻剛好這個時候帶着隊伍出去了,要四天後才能回來。
臨走之前,他去種植園看了小安,託付秦媽媽照顧他,並且劃了1000信用點給小安。
小安不要,秦書很直白的說:“我要去遂遠執行一件很危險的任務,不知道能不能安全的回來。你是我一路照顧着到京都的,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讓我擔心了好嗎?”
種植園的溫度一直是智能維持的恆溫,裡面充斥着肥料味兒,泥土味兒,來來往往很多人,每個人都是一副髒兮兮的模樣,小安也不例外。
他拿着秧苗,渾身泥土,可憐兮兮的站在那兒:“你說過會一直照顧我的,你就不能不去嗎?”
秦書狠心不去看他,將卡往他手中一塞,轉身就走。他當然可以不去,甚至還可以一輩子呆在芥子空間,反正裡面有吃有喝,有空氣有水還有玄麒。
但是,那些艱難生活的普通人呢,那也是他的同胞啊,就算是不爲了信仰靈力,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秦書的空間異能並沒有大肆宣揚,要讓整個京都都知道他的付出,得在從遂遠回來之後。
南林燼解釋了許多關於局勢的動盪,而秦書也很好哄,雖然聽不明白,可是並不妨礙他信任南林燼。
這一次去遂遠的車隊,可比之前秦睿的車隊正規多了。每一個人對南林燼都是畢恭畢敬,連帶着被他看重的秦書。
在他的堅持之下,秦書稱呼他爲南林大哥。
在上車的時候,南林燼不經意的問秦書:“小書,你身上好香,是不是抹了香水啊?”
秦書皺着小鼻子聞聞自己的胳膊:“沒有啊,是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我昨晚才洗了澡。在車上跑幾天這味道就沒了,到時候南林大哥可不要嫌棄我臭啊!”
“老是胡說八道。”南林燼的五官與氣質極具書卷氣,和人相處起來更是會讓人不自覺的放鬆警惕。短短一天,就讓秦書卸下心房,南林大哥長,南林大哥短的叫着。
看着撒歡似的跑進車廂的秦書,南林燼摩挲着結繭的手指,竭力壓抑自己心中那絲絲縷縷的悸動。
下屬南一走過來請示:“需不需要“看着”他?”
南林家是一流世家,暗中那錯綜複雜的底牌很多。它們會在世界各地挑選孤兒,從中選擇出優秀的成爲南林家主的左膀右臂。
南林燼作爲南林家下一任家主,身邊也早早就有了這樣的人。
他臉上沒有了對着秦書一般如沐春風的溫柔,而是冷漠的像寒冰。
“你最好別碰他,等等,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跟在他身邊保護他。”
南一彎腰:“是,少爺。”
車隊一路行駛,秦書沒事兒幹,就趴在窗邊看白茫茫的天地,南林燼戴着眼鏡,手中拿着一本書在看。
秦書覺得沒意思,“騰騰騰”的跑過去問他:“南林大哥,你不怕變成近視啊?”
南林燼關上書:“我已經是一個近視了,所以下次你發現我沒有給你打招呼,不是因爲我不想,而是因爲我沒有看見你。”
“哈哈哈,真幽默!”
其實,長期旅途真的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而南林燼的博學風趣,很大程度的緩解了旅途中的無趣,他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知道,秦書在他面前,彷彿成了一個小傻蛋。
這麼多年來,秦書有哥哥和沒哥哥一樣,秦睿對他沒有這樣的耐心,他的耐心都在秦嫣身上,就算秦嫣做了什麼讓他失望的錯事,他也只會罵幾句,而不會實質性的教訓。
所以溫和很有大哥風範的南林燼,頓時就贏得了秦書的歡心。
在去遂遠的路上,他們同樣遇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而車隊的高武力值很及時的就將那些東西消滅了。可以說,對比上一段旅程,這一段旅程簡直是輕鬆的就像郊遊。
整個隊伍幾乎沒有人員傷亡,順順利利的就來到了遂遠。
遂遠臨靠綏江,氣候溫潤,而且大多是平原,這大大方便了糧食機械化種植,產量也高,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爲了糧食基地。
到了遂遠,首先面前就是一條8米的深溝。深溝旁每隔一公里就修了觀測站,保證發生事情時人們能夠及時的發現。
這條深溝兩頭與綏江相連,並且將遂遠整個的包圍了進去,真正意義上做到了圍剿。
想要進去還需要同觀測站的人溝通,那些人對於進去普遍警惕,甚至還有人說:“我不管你們要怎麼做,只要別讓我進去,別將那些活死人帶出來就行。”
這看得出來他們很忌憚裡面的那些東西。
而且在最開始的時候,觀測站的人不願意架橋,只讓秦書他們自己游過去。
這就有點難爲人了,這樣冷的溫度,水裡面都是大堆大堆的冰碴子,跳下去恐怕不到三分鐘就要死人吧,就算是蛻變者也沒有自討苦吃的呀。
最後是南林燼親自前去交涉,他們才同意架一節小橋,並要求帶出來的糧食他們要分三分之一。
這羣不要臉的,秦書都想擼起袖子和他們幹架了。南林燼按住了他,並沒有被激怒:“你們這樣的條件,就算我們原路返回京都,也不可能答應。”
“你們自發守在遂遠邊境,作出的犧牲我很感動。所以我不願意直接和你們來硬的,畢竟英雄都需要尊重。”
“但是,我們也是擔着京都幾十萬人的希望來的遂遠。如果你們要糧食,可以和我們一起進去。我們負責清理大部分活死人,找到的糧食我們七你們三,自己運出去。”
經過協商,他們同意了。因爲他們的加入,原本的小橋成了堅固的大橋,他們居然還送來了一份關於活死人的研究。
這份手稿上面記載了各種各樣的活死人特點,還附帶圖畫。看的秦書一邊反胃生氣一邊又必須要看:“這些傢伙,要是他們不一起進去,這份手札肯定提都不會和我們提,真是的,看我們死在裡面他們就高興了?!”
南林燼將手札遞給副手,讓他拿下去講解。面上沒有什麼憤怒的表情:“因爲他們自認爲自己是守着遂遠的大英雄,遂遠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心中想要裡面的糧食,又害怕失去性命,所以只好一邊渴望一邊安慰自己誰都進不去。”
“當我們打算進去的時候,他們一邊想讓我們死在裡面,那麼誰都沒有辦法碰屬於他們的東西。一邊又想要我們平安出來,這樣他們就可以進去遂遠拿那些糧食。”
這一番分析聽的秦書腦袋發昏:“我有點兒聽不懂。”
南林燼將人拉到牀邊:“聽不懂正常,是他們太複雜了,快睡,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天色微明的時候,秦書被叫醒做準備。他之前已經和南林燼說過空間的面積,一次能裝兩萬斤。這當然是莊園的空地,那些菜地和果樹是不能壓到的,玄麒那個大爺也是不能被打擾的,所以就只能裝那麼多。
觀測站和南林燼這邊各出了20人連夜修橋,修好後,他們就在橋這邊休息,順便接應。
剛修好的橋或許看起來不那麼美觀,但是堅固極了,踩上去也不會有嘎嘣嘎嘣的聲音,極其可靠。
他們的老大是一個鬍子拉碴,穿着皮草的男人。
“怎麼樣,昨晚看過那些手札了吧,要將裡面的寫的牢牢記住。”
男人小眼睛大鼻子,透着股精明。
南林燼不答反問:“你們這手札是多久之前的?”
“一年半。”男人回答。
“這麼說,在這條溝渠炸好,引了綏江的水之後,你們就再也沒有進去看過了?”
胡茬男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你這是什麼意思,變相說我們膽子小嗎?你膽大,你有能耐就一個人進去啊,幹嘛要帶那麼多人!”
在微光之下,南林燼的綠眼睛彷彿一汪深潭,讓那個本來還想說什麼的胡茬男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