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若進宮

青若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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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夏未央宮夜未央,情未央,遠在北辰的霜雲殿,卻是一片糟亂,宛若遠嫁之後,趙睎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或者說,他又回到了幼年時哪個乖戾的性子,只是現在的乖戾,已遠不像過去,再出格也不過是個頑童,現在的趙睎,更荒唐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原先那些有心思的宮女一近身,說不準就被趙睎一窩心腳踹殘了,現在拽過來就直接扒褲子,幹完了,也不再理會,丟在哪兒讓王妃柳彥玲收拾殘局。

下面諂媚的臣子送來的美女歌伎一股腦全塞進霜雲殿來,以前霜雲殿空空的殿宇,沒幾日就塞的都是女人,環肥燕瘦,或妖豔,或清麗,應有盡有,每日裡吹拉彈唱,淫詞豔曲的。

趙璣一開頭倒沒覺得怎樣,女人本就是樂子,十一開竅了倒好,以前那樣,他才該愁這皇家的子嗣該如何繁衍,可慢慢的,就發現不怎麼對勁了。

女人不少,可能進霜雲殿裡的女子,你仔細端詳,或多或少都點像蘇宛若,或眉,或眼,或嘴,或臉龐,或身段……這還是心裡想着蘇宛若呢,這還罷了,橫豎少年心性,或許日子再久些就淡了。

可柳彥玲他親自下旨給小十一選的王妃,如今趙璣卻真有點看不入眼,宮中的女人最要緊就是手段,這位柳府的小姐,那時趙璣瞧着挺機靈,也有點城府心計,可進了宮,就會一門心思拈酸吃醋。

不過就多了幾個女人罷了,成日的鬧什麼,便是鬧了,關上門兒小兩口鬧去,非得鬧到他跟前來,鬧到他跟前來還不足,還鬧到她孃家柳府裡去,臣子內眷之間鬧得沸沸揚揚,真正是個沒什麼計量的女子,壓不住事兒,也沒本事,沒手段,這樣的女子將來如何能爲一國之後,說不得還要再給十一掂量個王妃。

這日晚間,趙璣正在御書房裡批閱奏章,一邊想着十一這糟心事兒,一邊愁着國事兒,如今趁這兩年,不僅要休養生息,還要練兵,蘇宛若雖和親,可畢竟不是真正的皇室公主,即便是真正的公主,南夏若撕毀盟約,重起戰禍,誰也擋不住,若是打起來,可再沒第二個蘇宛若了,到那時,說不準就是滅國之禍。

經此一戰,趙璣也算真正認清了兩國懸殊的實力,北辰之於南夏,真如卵石相磕,強兵迫在眉睫干係到北辰的生死存亡,這樣不穩固的江山交在十一手裡,他如何放心的下。

因此這些日子真是日愁夜愁,偏十一這後院兒妻妾上的事兒還讓他操心,趙璣這裡正愁着,就見蘇德安匆匆一腳邁進來:“皇上,辰王妃來了……”

蘇德安一句話沒撂地兒,柳彥玲已經跟着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父皇,趙睎……”她這句趙睎一出口,趙璣冷冷哼了一聲,柳彥玲急忙住口。

柳彥玲也不傻,也知道皇上如今厭煩她呢,可這宮裡除了皇上,她不知道還有誰能轄制住趙睎,太后就別提了,自打皇貴妃一死,就深居簡出,每日佛堂唸經,不理俗事,其他嬪妃,位份都不高,躲還躲不及,哪裡還敢管趙睎的閒事兒。

再說,這事兒認真說起來也沒什麼,宮裡就女人多,這點事兒都看不開,以後就別活了,誰有心思管這些沒用的。

柳彥玲是真看不開的,宛若遠遠嫁了,趙睎便是心裡惦記着,也看不見摸不着了,這輩子想見面都難,可盼着趙睎回心轉意卻更難。

柳彥玲有時就想,究竟宛若哪裡好,怎麼趙睎就這麼心裡念着,眼裡盼着的放不下,姿色尋常,性子懶散,說大度,可大度的女子,就能讓男人這般着魔了一樣惦記着嗎,人走了,依舊比着她的樣兒一個一個找,找到了像一絲絲的,就弄進宮來。

柳彥玲心裡那份難看,根本無法跟皇上言明,如今這都多長日子了,她依舊是個姑娘的囫圇身子,這份屈辱她嚥下了,是盼着趙睎能有回頭的一日,可那時趙睎雖說不近她,卻也沒有別的女人,她還算能忍着,如今,他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找,她鬧了打了都沒用,她是王妃,趙睎是王爺,打到天邊她也沒理。

趙睎想要一千一萬個女人都應該,她就是佔着個王妃的虛名頭,剩下的一無所有,柳彥玲覺得,這沒準就是趙睎對她的報復,他是恨她的,從成親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恨她佔了王妃的名兒,讓他心裡那擱了多年的想頭落了空。

他就不想想,即便他給宛若王妃甚至將來皇后的位子,宛若依舊不會嫁他,宛若根本就不喜歡他,他這樣執拗的一廂情願,卻到何時是個頭?

他有別的女人,她打打鬧鬧的,這口氣終究忍了,可今兒他巴巴的弄了個男人進來,像什麼話:“父皇,他今兒越發荒唐,把個男人弄到了霜雲殿來了,這穢亂後宮可不是小事。”

柳彥玲這話一出口,趙璣就不禁皺了皺眉頭,後宮多幾個女人倒沒什麼,可男的卻不妥當,即便是孌童,在宮外養着圖個樂子,弄進宮裡卻實在荒唐了。趙璣站起來:“朕去瞧瞧”說着,已邁出了御書房,柳彥玲忙跟在後頭。

宛若遠嫁和親後,藏月宮跟沐雪齋就空了下來,被趙睎一股腦圈進了霜雲殿,如今夜色中烏泱泱一片殿宇,竟比皇上平日起臥的養心殿還大出許多去,只不過,無論哪個女人進來,都安置在原先的霜雲殿跟藏月宮,中間的沐雪齋,卻連個女人影子都看不着。

平日裡就只有趙睎出出進進,特准宮女太監定時進來打掃,未經他的許可擅入着,真能被趙睎直接杖斃,故此,自打宛若遠嫁,這裡竟是終日重門深鎖的,連柳彥玲都好久沒來了。

趙璣自然知道這些,也因此,跟着小春子站在沐雪齋門前,那眉頭皺的更深了,隨口便問了一句:“怎會在這裡?”

小春子暗暗瞥了眼那邊的王妃,心裡一陣嘆息,這人的命天註定,真錯不了,蘇姑娘到底兒沒跟了十一爺,人家遠嫁南夏,母儀天下去了,這份尊榮,竟是想都想不到,雖說禍福難料,可那皇后也不是人人都能當上的,就是當上了,你也的有福氣當長遠了才行。

不是他膽大包天,就他們如今這位王妃,將來即便當了皇后,後宮裡估摸也是一團亂,不能輔助皇上,也不能安撫後宮,專好吃醋,別的手段沒有,收拾起情敵來,那手段,他一邊看着,都覺得有點瘮的慌。

前些日子那個舞伎,活生生被王妃尋由頭打了三十板子,專照下半身打,命最後是保住了,可那兩條腿卻廢了,這輩子別說跳舞,就是走道都不成了,以前竟沒看出來,是個如此心狠的,可見人心不可測。

十一爺這麼折騰,說穿了,根兒還是在蘇姑娘那邊,俗話說的好啊,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這系鈴的人,山高水遠回不了了,這鈴鐺已係了上去,誰還解的開,爺這心裡的苦,小春子瞅在眼裡,也無計可施。

今兒裡面那個男的,原是南夏那邊小館裡的相公,要說這孌童,北辰這邊也有,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好這口的也不少,橫豎就是個樂子,誰也每當真事兒,南夏那邊是因爲以前那位國舅也好這個,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因此那邊的青樓妓館裡有一半都是養着相公的小館。

南夏新皇一登記,便下旨驅逐,因此好些過了清江,來了北辰,下面那些大臣想來是圖個新鮮送上來,十一爺雖有些荒唐,真不好這個,可今兒這位叫青若一進來,別說十一爺,就是小春子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無論身段,輪廓,眉眼兒,甚至那一舉一動,都像透了蘇姑娘,若非說不一樣的地兒,那就是眉眼間那股子靈氣兒,青若差多了,即便如此,若跟蘇姑娘站在一起,莫一看,也難分出個真假來。

獻上青若的是個外官,顯見是拖了不少門路,才遞送到十一爺面前,不過卻真是個會鑽營的,也是心思靈的,也莫怪這些大臣,這些日子凡是送上來的美女,十一爺瞧中了的,莫不是跟蘇姑娘有幾分相像的,那些大臣耳聰目明,怎會瞧不出。

比着十一爺的心思喜好,滿天下去搜羅還不容易,十一爺得了這青若,那還會顧及男女,真跟得了個寶貝一樣,大約太像蘇姑娘,卻也沒跟以前一樣,急着就辦了事,而是巴巴弄到了沐雪齋來。

這男人,養在後宮卻不合時宜,可現如今讓十一爺撂開手,恐怕也難,皇上這一來,還不知要怎生髮落,說不準連他這個近身的奴才,都跟着要捱上一頓板子。

這會兒皇上一問,小春子不由自主就哆嗦了一下:“回,回萬歲爺的話兒,十一爺說,以後青若就安置在沐雪齋的廂房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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