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無路可逃
凌開山沒有和花如月打招呼,而是策馬奔向最開始突然從西面帶隊殺入戰場那個大姑娘:“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戰場上,難道不怕引起誤會?”
“你是誰呀,不就是打仗嗎?哇,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妹夫吧?你叫凌開山對不對?嗯,不錯,長得還挺俊!呃,對了,我就是特木耳手下的女兵啊,難道你不知道?”
凌開山剛纔真的很生氣,幸虧他沒有立即示意對面高地上的炮兵陣地開炮攔截,否則的話,那可就糟了!
“簡直亂彈琴!”凌開山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剛纔多危險?如果不是因爲你們很快就和土匪攪在一起,老子的炮兵陣地就已經開火了!到那個時候,你們這一百多人全部都得完蛋!”
接着一扭頭,凌開山又開始衝着花如月發火:“花如月,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戰場上怎麼能夠未經允許就直接衝進來?這是打仗,不是兒戲!”
“你擡起頭看看對面的高地,9門迫擊炮正對着這裡。一個急速射,就是幾十發炮彈落下來,你知道是個什麼後果嗎?簡直豈有此理!戰後關禁閉三天!”
“還有你,一起關禁閉!什麼特木耳手下的女兵,他手下哪裡有女兵?嗯,不對!你剛纔說是特木耳手下的女兵?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花如月給我滾過來說清楚!”
花如月早躲到後面去了,她纔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滾過來”,然後被教訓一通,丟人現眼!
任槐花只能硬着頭皮出來打圓場:“教官,您先別生氣,消消火!聽我來慢慢給您說,是不是呢,發火也沒用不是嗎?這位呢,就是我們連長的好姐妹,哎,她叫莫鳳嬌。”
“她說的沒錯啊,昨兒個晚上她就已經把自己的隊伍交給特木耳排長指揮了。剛纔不是看見四排的姐們打得很辛苦嗎,所以大家心裡一急,這就忘記好多事情是不是呢,情有可原。”
“真的,大家真的就是一片好心,希望儘快解決戰鬥,肯定不是故意違反戰場紀律。當然了,事實上已經違反了戰場紀律。不過這事兒稍後再說,還是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最要緊。教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哼,下不爲例!”凌開山面對數百大姑娘,現在也沒辦法:“趕緊搜查整個戰場,一定要查明王大美的下落!”
看見凌開山忙別的事情去了,莫鳳嬌瞅了個機會,溜到躲在大家身後的花如月身邊低聲問道:“妹子啊,這就是你的男人啊?我的媽呀,好大的脾氣,像要吃人似的,簡直就是一個黑臉包公!”
“哼,都怪你!”花如月蹲在地上說道:“我讓你不要着急,戰場是有紀律的。如果不是因爲天快亮了,他能夠分出敵友的話,你和那一百多姐妹肯定被他下令給打死了。”
“你看看現場那些屍體,還有囫圇個兒的嗎?全部被炸成碎肉了。你再回頭看看山上,那就是傳說中的小鋼炮啊!”
“你還別說啊,這個凌開山好威風哦!”莫鳳嬌根本不在乎,反而嘖嘖有聲:“難怪別人說正規軍厲害,果然就是厲害啊。你男人這麼厲害,還讓你跑到五鳳坡去冒險?”
“噓——”花如月一聽這話臉上的汗都下來:“千萬別提這事兒啊,最好他也忘記纔好。實話告訴你啊,我是偷偷跑出去的,沒有告訴他,槐花就是他派出去救我的。也真是神了,他怎麼知道這一次會出這麼大的亂子的?”
恰在此時,任槐花急匆匆地跑過來叫道:“哎呀,你們兩個還躲在這裡幹什麼啊,王大美沒有找到!”
莫鳳嬌聞聲一驚,頓時跳了起來:“什麼?沒有找到王大美?姐妹們趕緊集合,立即展開搜索,絕對不能讓王大美給跑了!”
找物件、搞搜查,那是土匪的強項。只要土匪進了屋,你挖得再隱秘的地窖,藏得再好的物件,都會翻出來。
莫鳳嬌來到戰場中央集中俘虜的地方,在人羣中巡視了一遍,然後才問道:“兔崽子們,認識你家姑奶奶嗎?殺人不眨眼、熬骨頭肉湯、烤全羊的女司令,聽說過沒?那就是姑奶奶我了!來人,準備柴火,今兒個可能要烤全羊啊!就問一句:鎮冀北的馬被打死沒有,誰來告訴我?”
“我說!”“我說!”
女司令威名遠揚,呃,應該兇名在外,綠林道上的人都知道。如果把她惹煩了,據說就會燒一大鍋開水,把人綁得死死的一個個扔進去,架起柴火猛燒,直到把你全身的肉從骨頭上脫落下來爲止,這就是所謂的“熬骨頭肉湯”了。
如果一時間找不到大鐵鍋,那也沒事兒!
人家女司令腦袋瓜子轉得快,很快就發明了一種“烤全羊”的新招——哇,在一個廣場上豎一根大木樁,把人綁在上面,然後把柴火堆在周圍五步遠點火猛烤。據說很快就能把一個活人烤成人幹,敲起來梆梆響!
綠林中人提起女司令,沒有不膽寒三分的。一般的小杆子,聽說女司令那就趕緊繞道走。這叫惹不起躲得起,免得惹禍上身。
所以,莫鳳嬌話音剛落,那些蹲在地上的土匪趕緊表現自己,最起碼也不能第一個被烤成人幹不是嗎?土匪殺人叫取樂,不叫犯法。誰也不敢把女司令的話當放屁!
在兩個土匪的帶領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匹腦袋被打開花的大青馬。凌開山看了看馬匹屍體所在的位置,又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戰鬥場景,發現這匹馬就是自己打死的。
“大家注意,這匹馬是我打死的!”凌開山趕緊說道:“從這個部位來看,當時的戰馬是拼命往西面衝。這匹馬被打死以後馬失前蹄,往前面翻滾的時候,馬背上的人跳出去了。南面、東面不可能逃走,西面更不可能了,北面是唯一的方向!”
“盤道嶺的人跟我來!”莫鳳嬌跳上自己的戰馬:“十個人一組,帶上一挺機槍搜兔子!各組之間保持一條線,把所有的山溝全部踏遍。北面就是拒馬河,他跑不了的!”
花如月、鄺老蔫兒自然也不能閒着,分別命令自己的副連長任槐花、官高升帶領兩個排隨後跟上,拉開一條三公里的搜索線往北面的拒馬河圍過去。
“如月,你的膽子不小啊,前腳剛參加部隊,後腳就嚴重違反軍規!”戰士們都走了,凌開山盯着花如月說道:“你知不知道在部隊裡擅自調動部隊,是個啥罪名嗎?你聽過說書先生說書吧,嗯?”
花如月耷拉着腦袋,也不敢看凌開山,腳尖不斷在地上劃圈圈。其實心裡早就後悔了,但是當面卻不作聲。
“念在你的情況比較特殊,這一次從輕處罰!”凌開山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才接着說道:“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完以後,你要在全體戰士們面前做檢查!”
花如月低聲說道:“我知道錯了,出門之後我就知道錯了!”
凌開山緊接着問道:“還有,莫鳳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前天師傅還在說這個人作惡多端,你們今天就成好姐妹了?”
“這是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說。反正事情不像外面傳說的那樣!”花如月終於擡起頭來說道:“真正做那種壞事的人,其實是譚金燕,已經被我打死了!”
按下這裡暫且不提。
話說莫鳳嬌一心要報仇,所以就拿出了渾身解數。女人心細如髮,莫鳳嬌還是讀書人出身,對任何事情都有一些獨到的見解。別人沒有想到的地方,她總能夠往深處想一遍。
比如說大青馬的屍體,別人看了一眼就走了,但是她卻來回用腳丈量了三次,然後在腦子裡還原當時的場景。同時結合自己的身手,在那一瞬間離開馬背,還要躲避後面衝上來的馬隊踐踏。
因此,很快就在腦海中假設出一條逃走的路線圖。她帶領的這一個小組,就是按照心目中假設的逃跑路線進行追蹤。
這一組行動最慢,因爲莫鳳嬌後來根本就沒有騎馬,而是蹲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前挪動,每一根小草都不放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一個小山坡終於發現了被踐踏的痕跡,有幾根草被踏斷了!隨後又在一塊石頭上看見擦過的血跡,證明方向正確!
有了這些發現,莫鳳嬌頓時精神大振,看來報仇有望!
又往前追蹤了三百米左右,在草尖上看見了幾根沾着血跡的長毛!大青馬的馬頭被凌開山的機槍給打爆了,很可能是血花飛濺的時候沾上了王大美的衣服。
先前看見擦過的血跡,應該不是王大美故意爲之。因爲當時天色似亮非亮,四周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所以很可能就是衣服上的血跡擦上去的!
就這樣,順着一條山溝一直往前追,轉眼就是六公里。很快,痕跡就出現在一個叫做七裡鋪的北面小山樑上。越過這道山樑,到山腳下就是拒馬河!
“姐妹們加強警戒,王大美就在這附近。這個老兔崽子好厲害,這麼短的時候,還要防備別人發現,竟然被他跑了這麼遠。難怪別人說,在大山裡根本無法抓住他。今天姑奶奶就不信邪,要親手抓他一下試試看!”
莫鳳嬌從腰間抽出雙槍,嘎巴嘎巴張開機頭,處於隨時擊發的狀態。另外十個姑娘嘩啦一下子,機槍上膛,盒子炮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