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外的天色判斷,此時應當纔是戌時,也就是黃昏日暮時分,約爲七八點鐘的樣子。
一場有些奇怪的歡愛剛剛結束,激情如潮水般來的迅速,也如潮水般的最終消散退去。李璟帶着些汗水和喘息最終仰躺在牀上,李惠兒剛剛經歷破瓜之痛,從一個黃花閨女一下子變成一個成熟女人。
雖然這個初夜的交出有些特別,但她並沒有如普通女子一般,她的表現甚至是有點太過於淡定。她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有默默哭泣。雖然在之前的一瞬間,她的眼角也滑落了兩行淚痕,但她自己也對自己的淡定有些驚訝。也許那個人是李璟吧,雖然他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不是什麼翩翩貴公子,可卻也有種奇特的魅力,至少她本來就是不討厭他,且還帶着點欣賞的。現在把初夜交給了他,她並沒有覺得有些難過的。
她不是普通的女了,她是大唐的郡主。
起身,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初次的破瓜之痛讓她咬了咬嘴脣。但隨即強忍着將那撩至腰間的襦裙放下,又把掛在腳踝上的三角褻褲拉起穿好。
她回頭看了眼李璟就那麼大咧的躺在榻上,染血的長槍依然挺立,不由撇了撇嘴。隨手撿起地上的熊皮袍子一下子扔過去,蓋住了那把兇器:“禽獸。”
“禽獸總比禽獸不如強!”李璟呵呵呵笑了笑,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剛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色上心頭,一時有些把持不住,現在事後,想想剛纔實在是有些太過亂來了。一開始還能解釋說是誤會,可後來明知對方是郡主,還給繼續霸王上弓,這就有點太過了。幸好郡主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對這事情似乎有點如大唐皇族女人們一向的驃悍。
“什麼禽獸不如?”李惠兒似乎也有點沒話找話。李璟笑着把關於禽獸和禽獸不如的這個笑話改編了一下,說成是一對才子佳人之間的故事。聽的李惠兒最後都不由噗哧笑了出來。
兩人很默契的談起以後的事情,兩人都十分清楚明白,這最多隻算是一次意外。雖然說同姓不婚指的並不是真的所有同姓的人都不能結婚,而是指同氏不婚,也就是同族不婚。李璟和李惠兒肯定是同姓不同族,但就算如此,兩人也不會有什麼其它可能的。一來李惠兒是郡主,二來李璟早有妻室。
“於世伯派人來接幼娘回關中,這事情你知道了嗎?”沉默片刻,穿好衣服的郡主主動說道。
“上次收到宋十將捎帶給我的恩師的信中有提過,說是近期會派人來接師妹回去。人已經到了嗎,我還沒有見過,這幾天太忙碌了。”李璟回道,這件事情他確實是不清楚的。
於幼娘對他的感情變化,他自然是清楚明白的。但是對於這份熱烈的感情,他卻不敢迴應。於琄是他的老師,當初走時把於幼娘留下,就讓他幫着照顧,還跟他說的很明白,希望他和幼娘兩個之間不會有什麼感情糾葛。這是李璟親口答應過於琄的,所以雖然他清楚的感受到幼娘對他一天比一天熱烈的感情,卻不敢迴應的原因。更何況,他是有妻室的人,於幼娘又是名門嫡女,兩人間想要在一起,就和他和郡主想要在一起一樣的不可能。
與其現在快樂一時,將來害幼娘痛苦一世,李璟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也許幼娘現在傷心一陣子,將來嫁人之後就會好了。
“你知道於世伯爲何要派人來接幼娘回去嗎?”
“恩師想幼娘了吧,放她一人在登州,天高路遠,總是擔心的。”
李惠兒瞪了李璟一眼,“幼娘那個人渣未婚夫姓路的去於世伯那要求完婚,於世伯派來來接幼娘,是要帶她回去和那渣子完婚的。這是一個火坑,我想你應當明白。”
李璟驚愣了一下:“這怎麼可能,不說路家那男的人品極渣,就是路家現在已經徹底的跨了,這個時候還要把師妹嫁給姓路的,恩師是怎麼想的?”
“你知道,這是真的。”李惠兒瞪着李璟,“姓李的,你應當明白幼娘現在心裡只有你,你以前沒事的時候老是對她噓寒問暖,細心關懷,現在把人撩拔上了,難道卻又要不負責任嗎?”
李璟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照顧師妹,那是因爲當初恩師的託付。怎麼能因爲這,就讓我負責呢?要說負責,我最多也就是對你負責。”
“狗屁,本郡主纔不要你負責,你要還是個男人,就要對的起幼娘對你的一片癡心。我知道幼娘和你不會有結果,可是最起碼現在,你得幫幼娘度過這一關。你知不知道,幼娘呆在房間裡已經一天沒出來了,粒米未進,滴水未喝,這樣下去怎麼行?”
“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就找個理由打發掉來人,說要多留幼娘在登州一段時間。”
“好吧,我試試看。”李璟也不願意看到於幼娘這樣好的一個女子,最後掉落進路家那紈絝渣子的火坑之中。雖然他知道如果他出面去留於幼娘,雖然能暫時留下她,可卻不一定是好結果。說不定會讓師妹對他的那份感情陷入越來越深,真是一段孽緣。
於幼娘不是李惠兒,李惠兒就算剛剛稀裡糊塗的失身於他,可是現在依然能馬上爲別的幸福着急。而於幼娘卻是有些癡心的女子,說白了就是有點認死理的一根筋。李璟現在故意冷淡她,她都不回頭,李璟這要是幫了她這一次,指不定她以後還會怎麼想呢。
偏偏她又是恩師的女兒,於家四兄弟還是三個節度使級的封疆大吏加上一個當朝宰相。要是他敢有點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和做法,只怕於家四兄弟的憤怒,他可是完全承擔不起的。
“什麼叫試試看,你現在就馬上去勸勸幼娘。我估計現在也只有你能讓她走出房間了,再不出來,人都毀了。”見李璟還躺在那,不由的擡起腳就是一個飛踹。不過腳剛一踢出,卻不由的啊的一聲,有些扭捏的彎腰。看她這樣子,李璟不由一陣好笑。這女人,還真是什麼時候都是那風風火火的性子。自己都這樣了,還滿腦子的想着別的事情。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李惠兒沒好氣的瞪了李璟一眼。
李璟掀開蓋在小夥伴上面的皮袍子,看了眼那上面的紅痕,搖頭輕笑了一下,又引來臉紅的李惠兒砸來數本書籍攻擊。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之聲,只聽到趙江在外面高聲說道:“夫人,二夫人。”
“將軍在嗎?”
趙江提高八度的聲音在外面大聲道:“回夫人話,衙內今天忙碌了一天,一直還沒來的及歇休呢,剛剛回來。”
“哦,夫君也正是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了。再忙,也得回家吃飯睡覺啊。趙隊,我和婉兒給將軍帶來了酒菜,另外還給當值的侍衛弟兄們帶了一些煎餅,在這個食盒裡,你們拿去吃吧,我們先進去了。”
聽到外面的話,李璟也不由的大吃一驚,有點驚慌失措了。雖然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偷腥了,可以往和公孫蘭每次都是十分隱秘,不是在劍舞閣,就是在其它地方,根本不會在這個地方。眼下和李惠兒剛一出事,這一妻一妾就直接上門來了。要不是趙江聰明的在外面高聲警告,李璟和李惠兒說不定說要被堵在屋裡了。
李璟現在可還光着屁股揚着槍呢,槍上還帶着鮮紅的證據,要是被她們看到,這真是抓姦抓雙了。
郡主也一下子白了臉,雖然之前她表現的鎮定。可如果被人家妻妾當場抓住,這結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到時她的臉還往哪擱,以後哪還有臉面在沙門鎮呆下去。
“怎麼辦?”李惠兒一臉焦急,輕聲對李璟道。
李璟一邊手忙腳亂的忙着穿褲子衣衫,一邊連忙掃視了一遍屋中,最後指了眼一旁的一個衣櫃:“你先躲進去,其它一會再說。”
李惠兒心裡萬分不甘,最後還是隻得輕哼一聲,兩腳不太自然的蹣跚着走向衣櫃,最後躲了進去。
李璟剛剛穿好衣服,桂娘和婉兒兩人就提着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夫君,這是剛起?趙江不是說你一直在忙公事嗎?”
“剛纔感覺有些累,就小睡了一會,倒是睡忘記時間了,這個越江,也不提醒我一聲。勞累娘子你們還親自送飯菜來,其實不用,我餓了叫趙江去叫廚子弄一份就行。”李璟有點不太自然,畢竟身後的衣櫃裡,還藏着一個郡主呢。
飯菜很不錯,魚肉都有,還有果酒,十分豐富。不過李璟這頓飯卻吃的有些提心吊膽,三下五除二的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了,然後催促着兩人回家。
“夫君今晚又有公事要處理嗎?還是留到明天吧,今晚回家去住,這裡如此簡便,哪能睡的安心,再說婆婆也還在家等着呢。”說完,桂娘小聲的道:“婆婆又打聽來了一個秘方,說是配酒喝了後再行房,便有很大可能會懷上。”
李璟一陣苦笑,剛剛跟郡主來過一回,這要再回去,面對兩個妻妾,只怕力不從心啊。萬一被發現點什麼蛛絲馬跡就不好了,雖然兩個女人不一定會鬧,可被她們知道這些總是不太好的。
最後看兩人似乎李璟不跟她們回去,她們就不走了的樣子,李璟最後也只得無奈起身一起回家。不過經過趙江身邊,看見他那笑的一臉賤笑的模樣,李璟就估計這傢伙啥都知道。向他打了個幾個眼色,李璟回了府中。
在李母的逼迫下最後無奈的喝了那個什麼秘密和酒飲下,眼看着不得不要回房的時候,終於等來了趙江。趙江一臉急事的樣子,“將軍,有緊急公事,李維將軍有急事求見。”
李璟給了趙江一個讚揚的眼色,連忙裝着爲難的樣子對李母和桂娘她們道:“有緊急之事,我先去一趟。你們就不用等我回來了,先睡吧,我晚上忙完了就在鎮將府中安歇。”
一出府門,趙江笑着一前,一副賤賤人樣子。看的李璟沒好氣的道:“郡主走了沒?”
“走了。”趙江答完,還一臉佩服的望着李璟,對李璟充滿崇敬之色,連郡主都能輕易搞定,將軍真是太厲害了。這沙門鎮上最嬌豔的女人,劍舞閣的團長公孫大娘,早私下裡跟着將軍有一腿了。如今就連島上最尊貴的女人,西河郡主居然也已經被將軍征服,真是讓人崇拜都不行啊。沒想到將軍戰場上有一套,戰無不勝。連風月場上,居然也是如此威猛,無往而不利啊。
“哦,對了,郡主走時說讓你最好馬上去看於娘子。”
李璟皺了下眉,差點把這事情給忘記了。真是不來還好,今晚上一來一羣女人都來了,弄的他都有些焦頭爛額了。“走,去於娘子的府上。”
於幼娘在沙門鎮的高檔住宅區中,也有一套單獨屬於她的房子。與李璟的住宅距離的不遠,和郡主、還有蕭玉樓以及黃月英幾個女人的房子並排。青磚綠瓦,還帶着院子。
宅院中,李璟還安排了幾個老軍的妻子在府中做管事,另拔了一批可靠的鎮兵的女子在府上做事。一看到李璟過來,都是一臉高興。於幼娘性子隨和,平易近人,從沒有什麼架子。待府中人十分不錯,態度既好,且又大方,經常打賞一些錢糧給她們。眼下看到幼娘把自己關中屋中不出來,水飯不進,也是充滿擔心。
“小娘子呢?”李璟問管事的婦人。
“小娘子自關中府上管事過來後,就一直關中房間中不肯出來。先前郡主和蕭娘子和王娘子都來勸過,連將軍家的兩位夫人也都來勸過,可都沒用。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剛剛叫了人,說是讓燒水送過去,她要沐浴。現在剛把水燒好,送進房去了。不過小娘不讓人留下服侍沐浴,把人都趕出來了。”
李璟一聽,眉頭不由緊皺。
一天一夜不肯吃飯,也不願意見人,現在這大半夜的支要沐浴?
這個事情有些反常啊。
西廂房,屋中被砌成了一方一丈,深三丈的浴池。
此時浴池中,水霧繚繞,一股淡淡的香氣嫋嫋升起。於幼娘正赤足緩緩朝着浴池靠近。寬大的外衫輕輕在她如絲滑般的肌膚上褪下,露出美如溫玉的潔白手臂。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溫泉水滑洗凝脂。
素手拔動着水面,飄着新鮮粉紅桃花花瓣的水流便散成好幾圈,映襯出那張清新脫俗的美麗面龐。慢慢走下水面,溫熱的池水將他潔白完美的肌膚浸潤,讓於幼娘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閉上眼,任由氤氳的霧氣將自己的神智漸漸迷離。
她解散了滿頭青絲,披落圓滑玉潤的肩頭上,輕輕回眸看了一眼身後,最終決然的走向池子中央。
三尺深的浴池早已經放滿了熱水,熱水浸在那平坦而又細膩溼潤的腰腹上。閉上眼,她張開雙臂,向後仰倒,玉背砸在水面上,盪開一陣波紋,濺起一陣水花。然後整個人便沉入水中,直至浴池裡的水面再次平靜起來。
“小娘子,李將軍前來看望你了,正在前廳等候。”女管事在西廂房外敲着門,可連叫了十數遍也沒有迴應,她用力推門,可門卻從裡面緊緊栓住。
女管事臉色一變,連忙跑回前廳。
“不好了,將軍,小娘子把自己鎖在西廂房,叫也叫不應,門推也推不開。怕不是小娘子一時想不開,做傻事了吧。”
李璟一聽,也不由臉色一變。以於幼孃的性子,這樣的事情還真有可能。他大步向西廂奔去,如今幼娘因爲自己而做了傻事,那他無法原諒自己。
趕到西廂門外,用力推了幾下,果然緊緊栓住了。他大喊了幾句,也同樣沒有半點反應。這個時候,李璟也顧不得所謂男女有別,授授不清了。直接擡起大腳猛的用力一踹,直接將門栓給踹斷了。衝進屋,掃視一遍,根本沒見人影。最後將目光落向浴池,霧氣之中,李璟馬上看到在那霧氣和花瓣之下,一個人影沉在池底。
不由大驚,連忙縱向跳入池中,一把撈起於幼娘。
於幼娘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全是水珠。李璟把耳朵貼在她的口鼻間一聽,居然已經沒有了呼吸。再靠近那兩個雪團山峰,卻能聽到微落的心跳之聲。
還有救!
李璟連忙把她放在池邊,平緩放好她的頭部,便開始俯身低頭,將嘴脣湊過去,兩脣相接,開始送氣,做起人口呼吸。
這時,後面的幾個女管事們和十來個丫頭纔剛剛趕到,正好看到於幼娘一絲不掛的躺在池邊一動不動。而李璟卻還抱着他,將嘴脣吻在在小娘的脣上!
幾個女管事和一衆丫環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反應。就在此時,後面突然又出現一個身影,奔路過來的姿勢還有些奇怪的蹣跚,正是西河郡主,她剛一靠近,便也看到了衆人看到的那一幕,不由臉色通紅,大怒出聲:“李璟,你個禽獸!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放開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