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拓跋氏既經削弱,威風大喪,已無力統御各部,何不將其留下,以做牽制呢?”說這話的並不是邵某人曾經的頭號狗頭軍師陳誠,而是新來的營田判官趙植。
趙植是被邵樹德喊來宥州的。宥州之地,全留給平夏党項放牧可惜了,產出太少,費效比太低。在一些合適的地方,邵樹德還是想恢復農業耕作,並想辦法遷移一批漢民過來,充實當地漢人戶口,慢慢改變人口結構。
趙植作爲天水趙氏族人,內心深處,對麟州折家是有點牴觸的。他甚至有點希望,自家族妹趙玉此番能誕下男孩,那他立刻多寫幾封信回家,多召一些族中子弟過來。夏州,現在比關內道其他藩鎮都有希望,光一個太平無事就足以吸引不少人了。更別說,靈武郡王屢戰屢勝,素得軍心,鎮內也不太像會發生兵亂的樣子,這就足夠加大本錢投入了。
當然,趙植說的這番話也是出於真心,出於自家大王的根本利益。平夏党項的共主拓跋氏被掀翻了,難道還要等着冒出個折掘氏嗎?麟州折家目前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但他作爲下屬,本就應該積極出謀劃策,防微杜漸,如此方能顯出本事。
留下拓跋氏,不一棍子打死,讓其作爲一個宥州的普通部落存在,而不是平夏党項共主,應該可以牽制一下折掘氏的影響力。
“此事過於冒險,不可。”邵樹德搖頭道:“拓跋思恭尚未授首,安能高枕無憂?據報其逃入了鹽州,某估摸着,鹽州不是最終目的地,應該還是要去靈州。拓跋思恭母族乃河西党項破醜氏,世爲靈州大部,思敬之女拓跋蒲原本亦是要嫁到破醜部聯姻的,可見其人在河西党項中亦有相當勢力,未必不能再起。宥州拓跋氏,某不想留着,至少不能全留着,後面有個大工程,或能用得上這些人手。”
趙植聞言一驚,這是要做苦役啊。
“宥州長澤縣、夏州寧朔縣之間,有無定河支流蘆河。年年夏秋氾濫,春季播種時又鬧春旱,荒廢了大片土地。某想改一改夏、宥兩州的風氣,弄些種地的人過來,漢民也好,蕃民也罷,總要吃粟麥的吧?正好開闢一些田地。宥州,種地的才幾百戶,簡直是笑話!”邵樹德說道:“多些種地的,多積存些糧草,日後一旦有事,亦可免去長途轉運之苦。”
“大帥欲在宥州建倉城?”趙植問道。這其實是司倉判官陳宜燊的活,但如果涉及到開田,又和他有關了,應是屬於兩人的交叉業務。
“倉城現在不用太急,先把長澤、寧朔兩縣的陂池、灌區給整治出來,把人弄過來。宥州地處要衝,向南便是橫山,經栲栳城可去鄜、延諸州,直接南下可至邠寧鎮,向西則是鹽州,北上則是草原,往榆多勒城輸送糧餉也很便利。”邵樹德說道:“這個位置,適宜囤積大量糧草、軍械。”
趙植人很聰明,邵樹德說了一句,他就往後面猜了很遠。不在綏州建倉城,而是在宥州建,那說明大帥還是有志於西進,攻取朔方軍。這應該是在朝廷容忍範圍內最好的選擇了,若取了鄜坊、丹延四州,關中震動,朝廷保不齊就引河東李克用來牽制定難軍了。
其實沒必要。目前大帥還是忠臣,至少表面上如此,這對於吸引人才投奔有好處。趙植對此無所謂,但家族裡不少人還是有點介意的,多當一段時間忠臣,並沒有壞處。
“這些日子,你帶着人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宥州城左近,就有不少田地,都不用開渠,居然在放牧,太浪費了。以前都是拓跋氏的牧場,現在是州中公地了,你想辦法丈量一下,錄入冊中,回夏州後存檔。”邵樹德說道:“好不容易打跑了拓跋思恭,若是再崛起一個新的部族,未免有勞而無功之嫌。”
趙植告退後,邵樹德又思考起了義從軍的事情。
八千步騎,這次確實出了不少力。下面差不多就是給他們發賞賜,讓他們走人了。
魏蒙保的草原騎卒,一人領兩頭大牲畜、六頭小牲畜,外加兩鬥鹽,價值八緡錢,夠打發他們了。義從軍步卒可同樣照此辦理,對他們而言收穫頗豐,下次有事時再召集,必然會更加踊躍。
義從軍這個番號會保留。野利遇略昨日偷偷找到自己,表示願意在夏州爲將,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讓他自己下去摸了摸底後,又回報說大概有七八百族中勇士跟他是一樣的想法。既如此,乾脆收下好了,兩萬五千兵了,不在乎多養幾百。
以後義從軍就按軍中法度,由夏州都虞候司的教練使負責訓練,發給器械,一切按正規軍的來。需要出征時,再編入草原、橫山党項各部,有這七八百老兵帶着,戰鬥力應該會比這次要強不少。
魏蒙保其實也想留下來着。但邵樹德找他密談了下,讓他先回去,幫大帥看着點草原,日後還有重用。
嵬才蘇都,大帥當然是信任的。嵬才蒙保作爲部落第一勇士,自然需要回去維護部落的安寧。兩人可相互合作嘛,嵬才蒙保那個才幾歲的兒子,等再過幾年,大帥就準備給他一個官身,足見大帥對草原的愛護。
料理完這一攤子事後,邵樹德來到了拓跋氏的府邸。
“拓跋別駕,又見面了。”邵樹德坐在拓跋思敬對面,笑道:“可還好?”
幾年前自己結婚當天,拓跋思恭、思敬兄弟還過來觀禮了。沒想到數年過去,物是人非,曾經的宥州別駕、拓跋思恭的左右手,已經成了自己的階下囚。
“吃得下,睡得着。”拓跋思敬答道。
“拓跋思恭應該是去靈州找破醜氏了吧?”邵樹德問道。
拓跋思敬不答,臉上亦無任何表情。
“呵呵,你不答亦沒有關係。某能打敗拓跋思恭一次,就能打敗第二次。也許,下一次再敗時,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吧?拓跋仁福,是你唯一的兒子吧?生了三子一女,兩子夭折,就只剩這一個了,不想念嗎?”邵樹德說道:“不如,寫封信給拓跋仁福,讓他帶着思恭的頭顱回來,你父子二人亦不失富家翁的身份,如何?”
“做夢!”拓跋思敬冷笑一聲,道。
“罷了,拓跋別駕現在還未想通,等過幾日某再來吧。”說罷,邵樹德直接去了第二進後院某個房間,坐定後,道:“將沒藏氏喚來。”
沒藏氏很快就被帶來了。邵樹德坐在牀邊,仔細審視了一番這個拓跋仁福的新婚妻子。身材不矮,大概五尺多的樣子,頭戴氈帽,長長的髮辮落於雙肩之前。外邊穿着一件皮裘褐衫,裡面則是紅色袍褲,較爲寬鬆,是党項婦人的流行衣着。腳上則是一雙長靿,也就是長筒靴,小腿腿型不錯,與這雙長靿甚是搭配。
然後便是臉蛋,不能說是什麼絕世美女,但也足稱得上秀麗可人。配上一副蒼白無助的表情,還是挺誘人的。
“見過你父兄了吧?”邵樹德拍了拍牀幫,讓沒藏氏坐過來。
“見過了。”沒藏氏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幾乎帶着哭腔。
“他們說什麼了嗎?”
沒藏氏不答。
“過來吧。”
沒藏氏慢吞吞地挪了過來,快到牀邊時,被邵樹德一把攬住,抱在懷裡。
臀上肉還是不少的,解開錦袍後,也甚是滑膩堅實。
……
邵樹德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出征以來,還沒起過這麼晚,不用巡營,真是好啊!
沒藏氏背對着自己睡在裡側。掀開錦被,圓潤的腰臀正對着自己,突然起了興致,貼上去又盡興了一番。
良久之後,將沒藏氏柔軟的身軀抱入懷裡,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道:“以後便跟着我吧,沒藏部,會盡量照顧的。你叫沒藏妙娥是吧?”
沒藏氏點了點頭,臉色稍稍有些好轉。
“起來吧,身上擦洗一下。”邵樹德拍了拍沒藏氏的屁股,道。
沒藏妙娥理了理被弄亂的髮辮,又擦了擦眼淚,起身到了牀下穿戴衣物。
“差一枝煙……”沒藏妙娥離開後,邵樹德躺在滿是歡愛痕跡的牀上,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