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米倒進鍋裡,然後加水,再燒火煮熟,嗯……步驟大概就是這樣。
可是,倒多少米,又需要多少水?還有,怎麼燒火呀,看着竈膛前的枯枝,她欲哭無淚。
算了,試試吧,看澤蘭平日裡做的,應該不難,“砰~”地一聲……看着倒扣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碗,徐清琬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似乎高估自己了。
前日,澤蘭收到了家裡的來信,說是家中老孃受了傷,讓她回去看看,雖然那家人實在過分,可畢竟是生養過自己的親孃,澤蘭一聽哪裡坐得住,她便準了假,讓她回去一趟。
澤蘭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從那裡離開的時候,只有這個傻丫頭願意跟着,因此,徐清琬待她,更是親近。
昨天她還跟澤蘭拍着胸口說沒問題,讓她安心回家,可如今看來,離了澤蘭不行啊,她有些苦惱地扶了扶額頭。
“綰綰~”
聽到有人喚她,徐清琬回過神來,回頭就見母親一手倚着門框,立在門外,她的身子很單薄,彷彿風一大就能將她吹走似的。
“娘,你怎麼下牀了?”
三兩步走到她跟前,語氣略有責備,“大夫讓你靜養些時日再下牀的,而且早上天冷,着涼了如何是好,走,我扶你回去。”
說着就要扶着她往正屋走,卻被她攔住了。
“綰綰”,吳三娘抓住她的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襖子,初春的早晨還很清冷,故在出來的時候,她特意披了一件襖子在身上,向女兒證明自己不冷後,繼續開口道,“孃的身體自己清楚,無礙的,我就過來看看。”
其實,她是聽到女兒在廚房裡的動靜,不放心,纔過來的。
看一眼地上灑得到處都是白米,她心疼極了,卻沒有責怪女兒,“要熬粥?”
徐清琬有些不好意思地摳了摳鬢角,“嗯”了一聲。
“熬粥最重要的是把握好水米比例以及火候。”說着,擡腳往廚房裡走去,輕車熟路地將米倒進鍋裡,然後加了水,“廚房裡油煙味重,你先出去,娘再炒連個小菜。”
說着拿起菜刀切菜,看着忙碌的母親,徐清琬沒有阻止,這樣也好,母親就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無用之人了。
她嘻嘻一笑,“娘,我來給你打下手。”
“好。”
吳三孃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耐心地教女兒如何做。
“香,好香~”
元寶飛進來,落在一旁的架子上,一臉的“諂媚”。
“香也不給你吃。”
徐清琬朝它吐舌頭,她可還記得這臭東西今早是如何害得她沒做完美夢的。
“給吃,給吃……”
“好,給元寶吃。”吳三娘笑着開口。
綰綰撿回來的這小傢伙醜是醜了些,卻極有靈性。
“娘,你就慣着它。”
嘴上這麼說着,其實,整個家裡最寵元寶的,還不是她這個主人。
元寶是她撿回來的。
那是半年前,他們一家剛搬來安昌鎮,這裡雖然是孃親從小長大的地方,她卻是從出生一次也沒來過。
初來乍到,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委屈,惶恐,無措……種種情緒涌上心頭,不想讓母親擔心,便跟她說想熟悉熟悉環境,然後出了門。
不知道要去哪裡,便放空思路隨便走,等她回過神來,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她迷路了。
這樣的認知,讓她心慌不已。
看看四周,一個人也沒有,怎麼辦,人生地不熟的,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她該怎麼辦?惶恐在心頭蔓延,兩隻手緊緊地抓在一起,衣袖微微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