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龍嘯林親自登門,接上趙錚前往自己老班長蘇禮誠,龍城暫住之地。
同行之人,還有趙錚的三個半徒弟。據龍嘯林所言,蘇禮誠很喜歡孩子,只可惜因爲當年的傷,這麼多年他與夫人都膝下無子。
汽車在龍城街道上飛馳,很快便來到了龍城一片平房區域。這是龍城的老城區,因爲規劃以及許多老人都不願搬離住進樓房的原因,拆遷工作進行的比較緩慢。
“蘇先生在這裡有故事?”趙錚好奇的問道。
蘇禮誠可是龍嘯林的老班長,又是救命恩人。別說五星級酒店,相信他要是想住進龍嘯林的家中都沒有問題。可他現在卻住在條件並不算好的平房,這確實讓趙錚納悶。
“趙師傅有所不知,我這位老班長住慣了火炕,你讓他住樓房,反而不舒服。”龍嘯林笑着道。
隨着車子緩緩減速,趙錚等人都能夠清晰的看到,街道兩旁一些閒聊的居民,有人聚在一起打撲克,有人下象棋,還有一些人販賣一些舊物品。這不僅讓趙錚想到,他上初中的時候,爲了貼補家用,星期天也隨父親做相同的事情。
“趙師傅?”見趙錚有些出身,龍嘯林問道。
“哦?龍先生,沒什麼,看到他們,只是想到自己曾經和父親一起出攤時候的情景。”趙錚解釋道。
“原來如此,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想來趙師傅現在,已經算邁入成功者的行列。”龍嘯林笑着道。
“龍先生說笑了。”
幾人說着,緩緩走進一個大院。
這時,趙錚忽然停下腳步,目光直指坐在大院門口,正在下象棋的兩人。
其中一人是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手中拿着紫砂壺,身上穿着最普通的t恤,一個林家老爺爺的樣子。另外一人五十多歲,面色黝黑,滿目剛毅,但氣息卻很虛弱。他的身邊擺放着一瓶二鍋頭,正聚精會神的盯着最後的殘局。
“趙師傅,怎麼了?這兩個人有問題?”龍嘯林見狀,問道。
趙錚並沒有說話,反而主動走了過去,就像街邊觀看下象棋的人一樣。皇甫琉璃與劉悟雨很是詫異,不過柯炎與劉空竹倒是第一時間,跟隨着師傅,走到兩人身邊。
見趙錚觀棋,黑臉男子連忙說道:“小兄弟,快來幫我看看,要是我輸了,今天就不能喝酒了。”
聞言,對面老者放下紫砂壺,鄙夷道:“我們下棋,你怎麼找外人幫忙,你這是作弊。”
他說完,又對趙錚說道:“小友,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可不能告訴他。”
趙錚看了看兩人,有看了看龍嘯林,笑着道:“我說龍先生,不知道這是你設計的還是這兩位臨時起意,不過,就算要試探在下,也要找個不相干的人。您老面相跟龍先生有三成相似,我又是一名風水師,如果再看不出您與龍先生有故,我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對老者說完,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黑臉男子,“這位先生,我觀你面色黝黑,顯然常年在外風吹日曬。面目剛毅,從事的工作可能極度危險,但心有榮耀。此榮耀不過忠孝二字,我選擇前者,推斷您是一位退伍不久的軍人。
然而,你外表雖然看起來硬朗,但氣息羸弱,內裡不是受了重傷,就是因爲某些原因,導致生命力在緩慢流逝。
綜上所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就是龍先生讓我相面,他的老班長,蘇禮誠蘇先生。”
“哈哈……”
趙錚話音落下,黑臉男子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與龍老打賭,看你一走一過之間,能否注意到我們兩人,並且猜出身份。雖然我輸了,但我依舊開心。你說的沒錯,我正是蘇禮誠。”
“我早就說過,能讓吳法天前輩都看中的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咱們兩人,非要做這樣無用的事情。”老者鄙視道。
“這位龍老,應該是龍先生家族中的長輩,與蘇先生有舊,所以過來探望?”趙錚問道。老者身上明顯有一件非常不錯的遮蔽天機的法器,所以趙錚只能根據他的姓氏和與龍嘯林相似的長相,判斷是龍嘯林的親人。
“哈哈……趙錚,這次你可猜少了。”
蘇禮誠大笑着說道:“龍老是嘯林的長輩不錯,更是他的父親,龍家當代的家主。”
聽到這話,趙錚真的大吃一驚。他可沒想到,爲蘇禮誠看身體,竟然引得龍家家主龍祖仁親自前往龍城。
龍家家主是誰,通過這段日子於秦舞天等人的聊天,趙錚大約知曉了他在華國的地位。
舉個例子來說,溫睿翼是初進圈子。他上面有各種公子,之後是高世德和洪家。再向上則是侯軍、秦舞天等人。
這是圈子中的青年一代,龍祖仁他們也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如果比較來說,他要比張碧達強,跟秦家老爺子或者穆家老太差不多。
這樣一位定海神針一樣的人物,竟然來到龍城。如果說他只是想看看兒子的救命恩人,趙錚可不相信。
“晚輩見過龍老。”趙錚施禮道。
“趙師傅客氣了,我這次到龍城,一來是在家中呆久了,靜極思動出來走走,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另外一點,就是想看一看,穆家的掌上明珠,秦家唯一能夠扛大旗的人,雙雙看上的男子,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龍祖仁說道。
“龍老,您這可是折煞晚輩了。”趙錚謙虛的說道。
“年輕人就要鋒芒畢露,總是走中庸之道有什麼意思,又不是七老八老。如果我年輕的時候,讓圈子中的絕色雙姝青睞,早就大擺宴席,昭告天下了。我就不信,兩女對於青睞有加,你心中沒有得意過?”龍祖仁說道。
青辰子等人,也曾說過趙錚太過中庸,需要一些鋒芒。其實他已經比之前改變了一些做事的風格。面對龍老的指導,趙錚虛心接受。至於後面的一句話,他無法反駁。一個男人做到這種程度,心裡當然會有小得意。
“龍爺爺,你是在說,龍奶奶不是絕色嗎?”柯炎當即問道。
這話一出,龍嘯林差點沒樂出聲來。自己的母親他太瞭解了,如果柯炎歪曲的話入了她老人家的耳,家裡指不定會變成怎樣換了的海洋。
“我就是舉個例子,可沒有這個意思,小屁孩莫瞎說。”龍祖仁當即反駁,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沒有一絲上位者的架子,讓幾個孩子感覺非常舒服。
幾人說着,便進入了蘇禮誠的臨時住所。
屋內是一個火炕,簡單的櫃子和擺設,都是實用物品,體現了蘇禮誠身爲一個軍人的習慣,乾淨利落。
“趙師傅,我聽嘯林提起過你,也知道你現在的名聲。但我這身體,找過許多中西醫生,也問過一些風水學大師,都沒有辦法。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蘇禮誠衛國效力這麼久,該得的得到了,殺死的敵人也超過了二十,我沒有什麼遺憾。”蘇禮誠笑談生死。
“班長,你這是什麼話,嫂子那邊你就不管了?”龍嘯林呵斥道。
趙錚一邊靜靜的聆聽,一邊仔細觀察蘇禮誠的面相,不多時,眉頭便輕皺起來。
“你們怎麼看?”趙錚隨口問道,有考校徒弟的意思在裡面。
“從面相來看,無關端正,且印堂,髮髻無明顯發黑發青,應該不是黴運纏身。”皇甫琉璃說道。
“我與琉璃姐姐觀點一致,蘇叔叔面相剛毅,而且是見過血的軍人,身上血氣陽煞濃郁,不像有外煞入侵。”劉悟雨補充道。
“毒!”
柯炎與劉空竹異口同聲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二人這話一出口,蘇禮誠當即詫異道。
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曾經倒是執行了不少任務,也中過毒,但最近幾年,他一直呆在軍部,沒有外出執行任務。他的身體也是在三年之前,纔出現問題,並且逐漸嚴重。他可不相信,自己身邊的戰友會給自己下毒。
“應該是毒,而且我在逃亡的時候,路過一個村子,村裡有一個人跟你的狀況一樣。”劉空竹說道。
“感覺。”這是柯炎的回答,他接觸玄學的時間畢竟太短,但超強的天賦卻讓他有此判斷。
“和我想的沒錯,非煞非黴運,也不是我們常說的蛇毒、砒霜等物理毒物,也只能是玄學意義上的毒。只有這種情況,中西醫才檢查不出來。”趙錚最終總結道。
“這怎麼可能?我這幾年並沒有執行任務,而且身邊的人都沒事,這……”蘇禮誠喃喃道。
“蘇先生,我明白你的擔憂,但你進入了一個誤區,這種毒不一定是最近所中,它有一定潛伏期,有可能前些年在執行任務之際所中。”趙錚解釋了一句。
“這我就放心了。”蘇禮誠說道。軍人正是如此,他們可以死在戰場上,卻絕不願死在自己人背後捅刀之下。
“你能解毒嗎?”龍嘯林當即問道。
折騰了三年,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一眼看出老班長身體每況日下的原因。
趙錚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在仔細觀察蘇禮誠面相之後,問道:“蘇先生,請你如實的告訴我,大約在七年之前,你是否前往華國川蜀之地,執行過任務。”
“七年之前?”蘇禮誠想了想,說道:“沒錯,七年之前是有一個任務,在川蜀。”
“期間,你是否在一處森林中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而且醒來之後發現,那個夢……可能是真的?”趙錚繼續問道。
此話一出,其他人迷惑不解,蘇禮誠卻滿臉通紅,連黝黑的膚色都遮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