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之外,早已齊集等候的文武百官們三個一羣兩個一夥兒的閒聊着等待上朝。,: 。
雖然看起來似乎是有點雜‘亂’,但是隱約可以看出文武百官分別屬於幾個不同的陣營。
以大將軍項威爲首的軍方陣營,雖然並非囊括所有武將,但也是佔了二分之一以上,算是朝廷上最大的一股勢力。
刑部尚書屈浩然雖然是自成一派,但跟項威還有吏部尚書伍子權都走得比較近。伍子權爲首的又是一派,在文官之中佔據了起碼三分之一。
工部尚書申公虎以及原本禮部尚書吳啓鬆的一系是兩派有漸漸合而爲一的趨勢,全都是親近道‘門’的,跟他們靠攏的還有部分武將。
最後就是如戶部尚書李堅這樣的散兵遊勇,他們沒有形成派系的實力,但也同樣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總的說來,項威這一脈還有屈浩然都是堅定不移支持紀墨的,絕對的保皇黨。
伍子權是親皇黨,正常情況下都是支持紀墨的。李堅這些散兵遊勇們現在也都歸入親皇黨裡,沒有什麼特殊事件的話,他們都是站在紀墨這一邊的。
而申公虎和親近道‘門’的派系,表面上也已經沒人敢站出來蹦達了。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朝廷裡難得的文武百官表面上一派和諧。
此時項威和屈浩然這兩位文武大佬正頭碰頭的說着悄悄話,他二人周圍空出了一塊,其他的大臣們都是自覺地給他們留出一片獨立空間來。
“屈閣老,我看這翼王此次前來,是來者不善啊。”項威和屈浩然身份地位對等,又都是皇家外戚,自然有的話是隻能彼此‘交’流,其他人都沒資格來置喙的。
“想當年,翼王亦是深受老皇帝的寵愛,若不是‘性’情古怪行事特異,說不定亦是先皇的有力競爭對手。而且當初當今聖上登基之時,翼王便在大典上孤身而立不肯下拜,只因皇上年幼,太后顧忌太多,也未對翼王有所懲處。
“翼王在廣陽郡招兵買馬,收攬能人異士,這事幾乎是路人皆知,但彼時六國聯盟帶給我大楚的壓力太大,又有道‘門’作祟,皇上那時又……老夫總想着皇上已然‘浪’子回頭,這些事情能多拖些時日便拖着。
“只等皇上成了氣候,翼王之事也就自然不值一提。沒想到……都是那吳啓鬆老匹夫,惹出這麼多事端,若不是他皇上也不須和六國聯盟這麼早撕破面皮,更不會惹出翼王來……”屈浩然嘆了口氣搖搖頭道:
“老將軍可還記得前日天降異象否?”
“當然記得。”項威點了點頭:“奇霧藏金光,兇中藏吉,福禍相依。雖然有兇險有危變,卻也代表了我大楚國運的轉機。”
“然也。”屈浩然道:“屍靈道十年之約、皇上當街殺陳使、吳啓鬆告天子狀、御駕親征馬踏三關,及今日翼王入京,這一連串大事無不昭示着我大楚的風雲鉅變,但是,這一切卻都只是開始……
“接下來皇上不知道還要接受多少挑戰,幸好,今日的皇上已然不是往日的昏君,或許我們該慶幸,這些隨便哪一件都可能顛覆我大楚江山之事,都是在皇上‘浪’子回頭之後才發生,否則老夫都不敢想象此時的大楚會是什麼樣子……”
“也或許,是因爲皇上身上發生了變化,纔有了這‘迷’‘亂’天下的風雲動呢。”項威說道。
屈浩然猛然一驚,擡起眼和項威對視,而後二人都是不覺顯出笑容。
沒錯,似乎反過來說也可以啊。正是因爲皇上的變化,才帶動了這天下的變化,不是嗎?
“老將軍說的是,是老夫關心則‘亂’了。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老夫雖然看到皇上已經在主簿展‘露’不凡,終究還是擔心皇上會應付不來。
“但男子漢大丈夫便該拿得起放得下,皇上既然能攪動這天下風雲,若是還能借此風雲而化龍,則我大楚雄霸天下之日不遠矣。”屈浩然感慨着。
老哥倆兒相對唏噓,同爲三朝老臣,他們見證了大楚的日漸衰落,雖然他們都是能臣良將,但是若沒有一個強者帝王,他們也終究會如無主之魂,惶惶不可終日。
一個強大的皇上,纔是臣子們的主心骨啊。
“翼王殿下您來了……”
“翼王殿下安康……”
“翼王殿下您請……”
忽然一連串的恭敬請安之聲傳來,項威和屈浩然回首望去,只見衆臣都畢恭畢敬的往兩側退讓,讓出中間一條路來,一個身披黃袍丰神俊朗的青年緩步行來。
正是翼王紀元!
若說紀元生得也是一副好皮囊,五官三停都是不錯的面相,只是眉目間難掩‘陰’鷙。雖然也龍行虎步有皇家氣派,但偶爾間的小動作,比如蘭‘花’指、回眸時的挑眉等等,都……略顯‘陰’柔。
項威和屈浩然雖然是顧命大臣,又分別是文臣武將之首,但面對翼王也得先拱手打招呼:“翼王殿下,一別多年,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翼王紀元一直都是負手而來,對周圍衆臣的問候只是點頭示意,但是面對項威和屈浩然二人卻不敢託大,連忙拱手還禮道:“老將軍、屈閣老,兩位也是老當益壯啊,呵呵。”
如果說紀元在整個大楚最忌憚的人是誰,那必然就是眼前這兩位三朝老臣了。
這一文一武,便是大楚的擎天之柱。若不是忌憚這兩位,紀元說不定早就發難了。但是有這兩位在,那大楚的江山就還穩若泰山,這也是爲何紀墨能穩穩妥妥當十年昏君的原因。
紀元本想着昏君這麼一直昏庸下去,遲早有一天屈浩然和項威也會對昏君絕望,那時候自己要取下江山纔是水到渠成,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利益。
哪裡知道昏君忽然良心發現、洗心革面了,讓紀元之前的耐心等待都成了‘浪’費青‘春’,這讓紀元真心憋得想吐血。
紀元水汪汪的桃‘花’眼眨了眨,先向項威拱手笑道:“本王在廣陽,便聽聞皇上御駕親征,老將軍親自率領御林軍‘精’銳,以席捲天下之勢,連下三關,更‘逼’得陳皇割地求和,當真是震驚天下!
“在廣陽郡即便是白髮老叟、垂髫小兒亦是對老將軍的赫赫之功耳熟能詳,甚至編成了童謠傳遍街頭巷尾。老將軍,百戰百勝,當真是我大楚之中流砥柱啊!”
“翼王殿下!”項威臉‘色’一整,沉聲道:“說來慚愧,老夫只不過是坐鎮中軍,替皇上打掃戰場而已。率領御林軍‘精’銳馬踏三關者乃是皇上!與吳皇、越皇、陳皇談判,‘逼’得陳皇割地求和者,亦是皇上!此事早已傳遍天下,不知翼王殿下是從何聽得傳言,竟然‘混’淆真相,豈不是陷老夫於不忠不義之地?”
“哦?原來如此嗎……”翼王紀元做出一副驚訝之狀,“嘖嘖”連聲道:“看來這些鄉野之民是以訛傳訛了,畢竟相隔太遠,難免傳聞有誤。
“果然是我父皇說得對啊,凡事總不能道聽途說,即便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亦有可能是假……嘖嘖,是不是,這次若不是孤來問老將軍,便要被傳言所‘蒙’蔽了,呵呵呵……”
紀元擡出了老皇帝來,便讓項威無法繼續追究下去了。說來紀元還是佔了身份的便宜啊,乃是當今皇上的親叔叔,誰跟他說話都得多考慮考慮。
便在此時,午‘門’已然“吱呀呀”的被打開了,有小黃‘門’出來吆喝着:“請諸位大人上殿!”
翼王紀元呵呵一笑,伸手對項威和屈浩然道:“請?”
狗日的太欺負人了!你是親王,我們走你前邊兒那是大不敬,要被治罪的難道你不知道嗎?項威和屈浩然無奈,只能往後讓:“翼王殿下先請。”
紀元的桃‘花’眼眯了起來,忽然仰天一笑,大搖大擺的當先走去。
項威和屈浩然都是相顧搖頭,這便是堂堂正正的地位碾壓啊!翼王這身份地位,真的是太難撼動了,只要翼王一天不造反,誰能奈何得了他?
文武百官也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或者說翼王故意如此做作,便是展示給大家看他的超然地位的。
雖然申公虎是寧王一派的,但是本質上都是反紀墨的。看到紀元的作派,他都像打了強心針一樣,連帶那些親道‘門’的文臣武將們都是面有喜‘色’,似乎終於可以扳回一城了。
屈浩然和項威對視了一眼,卻是坦然而笑。翼王固然是不好對付,但皇上也早已不是曾經的昏君了呢。
想想皇上和翼王會在朝堂上有着什麼樣的碰撞,兩個老爺子都情不自禁的眉開眼笑了。
翼王走在最前面卻是意氣風發,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來到這大楚第一殿了。
金鑾殿,曾經自己距離這裡是那麼的近,卻又是那麼的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真正成爲這裡的主人。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紀元的雙目似乎越過了金鑾殿,看到了後方的金龍殿昏君,孤便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