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口,身上猛然感到一陣針扎般的疼痛,幾滴冷汗下來,險就將手中的冰靈劍扔了出去。好在她還記得自己正在做什麼,靈氣不敢斷絕,依然一徑地傳輸着。
憤恨地瞪了那條無良龍一眼,哪有這樣連絲毫準備時間都不給人的?若是她一個不小心中斷了法術,即使已經談攏條件,只怕這條龍也會毫不猶豫絕塵而去的。
只是身周的痛楚已經容不得她再多想,雪玉般的肌膚上出現了幾個紫色的斑點,漸漸聚攏了來。
那龍已經停止了遊動,忽然張口說起話來,其聲音直透陣外。秦霜雖然早知這個陣法困不住他,依然打起集中精神聽他說些什麼,身上的疼痛彷彿也感覺輕了些似的:“天南大陸晉國,三年前水患之時,每有天怒人怨之事。上有朝廷不良,任憑百姓飢寒交迫;下有百姓不德,生食人肉充飢,導致瘟疫橫行”
生食人肉?秦霜只覺胃部一陣翻涌,臉色更白了幾分,這就是天怒的原因吧?想到當年那晉江水患時朝廷上那些官員的嘴臉,也有些惻然。水患之下,百姓的身家被捲了個乾淨,又無糧可吃,每天滿目皆是餓,家已不家,國亦不國,想要生存下去是如此艱難。若是有的選擇,誰願意走上這條路?即便真有此事,懲罰他們接着遭遇大旱,於事無補,只能逼迫得這樣的人間慘劇繼續發生罷了。
“原要讓全晉國旱七年以示懲戒,今有晉國皇族外系秦霜,不忍黎民受苦,願以一身地龍脈換取晉國境內甘霖普降。姑念她義感動天,準她此請。尚欠地四年大旱姑且收回,若再有這類事情發生,再一併懲戒。現削了秦霜的龍脈,打入凡塵。”
秦霜斜一眼此龍,一臉正的模樣還真像那麼回事。以他的修爲,這傳聲只怕千里是有的,他這麼做是爲何?難道以爲她貪圖這世俗界的虛名不成。
正想着,肌膚的紅紫色半點已經聚集成了一個個針尖大的紅點,一陣戰慄般的疼痛從她的靈魂深處透出,轉眼間衣襟已經全溼了。
“你以爲抽龍脈就是要一點血那麼簡單啊?”那龍停在空中搖了搖頭。
陣人雖然聽不到一人一龍在陣中的對話,但是方纔那段傳音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早已呆了,此刻已經滿滿跪了一地。
海上雲層翻滾了起來。越來越黑。慢慢向陸地彙集了過去。很快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伴隨着一陣轟鳴般地巨響。秦霜期待已久地雷聲終於響起。幾條粗大地電蛇刺破黑暗落了下來。天水和海浪交匯處。無數水珠紛飛。在黑暗中越發顯得晶瑩。傾盆大雨頃刻之間已經落了下來。
晉國皇宮。
“秦霜?”晉武帝皺起眉來。“還是我族:外系子弟?這名字果真聽得有些耳熟。”雖則秦霜給了他一個深刻地教訓。但是爲了皇室地顏面。這件事還是被壓了下來。過了這幾年。他早已經不記得她地名字了。
旁邊一個機靈地小太監此刻舉着一隻燭臺。聽了此問忙答道:“皇上。如果奴才沒記錯地話。是不是幾年前闖金鑾殿地那個姑娘。說是舞瑤公主地後人地。”越說聲音越低。強行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皇帝地左臂。
“是她?”晉武帝苦笑道。“想來也只能是她了。我皇室也有她一個修仙者。其他人即便想去拿血脈換這場雨只怕也沒有法子。”
沉吟了一會,似乎決定了什麼:“小路子,傳我旨意,冊封秦霜爲護國天女,入我皇族宗祠。”
小路子驚訝地瞪大了眼,他每日隨侍在晉武帝身邊,自然知道廢了這一條手臂對他而言是多大地打擊,尤其是作爲皇帝的尊嚴被一個十幾歲地小姑娘踩在地上狠狠踐踏的羞辱只怕一刻也沒有忘記過:“皇上,這秦霜不僅行刺過您,罪大惡極,早已從皇室出名,現在又沒有了龍脈,如何能擔當此大任。尤其她還是女子,怎能入宗祠?只怕會被言官彈劾的啊?”
晉武帝感覺到了他的遲疑,惡狠狠地瞪眼:“質疑朕的旨意嗎?還不快去?”
雖然這晉武帝沒有什麼作爲,對朝堂上那些官員的行爲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但是不代表他就沒有想法。雖然秦霜已經用龍脈換了這場大雨,但是此時冊封於她,無疑會讓皇室在百姓中的聲望達到最頂點。而秦霜本人也不知身在何方,給她個空頭冊又如何?
着小路子的身影消失,四周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下時候,只有這麼一個心腹陪伴着他,因爲,他已經誰也不相信。
雨已經下了起來,雨珠落在乾涸的地面上的叮咚聲不絕於耳,很快聚集成了一條條小溪流。
“師叔,天太黑了,已經辨不清方向了。”半空之中,有一柄飛劍靠近了另一柄,飛劍上的上的人身周籠罩着一淡的金色靈氣護罩,將雨水隔絕在外。
修仙者雖然五感俱開,但是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天氣中,想要辨清方向也有些困難,更何況
“低階弟子無法靈氣外放,也不會照明術,繼續飛行太危險了。”
另一柄飛劍上人嘆一口氣:“按下劍頭,我們待雨勢緩了再走。”
飛劍緩緩地降落在地面,很快已有精通土屬性功法之人在他人的照明術幫助下運起法術,凝土爲牆,搭構起了一間間臨時土屋。
“秦霜啊秦霜,大的手筆,這是收買人心嗎?還是你以爲這樣就能逃過一劫嗎?你以爲那些凡人將你奉做神明,就沒有修仙者敢動你嗎?那些凡人算什麼?而且,就算你消失了,也沒有一個人會知曉,你註定是逃不掉的。”
一道閃電在附近的天中劃過,映出了一間小屋門前站立着的人那猙獰鐵青的面孔。
“龍,你那算什麼龍脈?即使你是真正的龍女,也不能逃開你的命運。誰也別想破我們的計劃。上次爲了你,我們已經損失如此之大,這次,我一定要抓住你!”
在他後不遠處,一個淡淡的黑影立在那裡一動不動,默默地注視着眼前那模糊的身影在雨中狀若癲狂的吼叫。
“這丫頭,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靈之上,繡屋之中,淡淡的丹香瀰漫,顯示着主人剛剛煉製完一爐丹藥。
手掌一揚,一團火球射向了桌上的燈盞,繡屋之中很快亮堂起來,
“我可是聽了你的勸告,現在也煉製丹藥幫助修煉了,你這丫頭卻不聽我的勸告,執意要去求雨。這次,只怕要吃苦頭了。”
搖了搖頭,將丹瓶收入儲物戒指中。
“什麼時候,你才能學會照顧自己呢?這樣的性子,就像我的鳳凰兒一般”
幽幽的嘆息聲,在漆黑的雨夜中迴響。
公冶錦盤膝坐下,服下了一顆丹藥開始打坐修煉。
雨水落下的那一刻,瘋狂的疼痛終於讓秦霜失去了意識,地面上的五顆高階靈石的炸裂聲同時響起。
陣破了。
在這閃電最密集的地方,偶爾的淡淡光芒讓地上的人都以看清那條在半空中盤旋着遊動的威嚴的金龍,以及在他身邊顯得渺小的秦霜。
此刻她已經失去了意識,而本能的疼痛感依然沒有放過她。她重重地摔落到了滿是泥水的地上,身軀依然不住地扭動掙扎着,卻始終沒有發出一聲痛喊。經過築基時的淬鍊,她的身軀強度早已比煉氣期時不可同日而語,加上這麼多年靈泉浸泡和薺子世界曾經的改造,她的身體素質比一般築基期修士要強些。否則,從那麼高的空中沒有任何緩衝和靈氣保護地落地,只怕這一下就要要了她半條性命。
人羣自覺地給她讓出了一片空地,虔誠地看着她經受着這從未有人經受過的剝離血脈之痛。
沒有人進屋中躲雨。今晚這晉國之大,只怕不會有幾人能想到進房中躲三年來的旱,讓他們已經絕望。這一場雨,給多少人帶來了生機?
秦霜對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知情,她的意識之中,只剩下了那從靈魂中透出的疼痛,再沒有別的念頭。即便如此,不知什麼力量冥冥中支配着讓她一聲都沒有呼喊,只是在泥漿中撲騰掙扎着。忽然,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滿滿地覆蓋上了一層青色的鱗片。跪在近處的人們卻無人閃躲,任憑那泥漿濺上他們本已溼透的全身。
隨着一陣瘋狂的翻卷,一條丈許長的小青龍奄奄一息地出現在衆人眼前。只是它雖然能看出龍形,卻無角無爪。這就是隱藏在所有皇室後裔血脈中的龍血的功效了。雖然沒有了真正龍族的身份,可是血脈中的龍形,在仙家道法的催動下,依然無所遁形。(,如欲知後事如何,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