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不慌不忙,纖腰一轉,冰靈劍一觸那土刺之尖,借力往上一拋。手中的冰靈劍寒光一閃,陡然增大了幾分,人已經在劍上。
“屋內狹小,我們還是出去打吧。”話音一落,人已經御劍騰起,從一直大開的窗戶中飛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在天空中追逐,終於在郊外一座小山附近停了下來。
“你是早有預備要和我一戰吧?”
“不錯。”
蒙面人一咬牙,不再二話。剛纔御劍的過程中他已經發現了,秦霜雖然修爲不及他,但是對靈器的御使程度猶在他之上,既然她是早有預備要與他一戰,還是先下手爲強。他以爲穩操勝券的戰鬥,在秦霜也御使了靈器之後,勝負已成五五之數。
五指一張,靈力在後土環上開始彙集,他已經決定使出最強靈力,一擊必殺。
秦霜哪會讓他安穩地凝聚靈力,畢竟真的比拼靈力,她還是略遜一籌的。脣微微一抿,口中唸唸有詞,冰盾浮在身前。冰靈劍幾乎同時呼嘯而出,目標正是那后土環。她已經想的清楚了,唯有在他靈力尚未全部凝聚之時打斷方可,否則一擊之下,不是身死就是重傷。
后土環倉促迎敵,轟然一聲炸響,兩件靈器復又分開,各自飛旋迴主人的頭頂轉動着。蒙面人眉頭一皺,一片流沙在秦霜腳下生成。
秦霜神念過人,險險地一運水引訣,懸在了空中。只是這樣不是法子,畢竟水引訣的維持也是需要靈力的,而她面對蒙面人時原本在靈力上就處於弱勢,若是活活被耗幹靈力,那就是任人宰割之局了。
看蒙面人爲了節省靈力,託大到連盾也不開,當真是認爲她的冰靈劍無法近他的身了?
她指尖白光一閃,光芒越來越強烈,竟似乎在凝聚靈力要和他比拼的模樣。
蒙面人心中暗喜,也不敢怠慢,靈力毫無保留地大部分注入后土環中。
秦霜率先出手,白光已向蒙面人飛去,后土環猛一回旋,直直迎着那白光而去。兩者一觸之下,蒙面人暗道不妙,眼見冰靈劍居然直衝着他的咽喉刺來,而後土環已和白光撞上,一聲炸響中光芒已經黯淡許多,而那道白光登時失去了光澤,飄落到地面上,居然只是一張小小劍符,此刻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看來已經發揮了所有價值,壽終正寢了。秦霜方纔將靈力分別注入劍符和冰靈劍中,故意將靈力的光芒放大了許多,掩飾耳目,實則以劍符對后土環,在兩者交觸之時,猛然引爆了劍符中的靈力,破了這雷霆一擊。只是這引爆靈力對她損傷也大是不輕,卻爲她爭取到了冰靈劍近蒙面人身的機會。
蒙面人連着飛退幾步,一道盾牌攔在冰靈劍之前,只是這灌注靈力的靈器何等鋒利,很快破開了盾牌,光芒雖然已經有些黯淡,但是去勢不減。后土環勉力召回,抵擋了一下。只是倉促之間,后土環靈力所剩無幾,後繼乏力,噹啷一聲落到地上。冰靈劍受此一阻,擦着蒙面人的咽喉斜飛了出去,森森寒氣已經掠過他的皮膚,直驚出他一生冷汗。未等他鬆一口氣,秦霜手指一點,冰靈劍已經摺了回來,蒙面人此時靈力所剩無幾,勉強運起身法,大腿上已經被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秦霜只覺喉間的甜腥味越來越重,靈力也一滯,驅使冰靈劍勉強飛回自己身前,身形已無力地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來。好在蒙面人此時靈力也竭,流沙已經維持不了了。
她擡頭看了看蒙面人,看起來比她更狼狽。大腿上一道長長的血口,血流不斷,脣間也有一絲猩紅,甚至落在地上的后土環還有一個小小缺口。秦霜冷笑了一下,她以自己引爆靈力後的重傷爲代價換來了對方靈器受損,心神受創,還負了傷,怎麼看起來這筆買賣也是不吃虧的。實則她的傷勢比表面看起來嚴重得多,此時全憑一口靈力苦撐,只是此時她卻不敢絲毫露出不支模樣,神念也一直鎖定着對方。
蒙面人勉強用一道靈力封住傷口止住了血流,憤恨地看着秦霜,不明白爲何她要用如此拼命的打法,此時若有別的修仙者過來,只怕兩個小小的法術就能將他們一併殺了。此刻靈器受損,心神也大大受傷了,靈力更是枯竭,雖然對面那臭丫頭看起來也傷的不輕,他還沒有把握殺她。此刻他已經覺得,這個煉氣期修仙者遠比本身修爲表現出的實力要強得多,他可從未想過築基後還能被一個煉氣期修仙者打得如此狼狽。
拾起后土環,運起殘餘的靈力,手決一掐,身形已經消失在原地。修習土屬性功法,這土遁術他還是練得純熟至及的。既然已經沒有必然的把握殺她,剛纔的打鬥也很有可能驚動附近的修仙者,還是早早離開現場爲妙。潛伏在地底將養一陣子,若是這臭丫頭已經不行了,也沒有別的修仙者到來,再出來揀便宜不遲。想到她可能就是因爲這個功法而擁有如此神通,心內一片火熱。當然,性命還是擺在首位的,他可不想此時留在原地,被低階修仙者揀了便宜。
秦霜冷冷一笑,哪裡不知道他的意圖。此時她確實連起身離開的靈力都沒有了,只是蒙面人哪會知道,她還有一件異物。
神念一動,捆仙索已經出現在手中,順着神念一直鎖定的方向一閃而去。這捆仙索雖然沒有什麼大用,好在不需要什麼靈力驅使,只需要神念驅動而已,她使出如此同歸於盡的打法,就等這一刻呢。若非蒙面人靈力枯竭,這捆仙索想必是捆他不住的。
蒙面人遁到了地底,方覺一陣安心,正欲坐下來調息一下,忽覺身上一緊,連殘餘的一點靈力也遲鈍了起來。
這捆仙索之前捆過最高修爲的人就是秦霜了,面對築基期修仙者,即使他已經靈力接近枯竭,也依然有些力不從心。
吃力地舉起后土環,意欲割斷繩索。只是這繩索雖然不是靈器,但材質也非凡物,一時之間居然割不斷。蒙面人心中狠狠地詛咒着,灌入了一點靈氣入內,無聲無息地,繩索已經斷開。
秦霜也感應到了捆仙索斷了,扯出了一個悽美的笑容。她已經盡了全力了,這築基期修士的神通還是在她預料之上,到了這般地步了,捆仙索依然困不住他。秦霜自己被捆過,深知當時自己被捆住時一絲靈力也調用不了,可是蒙面人依然有餘力灌注靈力在靈器上割斷繩索,只是這一點,她就遠遠比不了。徒然讓自己受了如此重創,還是殺不了他。
神念一動,已經進了薺子世界,最後一個念頭是:“若是我一朝一日能有把握殺了他,還能見到他嗎?”
修仙界如此廣大,尋覓一個無根的散修實在太難了。只是此時,她已經無能爲力了。
靈泉之中,水花四濺,慢慢竟染上了一絲淡淡的紅色,長長的秀髮在水中糾纏着,顯出一絲詭異來。秦霜無力地將頭擱在岸邊,任由黑暗主宰了她的意識。
良久,還殘餘淡淡血腥味的戰場,忽然一個土包拱起,一個黑衣蒙面人出現在地面上。原地,已經空無一人,只有地面上還有不少血跡。
他一從調息中醒來,立刻上地面來看看,只是秦霜已經不知去向,也不知是被人救走了還是劫走了,總之,那神奇的功法恐怕與他無緣了。黑衣人憤憤地嘴中胡亂咒罵着,終於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這裡。也不知這個家族是怎麼教弟子的,只是覬覦了他們的功法,這臭丫頭居然不惜以命搏命。在她看來,秦霜受了如此重傷,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至今,他還認爲秦霜如此拼命是爲了保護那功法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