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心事多,寫的有些爛,見諒!
狀元府門庭冷清,朱門紅豔,卻擋不住石階處生出的青草,入門便是影牆,自生出幾分青苔,讓人唏噓。
府內僅有三人,除去主人外,就只有一老翁加粗壯婢女,空蕩蕩的府邸,猶如幽谷。
許志節不在意這等事情,所有銀錢都如數託人寄回老家,自身落得個兩袖清風。
一頂轎子落到狀元府門前,俊秀公子嚴慶之望着缺少人打理的府門,輕聲一嘆,提着兩壇酒上前敲門,不帶一奴一僕。
看門老翁見嚴慶之提酒而來,笑着讓過嚴慶之,引着嚴慶之向後院前行。
一池春水綠泛稠,兩隻白鵝引頸劃波,一人青衫不改,閉眼賞風。
“志節,好雅興!”
許志節睜開眼,對嚴慶之一笑,臉上只有欣喜,道:“難道還要哭喪着臉?”
“志節,好胸襟!這酒我拿對了。”
許志節讓人去取酒杯,一一打開嚴慶之帶過來的酒罈,沁人的酒香吸進鼻腔,甘做酒中仙。
“好酒,可惜沒有像樣的下酒菜。”
嚴慶之嘿嘿一笑,指着池中兩隻白鵝說:“下酒菜不正是在遊嗎?抓上來便是。”
許志節趕忙搖頭,這一對白鵝對他有其他的意義,怎麼能夠抓來送酒呢?
“哈哈。。看你嚇的!昨日在殿上的時候,也不曾見你這般怕過啊!”
許志節擦掉急出來的汗珠,有些責怪的看了嚴慶之一眼,道:“昨日是爲社稷,大丈夫豈可姑息自身性命?但這對白鵝乃故人所贈,不敢胡來,怎能不怕?”
嚴慶之搖頭,替許志節倒酒,不再說他。
昨日早朝,許志節持本啓奏,上書十二策,十二策中概括官運,農稅,水利,兵器,糧草,律法,字字珠璣,句句如刀,割的人心疼,十二策全文三百零七字,直言不諱,各黨羽利益被其斬的粉碎萬千,策如鏡,明照四野。
十二策一出,文武百官齊聲討伐,眼中惡毒神光,足以刺死許志節千萬遍。
立身朝野,不動如山!
十二策說完,許志節只說一句‘爲君憂,死不足惜!’便不再言語,巍立朝堂,眼若星眸。
利益,在任何時候都是永恆的平衡物,但一旦有人觸碰,必然導致全盤崩析,而這後果只有兩種,一是從新劃分,二是被利益獲得者壓死,而許志節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人。
朝堂喧鬧,趙陀大怒,當場罰去所有大臣半年俸祿,呵斥幾句,便貶許志節去知州當一個小小的知縣。
朝堂散會,衆人皆數嘲笑許志節不自量力,唯有嚴律向許志節索要十二策。
“我爹說你這十二策辛辣如酒,入口難受,下肚更難受。”
許志節暗自傷神,雖得到嚴律讚揚,但計策無用,又有何用?
“想同秦公子告別一番。”許志節喝掉杯中的酒水,望着他方幽幽說道。
他同秦書寶沒有過多的交際,可心中卻認定秦書寶這個好友,此番被貶知州不知何年才能相見,越發想同秦書寶告別。
“請過來就是,我也好多時日沒有看見書寶了。”
決定做下,嚴慶之便讓伺候他倆的粗壯婢女去門外交待等候在外面的家僕。
三刻鐘光景,秦書寶便趕了過來,望着坐在許志節身側的嚴慶之,臉色微微差了些。
在秦書寶的記憶中,關於許志節的影像不太多,也就依稀記得狀元郎是他,他從來不去過問官場的事情,至於他是否貶官升官,記憶中更是無從尋覓。
“找我喝酒?”秦書寶望着許志節問道,故意不搭理嚴慶之。
許志節瞧出兩人之間的關係,指着嚴慶之說:“慶之,拿來的好酒,同秦公子共飲一杯。”
“宰相府的好酒,自然是好酒,不過我的小妾再等我陪着去買胭脂,就不打擾了。”
秦書寶抱拳欲走,嚴慶之對於秦書寶這般不給面子,臉上依舊充滿笑意,沒有半點不悅,非但不悅反而主動說:“書寶又同我置哪門子氣?要是不喜歡喝,我就叫人重新拿幾壇過來。”
“不用了,下人都不容易,我將就的喝幾杯。”秦書寶痞裡痞氣的坐下,許志節看得一陣搖頭。
又添一人,三人自是提杯而碰,說不上無暇,卻也不至於斜眼怒面。
“許狀元郎,今日真的只是找我喝酒的?”
許志節苦笑一聲,擺手連連,自嘲的說:“我現在不過就是一知縣,哪裡是狀元郎?”
“怎麼?被貶了?”
許志節和嚴慶之聽到秦書寶這般無所謂的話,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這是有多冷血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看着我幹什麼?宦海沉浮很正常,升騰不過是一朝際遇而已,有才有德,便是一介百姓,也可風雲際會,也可成就王朝霸業,無德無能,便是一方諸侯也難守寸土之地。”
“受教!”許志節躬身作揖,心中煩悶一掃而光。
嚴慶之眼中異彩不斷,難得認可秦書寶一次,笑着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書寶如何有這種感悟?”
“不會去看戲嗎?戲中早就講了。”秦書寶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望着嚴慶之,故意挑釁。
嚴慶之被噎的不好說話,心中剛生出的半點認可都被碾成粉末。
“既然喝了你的酒,我就送首詩給你當離別之物吧!”
“書寶別賣弄了,你的詩詞哄哄姑娘們還行,這種場合就喝酒吧!”嚴慶之出言反擊,說的含蓄異常。
“哼!”秦書寶跳上石凳,一手指南,張口喝道:“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音量完全是吼出來的,說不出什麼韻律悠長,有些沙啞的聲音訴說前兩句,如許志節前朝心情,壓抑的難受,可後兩句被吼出來,完全如奔流之水,時時朝氣,寫出慷慨激昂的壯偉之音。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許志節同嚴慶之細細咀嚼着這兩句,兩人陷入沉思。
慢慢的從許志節眼中爆發出濃烈的光亮,擡頭一望,鬥志爆棚,抓起桌上酒罈,仰頭便飲,喝掉小半壇,一抹嘴巴,哈哈大笑道:“爽快!他日,我便要這天下識得我徐某人!”
秦書寶端着酒杯若有若無的笑着,見到又意氣風發的許志節,他真的有成就感。
嚴慶之端酒杯獨飲,眼神瞟向秦書寶,心中不得果,又復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