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不愧是攝政王的府邸,便是元初寒自認爲是人質,可一切用度都超級上檔次。
晚餐由丫鬟小廝送來,只有她和香附兩個人,但送來了一桌子的菜。
待遇這麼好,讓元初寒很是不安,若是就給她吃窩頭鹹菜的話,估計她會更安心一些。
素質極高的丫鬟小廝退下,房間僅剩主僕二人。
香附瞧着元初寒那皺眉的樣子,她拿着筷子也不敢動。
半晌後,元初寒抽出銀針來,她還是不信任,試探一下這些飯菜有沒有毒。
香附也緊張的看着,還真是怕驗出毒來,若真是那樣,那這日後的生活可就充滿危機了。
拿着銀針,一道菜一道菜的試驗,最後,銀針都沒變樣子。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吃吧。”沒問題。
香附長出口氣,之後就迫不及待的開動,她早就餓了。
吃着,元初寒腦子也沒閒着,“小皇帝的生辰還有七八天,估計咱們明後日就得進宮。到時你就不用跟去了,免得嚇着你。”瞧見豐離這丫頭都嚇壞了,更別提皇宮大內呢。
香附點點頭,“那小姐你要小心點兒。”
“不用擔心我,我什麼都不怕。”微微揚起下頜,頗爲傲慢。
香附眨着大眼睛,這一點她倒是相信。
倆人吃飽喝足,然後洗漱休息,這裡雖然屬於府中的偏僻處,不過環境卻很好。牀很舒服,外面也很安靜,讓人很容易安睡下來。
翌日,天空有烏雲矇蔽,陰陰的,但是雨水卻一直沒下來。
主僕倆呆在房間裡,香附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這丫頭堪比睡神,坐在那兒也能睡得着。
元初寒則擺弄着自己的銀針,卷鎮展開,密密麻麻的銀針盡數插在乾淨的紗布中。
一根一根的擺弄,一些銀針的針尖泛着殷殷的藍光,上面皆是毒素。
這些絕對是致命的,她必須得放在隨手可拿到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陰沉的烏雲大概是承受不住那些雨水了,外面響起淅淅瀝瀝的聲音,小雨下來了。
隨着小雨而來的還有府中的丫鬟,帶來的是極其華貴的衣裙,還有豐離的命令,後天進宮。
香附清醒過來,然後略有興致的去翻那些衣服,當真華貴的很。
“小姐,王爺給準備的衣服真好看。”拿起一件來展開,那上面的刺繡層層疊疊,滾着金邊,華麗非常。
元初寒扭過頭去看了看,然後搖頭,“放到那邊去,不穿。”她又不是宮裡的人,也不是攝政王府的人,所以,她只穿自己的衣服。
香附眨眨眼,“那王爺會不會生氣?小姐不是還說,要逆來順受的嘛。”
“這是原則問題,我若是事事順從,就會被認爲好欺負。”在一些細節上做出反抗,就不會讓豐離認爲她是個可以隨意擺佈的木偶。
香附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收起那些華麗的衣服。
雨徹底的下來了,而且這一下就是一天一夜。
夜晚,轟隆隆的雷聲不斷的在天上轟炸,元初寒難以入睡。她不喜歡雷聲,猛然炸開一個她就會心裡一蹦。雖然懂得雷電的原理,可是思想卻在抗爭。
一夜沒睡好,翌日醒來也有些昏昏沉沉。
吃過早飯,元初寒走出房間,雨水沖刷過的氣息迎面撲來,帶着鳳尾竹的香味兒,好聞的不得了。
這院子兩側都是鳳尾竹林,長勢繁茂。走出院子,然後朝着左側走了幾步,竹林就在眼前。
一步踏進去,葉子上就有水掉下來,落在臉上冰冰涼。
眯了眯眼睛,元初寒倒是不討厭。還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她就總是進山,雖算不上喜好,可時間久了,就喜歡上了。
家族裡的人個個優秀,各有所長,她也不得不用盡全部力氣鑽研,否則就真的沒有生存之地了。
所以有時,她還很慶幸換了一個世界,不用一直在競爭。而且也忽然發現,自己的鍼灸絕技派的上大用場。治病救人,也變得有意思了。
走了幾步,肩上頭髮上就落了很多的水滴,真是涼爽。
視線驀地一瞥,瞧見了一株有意思的植物,幾步奔過去,撞的樹葉上的水滴嘩啦啦的盡數掉了下來。
那是一株開着小黃花的植物,大約十幾公分高,葉子細長。
古代就是古代啊,隨處都有草藥,哪像那個世界,被惡意開發,不管任何草藥都少的可憐。
人工種植的效力又大打折扣,就連提取都得過濾掉肥料和農藥殘留。
彎身蹲下,元初寒動手挖土,纖纖十指立時沾滿了泥巴,不過她卻恍若未見。
幸好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泥土也變得鬆軟,沒幾下,根鬚就露了出來。她撅起屁股,抓住那根鬚,用力拽。
“郡主,王爺有請。”
元初寒正在奮力搏鬥時,身後竹林邊忽然有聲音傳來,正好元初寒一個用力,根鬚被拽出來,她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手都是泥,抓着那株草藥扭頭看過去,竹林邊的小路上,一個眼熟的護衛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找我?有什麼事兒?”站起身,回手想拍拍屁股,但她的手上更多泥土。
“郡主去了便知”那護衛沒什麼感情的回話,聽起來就像個機器人。
沒再發問,抓着那株草藥從竹林裡鑽出來,她怎是一個狼狽了得,不過自己並沒注意。
護衛擡手示意,現在就得去。
瞧他那樣子,元初寒暗暗哼了哼,走就走。轉身,帶着裙子上和滿手的泥,步伐傲慢。
這是王府中的書房,護衛衆多。獨棟的二層樓,雖別緻,不過看起來很沉肅。和豐離身上的氣息一樣,單單看着這小樓就讓人覺得有壓力。
元初寒大大方方的踏着臺階走上去,便是長髮微溼,滿手泥土,裙子髒髒,但看起來好像髒兮兮的不是她。
書房的門打開,她擡起一隻腳跨進門檻,結果腳還沒落地,低沉略有嫌棄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不許弄髒地毯。”
身子一頓,元初寒擡頭看過去,正對着大門的巨大黑色書案後,劍眉入鬢的豐離正在看着她。那雙幽深似寒潭般的眼眸滿是對她靴子上泥土的嫌棄,恍似她敢踏髒這書房,就立馬扭掉她的腦袋。
眉尾挑起,元初寒的眼底浮起幾分挑釁,不眨眼的盯着豐離,她那隻還懸空的腳就落了下去。黑黑的泥土落在暗色的地毯上,毫不留情的讓那一塊變爲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