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她又傻傻地笑出了聲,“誰說不是呢,皇嫂在他面前那麼溫柔,就是喝了酒,那也是梨花帶雨的,哪像我,成天對他大呼小叫,更別說喝了酒了,那特麼就跟樑上好漢上了身似的,是個男人都不知道該選誰了,你說是不是?”
她嘀嘀咕咕地說了好多,而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讓容聿該氣還是該笑。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女人其實很聰明,可她的聰明,從不外露,更多的,是大智若愚,很多事,她比別人看得通透。
可現在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笨很笨,他在她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都親口跟她說了,他愛她,她爲什麼還是不相信?
容聿的心裡,有些無奈,卻聽楚辭的聲音,低了幾分,安靜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袖,傷心地重複先前說過的話:“容聿他走了,他丟下我走了……”
哽咽的聲音,聽得容聿心裡一陣陣地心疼着。
“不,容聿回來了,傻瓜,容聿回來了。”
他蹲在她面前,抱着她,眼底,噙着寵溺又欣慰的笑。
這個時候,楚辭卻沒了反應,就連抽泣聲都停止了,好半晌,都沒見她有任何的迴應,只是耳邊,傳來了她低低的輕鼾聲。
容聿愣了一下,將她從自己的懷中推開,才見她已經睡着了,臉上,還掛着尚未乾透的淚痕和因爲酒精的作用而緋紅的臉蛋。
他看着她的睡顏,輕笑出聲來,“還真是到哪裡都能安然入睡。”
讓她靠進自己的懷中,將她從冰涼的石階上抱起,往自己入住的那家客棧走去。
“客官,您回來了。”
看到他抱着楚辭從外面回來,客棧負責值夜的店小二臉上有些詫異。
“去打盆熱水過來。”
“好的,客官,小的馬上去。”
店小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抱着楚辭往樓上走去的容聿看了一眼,心裡有些奇怪。
這位公子跟他懷中的那位公子,這關係看上去有些奇怪啊。
儘管如此,店小二也沒多想,便奉命去打熱水去了。
容聿回到房間,將楚辭襟前的鈕釦解開,像當初在容王府時一樣,親自照顧着她。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小心,生怕會吵醒她似的。
牀—上的楚辭,動了動嘴巴,像個熟睡的孩子一般,努了努嘴脣,嘴裡夢囈了兩聲,又睡着了。
“客官,熱水打來了。”
門外,響起了店小二的聲音。
他朝門口看了一眼,起身走上前去,將門打開,“給我吧。”
“好的,客官。”
接過店小二打來的熱水,他重新關上門,將熱水端到牀邊,擰了一把熱毛巾,輕輕地給她擦拭着。
“別動,我要睡覺……”
牀—上的楚辭被這外來的動作所打擾,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低低的聲音中,盈滿了不滿。
“先把臉洗了再睡,毛孔都張着,會受涼的。”
他伏在她耳邊,低聲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話,楚辭不滿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也沒有再抗拒容聿的動作,許久安靜地睡着。
給她擦完了之後,他又幫她把外衣褪去,小心地給她蓋好被子,才鬆了口氣。
回想起剛纔在大街上她的那些醉話,容聿的心裡,還是禁不住雀躍不已。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一趟回來找她,會聽她親口說出這些話。
到現在,他都有些不敢相信,楚辭的心裡也是有他的。
想到這個,他有些自嘲地笑出了聲,“都說她笨,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褪去了外衣,他在楚辭身邊躺下,卻沒有了半點睡意。
明天,他要怎麼告訴楚辭,皇帝對她做的一切,那個是她的親哥哥,她能接受得了嗎?
他側目,看着楚辭那張近在咫尺的睡眼,眼神,在不知覺間變得柔軟,“傻瓜,如果皇帝還想對你下手的話,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的眸光,驟然一深,原本柔和的眸光裡,閃過一絲逼人的殺氣。
楚辭的眉頭在睡夢中,蹙了兩下,身子朝容聿的身邊挨近了幾分,眉頭舒展了開來,看上去睡得安穩了幾分。
容聿看着她的熟睡的容顏,脣角,扯動了兩下。
修長的手指,嵌入她柔軟的長髮中,眼底,充滿了柔情。
“等天亮了,我們就一起回去。”
他湊到她耳邊,低聲開口,跟着,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呃……”
五臟又感受到了那被寒氣侵入的蝕骨冰涼,他快速從牀—上翻身坐起,衝出門去。
一個人躲到沒人注意到的院子裡,忍受着那一陣陣要命的劇痛。
身子,開始一點點地變得僵硬,四肢,開始麻木得無法動彈,五臟六腑就像是被無數只螞蟻不斷啃噬一般,疼得他面目猙獰。,
“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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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嵌入了身邊的實木之中,指尖裡,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他不敢喊出聲,甚至不敢待在房間裡,生怕把楚辭吵醒,會被他此時的樣子給嚇到。
連日來,他已經漸漸習慣並接受這種要命的痛苦,可現在,卻再一次害怕起來。
他怕一旦遇上危險,他便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她。
他緊咬牙關,看着樓上房間的方向,眼底,第一次出現了那種無能爲力的恐慌,“小辭,如果我以後保護不了你,怎麼辦……”
他的聲音,因爲痛苦而顫抖得十分厲害,冷汗,沿着他的兩頰緩慢落下。
翌日——
陽光,透過窗戶,從窗外投射進來,打在楚辭睡得正香的臉蛋上。
緊閉的雙眼,因這陽光的侵擾而惺忪地睜開,她擰了擰眉,似乎不太喜歡被這陽光所打擾。
頭,疼得彷彿要炸掉一般,她敲着腦袋,從牀—上緩慢坐起。
突然間,她意識到了什麼,惺忪的睡眼,在此時完全睜了開來,眼前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些迷惑。
“這是哪裡?”
她一邊緊張得低語,一邊從牀—上下來,目光,在房間裡掃了一圈之後,被前方靠着窗戶坐着的那個人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