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聲音太低,也消失得太快,她還來不及辨別聲音的主人和來源,就離開了。
爲什麼那個聲音會出現在皇祖母的庵堂裡頭,是她的幻覺,還是真的。
她突然間想到御花園裡那一閃而過的黑影,或許,那黑影並不是她眼花。
如果不是眼花的話,那黑影跟庵堂裡的聲音……
雲紫鬱的心,驀地顫了顫,心裡頭,掠過一絲心慌和恐懼。
跨進慈安宮的腳步,猛然收了回來,轉身往回走,甚至那腳步,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幾分,像是要逃走一般。
眼前的慈安宮,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危險。
前腳才跨出慈安宮的大門,後腳便感覺肩膀上被人重重敲了一擊,直覺得眼前驀地一黑,她便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兩個陌生的男女聲在對話着——
“把這妞給關起來了,就不怕楚荀看出什麼來?”
“這丫頭鐵定是看出什麼來了,先前在庵堂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給了她機會離開這慈安宮,她倒是又主動送上門了。”
話音落下,女人的聲音中,發出了一聲冷嗤。
雲紫鬱睜不開眼,整個人還處在模模糊糊,渾身無力的狀態。
只是女人這話,讓她從中似乎聽出了些什麼。
在庵堂……
那會兒,除了皇祖母就是雪蓮了,這個女人難道是……
她心中驀地一顫,又聯想起庵堂裡自己聽到的聲音,雲紫鬱整個大腦都炸開了。
“既然這樣,就把她帶過去,跟那老傢伙待在一塊吧。”
女人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更加讓雲紫鬱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爲什麼不直接殺了那老東西和這小丫頭免除後患,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關起來?”
男人的聲音中,透着幾分迷惑。
只聽女人嗤嗤地笑了兩聲,言語間,多了幾分得意卻又帶着幾分懼色,“別說是楚荀跟容聿,就是這滄源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有不容小覷的人,留着她們,關鍵時刻或許還能派上用場,等解決了主人交給我們的任務,再殺她們也不遲。”
男人聽女人這樣一說,沉默了幾秒鐘後,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就按你說的辦。”
緊跟着,雲紫鬱便感覺到自己被人粗魯地從地上拽起,扛在肩上,往後院走去。
雖然她閉着眼看不見路,可庵堂裡散發出來的香燭味還是聞得清清楚楚。
隆隆隆~~
一陣沉重的石門聲隨後響起,她便帶進了一個漆黑的空間裡,而在這空間裡,她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渾身無力,睜眼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漸漸的,便沒了意識。
當她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讓她什麼都看不到,只是聽到耳邊傳來極低的呻吟聲。
她的心,猛地一緊,手忙腳亂地在四周亂摸了一番,終於,摸到了一雙熟悉的還帶着顫抖的雙手。,
蒼老的觸感,熟悉的氣息,讓雲紫鬱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皇祖母,是你嗎,皇祖母?”
“紫……紫鬱?”
氣若游絲的聲音,幾乎是凝聚了所有剩餘的力氣,才叫出了這個名字。
“皇祖母,真的是你!”
“紫鬱,你怎麼也被他們關進來了?”
太皇太后聲音很低很細,每說一句話,都像是把全身的力氣都凝聚起來。
可以想象,她老人家這段時間關在這裡,正承受着什麼樣的折磨。
雲紫鬱的眼眶紅了一圈,自責自己這段時間竟然沒有察覺出那個假冒皇祖母的女人。
“皇祖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麼?”
雲紫鬱沒有回答剛纔太皇太后問她的問題,反而換了一個問題問道。
太皇太后低低地嘆了口氣,從恐懼中,回想起當日之事。
“那一日,荀兒班師回朝,我本想去庵堂將那串放在菩薩面前供着的沉香串珠拿過來給荀兒戴上,可纔到庵堂,就被人給打昏了,也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這段時間一直把哀家關在這裡,除了給哀家送飯之外,就沒讓哀家見過光。”
太皇太后的話,讓雲紫鬱的手指,猛地顫了顫,“沉香手串……”
也就是說,那一日在宮門口迎接皇上回京,並叫她回庵堂那沉香手串的人,已經是假冒的皇祖母了?
那皇上手上的那串沉香手串……
雲紫鬱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慌亂的心,瞬間沒了任何主意。
她手足無措地在暗示裡胡亂摸着什麼,剛纔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想法,瞬間嚇得她無法思考。
皇上,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雲紫鬱的心裡慌了,怕了,當日楚荀差點死在她面前的那種恐懼,瞬間涌上她的心頭,連帶着,眼眶也跟着熱了。
“紫鬱,你在找什麼呀?”
雲紫鬱有些過大的動作,也讓太皇太后察覺到了。
“這暗室裡一定有開關,只要找到,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傻孩子,你別白費力氣了,就算讓你找到開關,他們肯定在四周監視着我們,我們怎可能逃出去,你別緊張,荀兒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皇祖母……”
雲紫鬱焦急的聲音中,帶着重重的哭腔,“皇上手上那手串肯定有毒,這段時間他一直戴着沒拿下來過,如果……如果……”
雲紫鬱不敢說下去,那手串她見他一直戴在手上,如果手串上真的有毒的話,他現在一定中毒了。,
“我要出去告訴他,我不能讓他死,皇祖母……”
雲紫鬱的情緒,越發激動了起來,太皇太后心裡明白,可她做不了什麼,只能抱着她,輕聲安撫道:“別怕,荀兒是九五之尊的,他什麼坎沒經歷過,當日兩隻腳都跨進鬼門關了,還不是讓他回來了?你要相信荀兒,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太皇太后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而這一番安慰,對於雲紫鬱來說,也不過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在太皇太后的懷中,身子還在顫抖,想到楚荀很可能遭遇到的危險,她的心便顫抖得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