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件事,讓我好好想想,你先別跟王爺說。”
“好。”
張成點點頭,猶豫了片刻,便動身回了軍帳。
而羅琰,則是眉頭深鎖地思考起了剛纔張成說的話。
那些殺手到底是誰派去的?
首先,楚荀先排除了,如今王爺已經跟他合作,他殺不殺楚辭根本就沒任何意義,更加不可能以王爺的名義去殺楚辭。
其次,是楚煜。
如今戰事緊急,楚煜已經自顧不暇,殺了楚辭對他來說,也沒任何意義,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
要知道,一旦讓王爺知道他有殺楚辭的心,王爺一定會加大軍力攻打他,楚煜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這個險。
排除了楚荀跟楚煜之外,羅琰也沒想出到底誰有殺楚辭的動機。
殺楚辭,陷害王爺,對對方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事情,隨着發展,真的越來越複雜了。
還是先不要告訴王爺好,如果王爺知道有人要對楚辭痛下殺手,他鐵定是坐不住了。
一切,還是等這場仗結束了再說吧。
九王府——
夜,已經深了,楚辭卻沒有半點睡意。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宮塵渙因爲她死了,如今,整個血族的命運,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她不能去幽冥谷,生怕會將血族的行蹤暴露,同時,也無法將宮塵渙的死訊告訴玄業。
她的心裡,自責又內疚,對於宮塵渙的情,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償還。
如果當初,她沒答應宮塵渙,去當他的血奴,宮塵渙或許不會因爲出來找她而死在血獵的手上。
可是,如果她不跟宮塵渙有那樣的交易,容聿就會死……
其實,整件事,都沒有如果可言。
就算再讓她選一次,她還是會這樣選吧。
只是,她依然無法相信,容聿可以狠心到對她下格殺令,還一心要毀掉他跟她的血脈。
那樣得殘忍,那樣得狠心。
曾經那個在她耳邊,爲了她可以負盡天下的男人,如今,回想起來的時候,會讓她覺得那般陌生。
嘴角,不經意間發出一聲嘆息。
她側過身躺下,突然間,垂着的眸子,猛然睜開,她倏地一下,從牀上翻身坐起,以極快的速度,移出了房間。
“玄業!”
楚辭是直接從窗口飛身躍出的,九王府的圍牆之上,那一身耀眼的紅衣,在月光下,猶如一團燃燒的火焰,刺眼又奪目。
月光,打在玄業那張絕美的容顏上,此時,這張臉上,帶着濃烈的悲慼和哀涼。
楚辭的心,收緊了,她站在圍牆上,跟玄業對視而立,看着玄業悲慼的容顏,她不敢走近,看到她,她就想到了那個爲救她而丟下整個族人的宮塵渙。
“玄業……”
她輕輕喚了一聲,聲音,喑啞在夜色中,聽上去格外喑啞。
玄業的目光,緩慢投向她,沉默了良久,纔開口,聲音,出人意料得平靜,“哥哥死了?”
她在問她,可語氣,卻十分肯定,似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楚辭的心,猛地一緊,跟着,抿了抿脣,點點頭,“嗯。”
意料之中的事,玄業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只是眼底的晶亮,還在打轉。
“對不起……”
楚辭出聲道歉,卻引來了玄業不以爲意的輕笑,“你不用跟我道歉,這是哥哥自己選的路,他要走這條路,想必已經做好了爲這條路付出代價的準備。”
玄業的反應,平靜得讓楚辭感到詫異。
她以爲,玄業一定會責問她,畢竟,宮塵渙是爲了救她才死的。
玄業的目光,再度投向她,兩人相對站立着,彼此都沉默不語,好久,才聽玄業道:“血族出事了。”
“什麼?”
楚辭的目光,猛然投向玄業,眼底一驚。
她一直沒敢回幽冥谷,就是不想被血獵察覺到她的行蹤,從而傷害到血族的人,玄業現在說的血族出事了,是怎麼回事?
玄業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詫異,兀自開口道:“你應該知道,血族的人,是不能在陽光下行走的,之前你看到那些血族只爲之所以可以在日光下行走,是因爲我哥哥在血族的地界設了屏障,如今,我哥哥死了,屏障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好多血族的族人,因爲被陽光灼傷,現在,我們又回到了從前只能在夜間行走的生活……”
說到最後,楚辭聽出了玄業口中那種無盡的悲傷。
“我……我能做什麼嗎?”
她看着玄業,小聲地問道,她的身上,有宮塵渙的超能力,或許,可以利用宮塵渙的超能力,重新給他們設立屏障,阻擋陽光的灼傷。
玄業搖了搖頭,苦澀地嘆了口氣,“你只有哥哥的能力,可你沒有他的血,起不了作用。”
“宮塵渙的血?”
楚辭的眸子,怔了怔,眼底有些迷茫。
宮塵渙都死了,去哪裡弄到他的血?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她抿了抿脣,看着玄業,問道。
“其實……還有一個人的血,可以用。”
玄業的目光,投向楚辭,似乎是在懇求她。
楚辭的心,驀地收緊了幾分,似乎在玄業的眼底,讓她讀出了最關鍵的信息。
她的手,不經意地握緊了幾分,看着玄業,費了好幾大的勁,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容聿的血?”
她雖然在問,可語氣卻十分肯定。
果然,玄業點了點頭,“哥哥的血,當時給容聿解過毒,所以,他的體內,也就融和了哥哥的血,現在,只有容聿的血,加上哥哥傳給你的能力,才能重新讓血族建立阻擋日光的屏障,我們的族人,才能重新在日光下行走。”
玄業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幾乎是帶着懇求的。
“我哥哥已經死了,我想保護好我的族人,可我沒辦法,我只能求助你,我請你幫幫我,救救我的族人。”
在楚辭的印象中,玄業一直是一個很高貴很美豔的女人,那種血族公主的高傲,在她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目中無人,我行我素,從未想過,她會用這樣一種請求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