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渴的老虎貪婪的張大着嘴想要一口將蕭然吞下,可老虎只要一往上撲,拽着蕭然的那根繩子就會往上吊起,撲到半空卻又撲空的老虎越發急躁,不斷的在底下大吼,試圖要把蕭然吞入腹中。
看了半天好戲的陸君竹乾脆搬了個椅子,直接坐在一旁挨着洛卿語道“你這丫頭真是鬼點子多,可這人總這麼吊着也不是個法子,你眼下,打算怎麼處置了他?”
“處置?處置他還能夠少了法子,這天底下多少人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你救走的蘇婉容就是頭一個,你要是沒心情應付他,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把他扔給蘇婉容不就完了!”看着懸在柱子上不斷被吊起落下當成玩意兒一般給底下老虎玩耍的蕭然,洛卿語只淡淡的說道,她要出的氣已經出了,餘下的那些,就讓別人去收拾。
“我要去把宸兒接出來,你給我備一輛馬車,現在就帶着我把宸兒接了出關去找蕭衍,這裡的事情交給你。”蕭然的皇帝夢碎了,這麼一大爛攤子擺在這兒,總要有人收拾,外頭起義的百姓,這些私兵,還有這些個不辨忠奸的文武大臣,洛卿語來不及去管皇帝眼下到底如何,她最擔心的還是蕭衍的安危。
“陸君竹,洛卿語,你們快活不了幾日的,你以爲你這會把我綁在這兒,你們就算贏了嗎,你們可別忘了,雁蕩山那兒還有突厥的數十萬大軍,我與突厥的左賢王圖克吳柏早有約定,他助我登位,我助他殺了蕭衍這個死對頭,將雁蕩山以南五百里地直接給了他,結兄弟之盟,圖克吳柏不會輸的,眼下,怕早已經把整個雁蕩山掃平,把蕭衍蕭沐的頭顱割下,你們就是這樣吊着我又能夠怎麼樣,你們早晚要死的,早晚要死的……”
“把他給我放下來,讓他把話給我說清楚!”
洛卿語着急要離開這裡時,吊在上頭的蕭然放聲高喊,一番話音落下之後,洛卿語匆忙從椅子上坐起,命拽着蕭然的那人將其放下,重重的一記,蕭然直接跌在了地上,百獸之王也讓馴獸師驅離了此處,洛卿語快步上前,一腳踩在了蕭然身上“你剛纔那話是幾個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意思?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這傻子要做寡婦,這大梁就要滅亡了!”蕭然的身子似一個破碎的棉絮,跌落在地之後,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的他還在那兒不住樂呵呵的笑着。
“蕭然,你拿大梁整個百姓的安危去和突厥結盟,將能夠守住邊境的大將拉去送死,還要把本就是大梁的國土奉送給他人,你簡直喪心病狂!”
洛卿語已經不能再把蕭然歸爲一個人,只會把他歸爲禽獸,蕭然見到洛卿語眼中的憤恨之後,竟是無比滿足的呵呵一笑“爲奪皇位不惜一段手段又能夠如何,蕭衍當初爲了駁得老頭子的喜歡,都能夠娶你這麼一個傻子,要不是你裝瘋賣傻的連番拆我的臺,擋我的路,蕭衍哪有跟我一較高下的實力。
他從前,不過是一個一直羨慕着我的可憐蟲,我有老頭子的寵愛,只要撒一撒嬌,就什麼都有了,他呢,屢立奇功爲大梁打退了數次突厥又能夠如何,老頭子也沒見對他有多喜歡,要不是你這賤人三番四處的出來攪局,哪有他的今日,省省吧!”
他雖年紀比蕭衍小,可他的記性卻一直都很好,他從小在底下的哥哥弟弟們那種羨慕的神情中長大,這些羨慕的神情裡頭,少不得蕭衍的,蕭衍內斂老城,可再怎麼隱藏情緒,那種獨自躲在一旁舔舐自己哀傷的情緒到底還會被有心人看破,他就是那個有心人。
他冒着生死用命換回來的功名,自己只要在皇帝跟前逗個趣講個笑話就能夠得回來,若非之後皇帝將手上的兵部交給他主理,他都懶得去動這麼一個可憐蟲。
這皇位本來就該是他的,他裝乖賣巧逗皇帝喜歡在皇帝膝下彩衣娛親了這麼多年,他蕭衍憑什麼來奪。
在蕭衍向皇帝再一次請戰出征突厥後,他派人與突厥的左賢王圖克吳柏取得聯繫,在蕭衍軍中安插的人手將蕭衍準備突襲的地點取出,交給圖克吳柏,圖克吳柏這一次大獲全勝,蕭衍卻鎩羽而歸,鎩羽而歸的蕭衍被皇帝厭棄,無論做什麼說什麼什麼,都是說多錯多,儼然在皇帝的眼裡都沒了個影子,連他的婚事,皇帝都安排了一個傻子給他。
他原本一切都過的那樣順遂,就因爲洛卿語這個傻子的出現……
接連遭受皇帝貶斥,沒了銀子,沒了人,差一點把手上好不容易練起來的兵都被摧毀,他早就和圖克吳柏商議好了,中秋宴刺殺,他若得手,自己便是皇帝,突厥可得土地得黃金,他要幫手,這個條件從始至終都沒變。
蕭衍帶兵出征遇暴雨侵襲駐紮在雁蕩山下,雁蕩山上其實早埋伏好了人,就是他們不駐紮在那兒,也會在經過那裡時出事,泥石流不過是誆人的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在那上頭早駐紮好了人,就等着蕭衍的人馬出現時,炸燬雁蕩山上的巨石,將蕭衍直接埋在那亂石之下,屍骨無存!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當蕭然將這一切的話說出之後,洛卿語有將人碎屍萬段的衝動,哪怕當初邵氏再怎麼讓她氣憤,她也沒想過要她死,蕭然,是眼下唯一的例外!
“找把刀來,我要一刀一刀的把他剁了!”顧不得手上有多疼,洛卿語目光如炬,手已經忍不住的朝着蕭然的脖子裡卡了進去,用盡了滿身的力氣,將蕭然往死裡掐,她要擰斷蕭然的脖子,她要讓蕭然爲蕭衍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以復仇,看得那些失去摯愛卻無法回頭的那份快意充斥在蕭然的臉上,蕭然笑的那樣大聲,哪怕此刻呼吸不在暢順,腦子裡開始出現混沌,這樣死去,真是快活!
“丫頭,住手,這樣殺了他只會便宜了他,他在故意的激怒你,讓你動手殺了他,讓他能夠死得快一點。”
眼見着蕭然快喘不過氣的陸君竹快速上前拉住了洛卿語再要摁下去的手,蕭然脖頸上的那股狠勁撤離,整個人好似又活過來了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氣的他眼前一片模糊,腦子裡一片混亂。
“蕭然,你得意過了頭,真的以爲什麼事情都會照着你所設想的事情發展一樣嗎?豈不知,你有腦子旁人也有!”
陸君竹一邊平復着洛卿語仇視着蕭然的那一顆心,一邊淡淡的冷冷一笑“中秋宴刺殺一事皇上最先懷疑了睿親王,可當矛頭指向是突厥細作之後,一切的根源又重新回到了王爺你的身上,睿親王到底和突厥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活生生受了皇上那麼多的軍棍,算是把什麼嫌疑都消除了,可王爺你沒有,就因爲你沒有,我們密衛把所有的眼線都放在了您一個人身上,自您府上出去的每一個人,做過的每一件事,我們都有人仔細跟隨派聽,王爺就沒想到,你怎麼就那麼輕易的進了這皇城?”
“成功來的這樣的快,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懷疑?若非這裡頭出了一點點小小的偏差,現下,站在這兒審問你的,可就不是我,而是皇上了……”
蕭然原本快慰的笑容在陸君竹的當場質問之下開始凝結,臉上出現了狐疑。再那之後,狐疑變化成了驚懼,連話音都出現了抖動。
“你是說……你是說,你們早就算計了我,所有的一切,這些天我得到手的一切,那都是假象,都是你們造就的一場夢!”揚起的聲音裡帶着對自己的一種嘲笑,蕭然覺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崩塌!
“你派來刺殺皇上的那人早被我們除了,皇上中箭不假,可昏迷並非因爲中毒,只是因爲當時貴妃所站位置不對,有一根短箭差點傷中貴妃,短箭偏離了地方,扎進了皇上的心脈,所以纔會如此,若不是皇上突然昏迷,那麼從你帶着私兵進入這皇城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被關入牢籠。”
所有的一切,爲求真實,都是瞞着洛卿語與德貴妃所進行的,只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那一箭會差點傷着德貴妃,那沒想到,皇帝會以身相護住,出了紕漏,好在他們手上還有應對之策,纔不至於方寸大亂。
不知其中因由的德貴妃死都不肯坤德殿,陸君竹沒法子,給了她一瓶假死藥,讓她當毒藥喝下,可惜,沒能把她一起藏起來,蕭然的人已經衝進了後宮。
在自己將蕭然激怒之後,蕭然痛下殺手,想將德貴妃虐殺,好在之前蕭然沒將德貴妃放在心上,沒動她,算是保住了她的一條命,也給了自己救出她的時機。
所有的一切雖有偏差,到最後,還是劃上了圓滿。
“不會的,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會輸,我不相信……”蕭然瘋了,沒等陸君竹將事情的前後全部講完時,癱在那兒的蕭然不斷的搖頭,不斷的大喊。
“聽說你與圖克吳柏的感情甚好,我今兒個把他給帶來了,陪你一起上路!”可聲音,最終止在了落在他面前的一個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