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一。早上六點,白箋就起牀了。洗漱過後,白箋披上她的風衣,悄悄的出了宿舍大門。舍友們還在睡夢中,全然沒有察覺到白箋的響動。
白箋抱着課本往教室走,整個學校除了落葉的沙沙聲與蛐蛐的鳴叫再沒有任何響動。
確實是早了點兒。
學校沒有早自習,早讀課八點纔開始,而且現在執行秋令,取消了早操。這就讓學生們有了睡懶覺的機會,八點才上課,何必要六點就起呢。
白箋挺喜歡這種環境,獨自一人在校園中漫步的感覺真的很棒。然而,今天早起的卻不止是她一個人。
路過D棟宿舍樓時,白箋就看到了一個黑影,坐在宿舍門口的臺階上,在聚精會神的看書。現在是深秋時節,天亮的晚,清晨的時候溫度很低,白箋穿着長款的風衣,還是感受到了深秋的寒意。
但是這個黑影,只穿了一件看起來薄薄的單衣,甚至還穿着一條大褲衩。由於光線太暗,白箋看不到他的臉,不過那頭亂的可以做鳥窩的頭髮還是清晰可見。
白箋好奇,是誰這麼早起來學習,還是個男生?可能是感受到來自那個男生的威脅,擔心自己學神的地位不保,白箋沒有多想,加快了腳步往教室趕。
教室裡空無一人。白箋鬆了口氣,拿出她的筆記和課本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七點半,同學們陸陸續續的到了,白箋揉了揉眼睛,早上起的太早,現在學習了一個小時,有些倦了。剛想趁着還沒上課,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卻被身後的男生拉住了。
她詫異的轉頭,問他:“你幹嘛啊?”“能跟我講講這題怎麼寫嗎?我算了好久都沒算出來。”白箋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這睡神居然會問問題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白箋半天沒反應,他又說:“你教教我吧,我真不會。”她終於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做夢,趕緊坐下來,耐心的給男生一一講解。
半小時的時間終於把他教會了,白箋很滿意,看着他的作業本說:“孺子可教也。”但是她很快注意到,這麼涼的早晨,秦玦昀居然只穿了一身短袖短褲。
“穿這麼少,你不冷嗎?”白箋忍不住問。
“還行,不算冷。”秦玦昀隨口答到。
“哦,打鈴了,先上課吧。”白箋轉回來。
窗外的紫荊樹沙沙作響,一陣秋風過,一樹繁花紛紛離枝而下,霎時間,漫天的粉白盈滿窗格,甚是好看。
白箋忍不住望向窗外,那落英繽紛的景緻竟讓刻板的學神也開起了小差。又是一陣秋風過,隔着窗棱,白箋似乎也感受到了仲秋的寒意。“啊嚏————”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剎那間,她想起了清晨坐在宿舍門口看書的男孩,“是他!”她爲這個發現感到震驚,她不敢相信,但是這個早上發生的所有卻又分明的告訴她,這是事實。
秦玦昀,你終於要改變了嗎?她在心裡問自己。
“秦玦昀!”講臺上,老師嚴肅的敲了敲桌子。“別睡了,快考試了,還不知道努力一點,抄下筆記,這個知識點很重要。”秦玦昀極不情願的支起昏昏沉沉的腦袋,耷拉着眼皮看黑板。
下面有同學在悄悄議論,“他估計早就放棄了,這種學渣,誰還理他啊。”“就是,還考試呢,退學他都不帶醒的。”
“不許說他!”白箋忍無可忍,“他不是學渣!”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也不小,在安靜的課堂上顯得格外突兀。老師正寫着板書,也被這聲音引得停了下來。當他轉身尋找說話人時,卻發現是他引以爲傲的學神。他有點驚訝,但也不好在全班同學面前表現出來,只好淡淡說一句“大家認真聽課,不要說話閒聊。”又繼續把他的板書寫完。
說小話的聲音逐漸平息,整個教室再次恢復安靜,只剩下老師的粉筆劃過黑板留下的沙沙聲。
不時有從窗戶縫隙裡溜進來的風,小心翼翼的拂卷着女孩散落兩鬢的碎髮。風雖小,卻也裹挾着絲絲的涼意,少女的臉卻暈上了一抹嫣紅,縱是那微涼的風,也涼不了這晚霞般的雙頰了。
白箋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這麼肯定,他不再是過去的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