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日子,處處好風光……”睡神哼着不着調的曲調,漫不經心的看着書。
白箋被他吵的心煩,不得不拿出軟耳塞把耳朵堵上。
不知道今天睡神是犯了什麼瘋病,異常的興奮,好好的歌都被他毀了好幾首,周圍的同學們飽受其害,紛紛偷來怨憤的目光。他倒是不自知,仍是自娛自樂樂在其中,不時還用手指扣桌板,給歌伴奏呢。
按理說,今天不該是睡神的好日子。因爲今天是分班考試的日子。
考試沒有早晚讀,也不用上課。一天三科,還是有很多時間複習的。
這麼想來,好像也能理解睡神的興奮。畢竟,對睡神來說,複習與他沒有半點干係。那麼多時間玩,可不應該高興嘛。
不過,自己玩就算了,他還打擾別人複習,這就不對了。終於有個女生忍不住了,她不耐煩的對睡神吼道:“能不能安靜點,你不復習別人還要複習呢!”
秦玦昀立馬閉了嘴,陪着笑跟女生道歉,“不好意思啊,吵到你們了,你們繼續,我不唱了。”說完,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教室。
白箋雖戴着耳塞,餘光卻瞥見了他走出去的背影。她心裡疑惑,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他出去幹什麼?當然也只是疑惑了一小會兒,反正現在大家都忙着複習,紀律委員也無暇再管這些上課說話,隨意走動的瑣事。更何況,他本就是個不會被別人注意的人,誰還管他去哪。
然而白箋沒想到的是,自那天他揚長而去之後,這爲期三天的考試,他再也沒在教室裡待過。有時候白箋看書看累了,就擡頭看看窗外的枯樹殘枝。深秋已逝,寒冬將至。窗外的樹兩天前還尚有稀疏的黃葉耷拉着掛在乾枝上,這兩天倒是落得一片不剩了。
光禿禿的枝椏猙獰的扭曲着,灰暗的天空更爲這枯木增添了一抹詭異之色。白箋看着,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悲涼。
她收回目光,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個空蕩蕩的座位,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裡第一次添了一線孤獨。
以前總嫌他吵,現在他不在了,怎麼反倒不習慣了呢。
考試結束後,就是兩天的假期。再來時,已經是新的班級,新的開始了。
白箋重新站在了公告欄前,感覺又回到了高一開學時,她拖着行李箱認真的找自己的新教室和新宿舍。原來已經相互熟悉的同學又被重新分配,分散到了各個班級。尤其是原來精英班的學生,分的最散。
白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就在精英班的第一個嘛。其實根本不用找,她向來這樣優秀。就這樣她的宿舍教室都和原來的一樣,沒有換宿舍的新奇,也沒有剛考入精英班的興奮。
她沒有在宿舍多做停留,舍友們都是來自各個班級的學生,都在興奮的相互打着招呼,聊着宿舍,聊着成績。白箋喜靜,自覺融入不了,又無法忍受她們的吵鬧,收拾了一會,便悄悄的離開了宿舍。
她去了教室。座位表貼在講臺上,她揹着包站在講臺前,一個個的看。自己座位似乎沒變,數了數,原來的本班學生只剩下十餘人,其他都很遺憾的被擠出了精英班。
不過,坐在她後面的同學名字倒是很有意思,叫秦決勻。這不是跟睡神的名字同音嘛。白箋覺得好笑,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也沒有多想,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了。
很快,老師來了,同學們也陸陸續續的來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一天。只是物猶在,景猶在,人卻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
白箋平靜的看書,她早已經熟悉了這裡,沒有什麼值得興奮的。這時候,她感覺到了後背上筆桿輕戳的觸感。
她回頭,正疑惑是誰這麼無聊。然而身後卻是一張熟悉的笑臉。“是你?!”她幾乎不敢相信,也不知是喜是憂。
秦玦昀笑着,如冬日暖陽,滿眼的溫柔。“你好呀,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哦。”
白箋也笑了,這半年來,她第一次對着秦玦昀笑的這樣燦爛。
“你確定沒走錯班?座位表的名字可不是你哦。”白箋調侃道。秦玦昀霎時作憤怒狀,“還說呢,我的名字有那麼難嗎,三個字給我打錯兩個,這打字的也太不走心了,應該扣他工資。”
白箋又笑了,既是被他一語逗笑,也是爲他還在而喜。
秦玦昀,我就知道,睡神總有一天會覺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