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餘初真恨不得現在、此刻、立馬原地消失。
但那明顯是不可能的。
宮煜景說這話的時候可以臉不紅心不跳,但餘初不行。
她本來就已經沉陷在宮煜景的攻勢下,被那麼一挑撥,瞬間感覺身體都要燃燒起來了。
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稍微讓她清醒了一點。
她深呼吸幾口氣,沉默不語。
片刻過後,宮煜景問她,“還吃嗎?”
餘初搖搖頭,“吃飽了。”
她本以爲宮煜景會下樓去吃飯,畢竟他一直在這兒耐心的喂她吃飯,自己還滴米未進。
沒想到當她說她吃飽了之後,宮煜景竟然直接端起她那晚還沒有吃完的飯,優雅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他動作不疾不徐,神色淡然,絲毫沒有覺得不適的樣子。
但餘初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宮煜景是個極度潔癖的人。
而且還是心理潔癖。
和他同居的這段時間以來,他更是用無數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他現在,居然當着餘初的面,吃起那晚她吃剩的米飯,而且還是用的那雙她剛剛用過的筷子。
雖然說餘初沒什麼疾病,而且因爲一直是宮煜景在喂她吃飯,她的脣從未碰到過那個碗,所以裡面的米飯都是乾淨的。
但那雙筷子她明明很多次吃進嘴裡。
餘初震驚的看着宮煜景的動作,心下突然有些顫抖。
宮煜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嗎?
“宮煜景,你……”
“食不言寢不語,有什麼話吃完了再說。”
被他一句話堵住了話,餘初不再言語,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宮煜景優雅從容的吃飯。
大概過去半刻鐘,宮煜景吃完了。
他起身出門,叫張媽上來把東西收拾了。
很快,張媽就收拾好了一切,餘初的牀上又變得輕鬆起來。
往常吃了飯,餘初一般會回到自己的臥室,看看書或者是看看劇本。
但現在,她坐在宮煜景的牀上,宮煜景坐在牀邊,她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還是早點睡覺吧。
“我想睡覺了。”
聞聲,宮煜景點點頭,“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餘初便掀開被子準備下牀。
“上廁所?”
“啊,不是。”餘初搖搖頭,“我會臥室裡去。”
她說着撐着身子艱難的站了起來,剛準備邁開步子,就被宮煜景一個公主抱抱了起來。
他不由分說的就把餘初又放回了牀上,“就在這兒睡。”
餘初驀然睜大雙眼,不知所云的看着他,“爲什麼?”
“我應該說過,我說什麼,照做,少問。”
對,他確實說過。
餘初甚至能想起來這句話他是在什麼時候說的。
儘管一直以來她仍然忍不住問過很多次宮煜景爲什麼。
他的話就如同聖旨,餘初只能遵命。
聽話的窩進了被子裡,餘初不再彆扭,她閉着眼養神。
片刻過後,她聽到宮煜景的腳步聲,而後浴室裡想起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靜靜的聽着那流水聲,聲音清脆、節奏輕快,彷彿美妙動聽的音樂一樣。
然後,又是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餘初本以爲宮煜景會睡進來,然後像上次一樣抱着她的身體。
結果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臥室裡響起了嗡嗡嗡的吹風機的聲音。
被這個聲音吸引,餘初忍不住睜開眼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看到宮煜景只下半身裹了一條浴巾,站在臥室裡的全身鏡面前吹頭髮。
他的頭髮很密很柔順,是深邃的棕褐色。平常都是一絲不苟的梳在後面,露出那個好看精緻的額頭。
或許是打溼了的緣故,他前面的頭髮溼漉漉的搭在額頭上,看上去竟然完全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宮煜景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就像個帥氣逼人的大學生一樣,哪有還有一副冷漠疏離的霸道總裁的樣子。
跟宮煜景同居了這麼久,這還是餘初第一次看到宮煜景這麼生活化的樣子。
她每天起牀看到的宮煜景,都是穿戴整齊,精緻完美的那個男人。
哪怕每天下班回來,他仍舊是衣冠整齊、一絲不苟,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餘初本能的以爲宮煜景從生下來就是這副模樣,就應該是這副模樣,全然忽視了他也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也會做洗頭髮吹頭髮這樣的事情。
這就跟一個瘋狂追星的粉絲一樣,本能的忽視了偶像作爲一個普通的人類生活的那一面,在她們心中,永遠都只選擇性的看到偶像在臺上光彩奪目的樣子。
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濃密的短髮中穿梭的樣子,這一刻,餘初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原來和宮煜景真真切切的住在一起。
因爲她看到了宮煜景最真實、生活化的那一面。
餘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全然沒有發覺自己直勾勾的目光已然落入那雙深邃的星眸中。
吹風機的聲音還沒有停止。
她自己回過神來,又閉上眼睛養神。
想到自己離真正的宮煜景近了一分,脣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這時,吹風機嗡嗡的聲音戛然而止。
餘初立馬恢復了睡着的神色,靜待宮煜景的下一步動作。
意料之中的,宮煜景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他身上的熱氣蒸發之後,略顯清涼。但餘初卻覺得無比的溫暖。
宮煜景把臂膀從餘初的脖頸處伸過去,而後攬着她的肩膀輕輕往自己一勾,她就順勢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再接下來,宮煜景就那麼靜靜的抱着她,也不言語。
他的呼吸平緩而富有節奏,一直過去十多分鐘,餘初還以爲他睡着了。
就在她也準備平復心情睡覺的時候,耳邊一個低緩的聲音響了起來。
“再休息兩天,去禮儀課報道。”
餘初啞然。
宮煜景這是,什麼意思。
“我都被公司開除了……”
“明天Jane會給你一份RE集團的合同。”
這下餘初徹底不淡定了,她把頭從宮煜景的懷抱裡探出來,正視他的眼睛。
“什麼意思……”想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你要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