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是連你都不幫助她，那她該怎麼辦……怪可憐的……”
李軒雖然有着悲慘的過去，心中也有積鬱的陰暗，但本質上還算善良。至少他能保護弱小，哪怕他在垃圾星過得最艱苦的時候，也不忘照顧幾個跟在他屁股後頭喊哥哥的弟弟妹妹。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垃圾星相依爲命的經歷也讓他學着承擔庇佑者的角色，一些蘿蔔頭還是他從垃圾堆撿回家的。在那裡，甚至一些大人都養不起自己，只能忍痛將孩子丟掉。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聖父情懷……”仲孫沅倒是有些欣慰，看李軒的眼神彷彿是看自家菜地裡茁壯成長的小白菜，長勢喜人，等會兒就能收割的那種，“還沒說完，你急什麼？”
前一句令李軒有些鬱悶，後一句峰迴路轉，給了他無限期待。他果然沒有猜錯，仲孫沅比他有辦法，連忙問道，“告訴我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辦法？想要做到難不難？”
自然是困難的！仲孫沅的辦法其實和七號姜雅的製造差不多。她曾異想天開模仿三魂七魄的構造在七號姜雅的核心部位刻下陣法，然後凝結成如今的碩果，這證明她的辦法是可行的。
那個智能雖然是一團數據，但姜雅一開始也只是一具死物構成的形體，兩者差距也不大。
既然姜雅有這個機遇生靈，那麼這個只能說不定能用同樣的辦法凝出“三魂七魄”。
每個機關術士的大腦都是坑，腦洞巨大，異想天開的想法更是嚇呆衆人。要是她將自己的想法在滄溟界公開，肯定會變成衆矢之的，嘲笑還算清，偏激一些說不定會除了她這個異端。
嚴格說來，她這種行爲已經觸摸到天道規則的底線。非神非仙，還妄想創造真正的生命？
縱然那些修士可以容忍，但仲孫沅這種行爲也遲早會把自己作死。天地難容。
可是在這個世界，天道規則不全，李軒又是啥都不懂的小白，所以仲孫沅這麼駭人的言辭並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不。也許有的，至少李軒很興奮，並且一個勁兒追問如何能做到。
仲孫沅被纏得有些煩躁，眼睛一瞥，看得李軒小心臟砰砰亂跳……不是心動。是嚇得抖動。
“這麼瞧着我做什麼？因爲我太帥了？”若非現在忙着逃跑，李軒還真想學墨肇做一個自戀撩的動作。若是單純談論外貌，李軒的確算得上上乘，也有自戀的資本。
然而仲孫沅又不是那種單純無知的小女生，李軒就算使勁渾身解數，估計也難以打動分毫。
“你似乎是過來救人的吧？不覺得耽誤太多時間了？有什麼話安全了再說……這事情十分複雜，和你解釋你也未必會知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走？”
仲孫沅果斷選擇轉移話題，專業對口的問題，向李軒這樣的門外漢解釋，除非她想要自虐。說着又想起一樁事情。問道，“之前我曾經嘗試着搶奪航艦的控制權，是那個智能攔截的麼？”
李軒還真是不知道這個細節，於是便用他和智能之間特殊的聯繫方式問了一下。
雖然李軒挺可憐這個小姑娘，但和仲孫沅這樣亦師亦友的存在相比，果斷是後者更加重要。
他又不是見色忘義之輩，當然不會一下子就偏向少女……聽出李軒口吻中些微的不滿，少女嘟囔又委屈地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是她啊，之前有人想要控制航艦。我就出手攔截了……”
李軒有些頭疼地撫額，怎麼說也是這個小姑娘帶着自己過來救人的，換而言之她對自己和仲孫沅都有恩情，自己怎麼說都要端正態度。忙得安撫道，“別委屈啊，我又沒怪你。”
少女微微哼了一聲，但還是勉強原諒李軒了。
李軒又補充說道，“沅沅的性格吧，就是這樣。容易喜歡較真……她之前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偶爾無視就行了。畢竟，太耿直的人，一旦被得罪了，也喜歡記仇……”
小姑娘現在指望着仲孫沅相助才能擺脫如今的尷尬狀態，若是把仲孫沅徹底惹毛了，那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和仲孫沅相處這麼久，這可是李軒本人珍藏的相處之道。
少女雖然還是不滿意，不過李軒都親自服軟了，她也不好意思繼續使小性子。
這個虛擬智能可是可以和天腦相抗衡的存在，整艘航艦在她看來到處都是漏洞，只要她心念一起，想控制哪裡就能控制哪裡。然而，總有些東西可以出她的掌控範圍。
天腦的弱點其實也是少女的弱點，任何能夠避開天腦網路的東西，都在她能力範圍之外。
“你確定走這裡？”雖然顧忌天腦的存在，但少女的動靜小一些還是不會被現的。
她可以控制航艦內部的程序，所有關閉的路口都能暢通無阻。
可是在對方的帶領之下，仲孫沅不僅沒有那種遠離危險的感覺，神經反而越緊繃了。
彷彿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咆哮，前方很危險，再走下去十分不妙。相信自己還是相信一個本不該誕生的Bug？不用說，仲孫沅自然更加相信自己磨練多年的直覺，當下就停下腳步。
見仲孫沅突然停下，李軒也是莫名其妙，算着所剩不多的時間，頓時都要急紅眼了。
李軒越緊張越是說不利索，最後索性不說了，“沅沅，你怎麼……你要相信她……”
然而，仲孫沅的信任可不是路邊街上的小白菜，不是那麼容易付出的，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博取的。她之前的幾個問題對方都給瞭解釋，但她心中依舊有些疙瘩，難以釋懷。
“李軒，修士的直覺在有些時候比什麼東西都值得信任。”仲孫沅這會兒覺得自己是不是矯枉過正了，至少換成以前的李軒，不可能這麼容易相信一個人，“我不會走這條路的……”
那簡直是送死！
她有着修士所能擁有的最強烈的直覺，特別是在自己實力沒有完全恢復，沒有任何安全感的現在，她不介意懷疑周身的一切，繼續按照對方的路線走下去，哪怕危險還沒有完全逼近，她已經將自己逼成強迫症了。仲孫沅擡手揉了揉漲的眉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李軒的智商本來就不可靠，現在更加不能指望了，“既然她能控制整個航艦，爲什麼不直接讓航艦停止飛行程序？換而言之，我們根本沒有必要這麼慌張逃亡吧？”
李軒覺得仲孫沅這會兒的態度實在是奇怪，她似乎十分抗拒那個虛擬智能少女的存在，說話隱約間都帶着令人費解的針對。思來想去，李軒這個想法簡單的傢伙忍不住開腦洞了。
難道說沅沅失常得像是來了大姨媽……其實是因爲在吃醋？覺得自家好兄弟被人搶走了？然而，李軒這也只是想想而已，還沒膽子將心裡話問出來，除非他全身皮癢了。
“可是，這艘航艦也在天腦監控之下啊，她能做的有限……沅沅……她還是一個孩子……”
準確來說，只是天腦意外之下誕生的Bug，雖然擁有着常人一輩子都無法掌握的知識，但依舊是一個“孩子”。也許是因爲自己救了她，李軒本着負責到底的原則，還是挺維護的。
仲孫沅沒有回答，只是視線落到那條路的盡頭，突然說道，“這種解釋我勉強接受了，不過，在有限能力範圍之內，她應該可以看到那個方向有什麼東西吧？能調動監控視頻嗎？”
見仲孫沅的態度有所軟化，李軒暗暗鬆了口氣，畢竟夾在兩個“女人”之間兩面爲難，他着實鴨梨山大。
調動一些視頻片段而已，少女還是能躲開天腦的注意做到這點的。
仲孫沅用極快的度將所有的內容都瀏覽一遍，當她的視線落到某個畫面上的時候，瞳孔瞬間緊縮。
虛弱的神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那一處，捕獲的畫面再度證實她的猜測。
“那條路的盡頭可是放着不少分量的彈藥，別說我們，哪怕是這艘航艦都要炸成渣渣……我們真的跑去那裡，就是自投羅網……”估計這就是她不安的源頭？
李軒聽到這話，下意識適時宜地想起科裡森說的那些話，“彈藥？什麼彈藥？”
若是前方真的有大量彈藥，他們這樣過去，豈不是向着爆炸中心奔去？這不是找死？
少女似乎也懵逼了，因爲她挑選的路線是最安全的，一開始並沒有探測到什麼危險物品。
其實也這也是葉長生的算計之一，天腦的弊端是什麼？
自然是所有可以避開天腦網絡的科技物品，這些東西都是老古董，處於瀕臨淘汰甚至已經淘汰已久的狀態。
天腦無法捕捉它們，也查不到這些。等航艦順利被摧毀，哪怕太叔妤瑤動用元帥權限，也未必能從天腦這裡弄出些什麼實質性的消息。
一句話，那將是死無對證的局面。
仲孫沅也知道現在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能嘆了一聲說道，“暫且先不論這個東西，我們現在很危險……李軒，你問問她，還有其他道路可以選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