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羽蛇神退場了嗎。“吉爾伽美什的眼中帶着一絲遺憾。
“抱歉,可能是我的計劃有些太激進了。”安那努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的,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什麼事情的孩子一樣,安靜的有些詭異的站在吉爾伽美什的側面,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
“你無需在這件事上自責啦,沒關係的。”豹人不知爲何現在正蹲在旁邊,寬慰着安那努,“那傢伙肯定也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退場啦,倒不如說能這樣退場,她可能還挺開心的,畢竟是死在了戰鬥之中不是嗎。”
“嗯”安那努覺得豹人可能是不太會安慰人。
豹人或許是因爲召喚的方式有些奇怪的緣故,之前都是依附於魁扎爾·科亞特爾的靈基才能夠維持現界的狀態的,魁扎爾·科亞特爾退場,本來豹人也是要退場的,但安那努飛行的速度足夠快,將豹人帶了回來,和藤丸立香簽訂了契約,保持住了豹人的靈基。
不過說實話,用處不大。
對手是beast,一般的從者,確實已經說不上多大的作用了,但魔獸戰線上還需要更多的戰士,豹人也算是個不錯的戰鬥力了。
“抱歉,我當時,實在是”勞倫斯看上去比安那努還要內疚,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當時,如果不是
“勞倫斯小姐又來了”瑪修無奈的看向藤丸立香。
她們都清楚,勞倫斯是一個很純粹的善良的人,即便她生前曾經經歷過的事情讓她有些偏執,但從單純的人性上來說,勞倫斯絕對不應當被苛責。
但偏偏勞倫斯真的很偏執。
善良而偏執,這種人最喜歡的就是“攬責任”,也就是所謂的“如果我沒有”“如果我能”之類的自我懲罰式的心理,經常會出現在這種人的身上。
“勞倫斯小姐”藤丸立香長嘆了口氣,扒住了勞倫斯的肩膀,沒說什麼,又彷彿什麼都說了。
“我”勞倫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提亞馬特當時攻擊了兩個目標,應該是用眼睛之中射出的光束,同時重創了勞倫斯和魁扎爾·科亞特爾。
勞倫斯重傷瀕死,魁扎爾當場退場,如果不是寶石藥劑,估計勞倫斯也會退場。
“本王召集你們來到王宮,不是想聽你們分配責任的。”吉爾伽美什冷哼了一聲,絲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一羣人的自怨自艾,“提亞馬特已經能夠飛上天空,她的行進速度到底有沒有變化,這纔是本王關心的問題,現在敵人就在眼前,哪來的那麼多時間讓你們因爲責任受到懲罰。”
“南舍,你那邊有觀察嗎,還有迦勒底那邊呢?你們的儀器有測算嗎?”
吉爾伽美什拍了拍自己的王座扶手,看上去心情有些不爽。
安那努沒說什麼,揹着手低着頭往後站了站,已經快躲到王座後面去了,看得出來他很討厭死亡,尤其討厭友人的死亡。
“行進速度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看得出來即便能夠使用鉅額的魔力進行離地飛行,她的體重依舊是拖延她行動的最大因素。”羅曼的影像從藤丸立香身上的通訊器之中鑽了出來,“現在距離移動到魔獸戰線處的時間大概還剩一天零十九個小時,當然只是預估,實際的抵達時間估計會存在偏差。”
“知道這一條情報就足夠了,沒你的事了。”
吉爾伽美什擺了擺手,看向了瑪修。
“瑪修,借你的盾牌用一下,拜託你將魔獸戰線的地圖顯現在地圖上。”
“啊,我明白了。”
瑪修點了點頭,先把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芙芙放到了依舊憂心忡忡的勞倫斯的懷裡,然後將自己的手中的圓桌放到了前殿之中的石臺上。
魔獸戰線的虛擬地圖,出現在了盾牌上,顯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魔獸戰線地處烏魯克城的東南方向,處於一片規模不算大的溪谷之中,正對着波斯灣的方向。
這其實並不是上一次魔獸戰線的再利用,針對天之公牛古伽蘭那的魔獸戰線修建在烏魯克的北方,因爲天之公牛是從西北方向襲來的。
“魔獸戰線的地形其實很利於我們發揮,溪谷之外就是一片廣袤的平原,但擺在我們眼前的問題是,提亞馬特的體型太大了,她估計能踏過魔獸戰線,繼續向着烏魯克前進。”藤丸立香看着魔獸戰線的戰事設施的分佈,皺着眉說道。
她也是在魔獸戰線上駐守過的,知道魔獸戰線是個什麼規模,當然,她也是去喚醒了提亞馬特的一員,更知道提亞馬特是個什麼體型。
想要依靠魔獸戰線抵抗住提亞馬特,說是難如登天都不爲過。
“本就沒指望魔獸戰線能夠擋住提亞馬特,她如果願意過來,就讓她過來,魔獸戰線之前盡力阻攔就行。”吉爾伽美什抱着胸,臉上沒帶有任何情緒,只有安那努能瞥見吉爾伽美什眼底的那一抹痛苦。
即便是王,吉爾伽美什也是存在着情感的,否則他也不會爲摯友的逝去而悲傷痛苦,他愛着這座城邦,甚至這種愛要勝過他愛着自己。
但在眼前,他明白烏魯克是必須會毀滅的。
“我會全力以赴。”亞特蘭蒂斯的英雄如此說道。
“我也一樣爲了烏魯克。”南舍看了一眼安那努,同樣鄭重其事的說道。
吉爾伽美什沒有做出迴應,他只是眯了眯眼,看向了自己的腳下,跺了跺腳,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妄圖拯救世界的少女,是各個時代的英雄,是神靈,是自然的化身,是他的友人們。
提亞馬特已經迫近,阿勃祖也隨時都會破土而出,吉爾伽美什環顧四周,將這裡的每個人的臉都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就像是將這座城市印在腦海中一樣。
城市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爲有一羣願意爲了它而戰鬥的人。
吉爾伽美什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笑容。
“烏魯克將永存於此。”
烏魯克的王,沉重無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