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伊莉雅的質問,安諾仰天長嘆。
是啊,我或許不清楚愛麗絲菲爾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我至少知道她絕對不是什麼樣的人。
“孩子,拜託你了。”
安諾坐到了伊莉雅的對面,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看向了阿德羅鬆,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頭看了一眼衛宮士郎。
“士郎,你也坐到那邊去。”
“唉?”
衛宮士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安諾在說什麼。
“我說,你也坐到你姐姐的身邊去。”
“我現在或許還有些慶幸,能夠連續在兩次的聖盃戰爭之中登場。”
安諾低下頭,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這樣的話,至少我能讓你們兩個孩子看一眼.”
“看一眼,你們的父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伊莉雅本來在聽到了“你的姐姐”這個詞的時候已經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但在聽到安諾的下一句話之後,又回過了神來,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些許的期待。
母親嗎。
記憶之中爲數不多的溫暖,就是母親留下的記憶,至於父親
留給伊莉雅的,唯有孤獨和痛苦。
那麼,就讓我看看好了,母親,還有衛宮切嗣。
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我明白了。”
看着坐到了伊莉雅的身邊,但仍然刻意保持了一點距離的衛宮士郎,阿德羅鬆點了點頭。
安諾閉上了眼睛,阿德羅鬆擡起手,放到了自己這位長輩的腦袋上。
向內心探索,安諾主動回憶起了在上次聖盃戰爭之中留下來的記憶,其景象,也在阿德羅鬆手中的鏡子上逐漸成型。
“那是.”
透過安諾的眼睛,伊莉雅和士郎都看到了。
安諾應該是站在一個窗邊的位置,向着外面看去。
一片雪景,這是愛因茲貝倫家駐地之中最常有的景象。
而下面的
衛宮切嗣的脖子上騎着一個小女孩,女孩看上去很年幼,那就是——伊莉雅。
她正在和自己的父親,在暫停的暴風雪之中玩耍,看上去一副起了其樂融融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
衛宮切嗣和伊莉雅的臉上,都帶着笑容。
“那個是,您和御主的女兒嗎?”
伴隨着安諾的聲音響起,鏡子之中的視角轉移,向着後方看去。
而他看向的人
是一個穿着白色的裙子,一頭白髮,紅色眼睛,表情溫柔的女性。
她的手中端着一個盤子,站在桌子的旁邊,面對安諾的問題,露出了一個笑容。
“Saber,你也喜歡小孩子嗎?”
她的聲音非常好聽,溫柔,緩慢,還能聽出來一絲欣喜——她似乎對自己丈夫召喚出來的從者富有愛心很高興的樣子。
“母親.”
鏡子外的伊莉雅喃喃自語,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些許。
衛宮士郎這算是.第二次見到這張臉吧,剛剛那個纔是第一次。
但即便是第二次,他也能夠分辨出兩者的不同。伊莉雅內心空間之中的那個女人,無論是表情還是聲調都充滿了一股.被壓抑着的瘋狂,其惡意彷彿要突破空間的封鎖一樣洶涌的襲來,根本就不是什麼正常的人。
而安諾先生記憶之中的這個
如之前所說,無論是誰,都能聽出來她的溫柔。
“孩子代表了未來的希望,我自然是喜歡的。”
安諾又重新看向了窗外,那對正在玩耍着的父女。
他的聲音中,帶着濃郁的疑惑。
下面,衛宮切嗣已經把伊莉雅從自己的肩膀上放了下來,他用一根手指拉着伊莉雅,兩個人一起在厚厚的積雪上行走着,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伊莉雅似乎對雪道旁邊,松樹上的新芽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你應該是在在意切嗣吧。”
視角移動,愛麗絲菲爾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另一扇窗戶的身邊。
她的眼神和安諾的方向一樣,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兒,露出了幸福無比的笑容。
無論如何,看着自己愛的人能夠這樣開心的在一起玩耍,這樣就是幸福的。
伊莉雅看着這樣的母親,嘴巴微微張開。
母親她.
是會爲了那個男人,露出這樣的笑容的嗎?
衛宮士郎沒什麼反應,他明白,那樣的眼神代表着什麼。
“不,她冷酷之下隱藏着的東西確實是會這樣,他就是這樣的人。”
“我只是在思考.究竟是什麼,纔會讓他這樣的人變成如今這樣。”
安諾應該是搖了搖頭,視角跟着一起晃動了一下。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
愛麗絲菲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這樣的痛惜,被所有人都捕捉到了。
畢竟——從幸福無比的眼神,一瞬間就轉變爲了切身的痛苦,是無比明顯的表情變化。
她的眼神隨後出現了閃躲,然後轉過身,向着桌子旁邊走去——她剛剛泡了紅茶,現在茶具都在桌子上。
“不過,比起切嗣的態度,更讓我意外的,其實是Saber你的反應呢。”
她提起了那個茶壺,倒了兩杯紅茶,將茶具擺放好之後,將其中的一杯向着安諾的方向推了推。
之後的對話已經不再重要,因爲場景已經發生了變化。
從黑暗之中豁然開朗,安諾站在登機口的位置,向着天空看去。
他和愛麗絲菲爾一起落地日本,第四次聖盃戰爭即將展開。
“這裡.就是切嗣出生的國度.”
愛麗絲菲爾站在舷梯上,臉上興奮和開心的表情彷彿要溢出來一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安諾。
“Saber,空中旅行有什麼感想嗎?”
這是伊莉雅在自己的內心之中,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燦爛笑容,就彷彿愛麗絲菲爾根本不是一個已爲人婦的母親,而是一個開心的少女一樣。
——事實,或許也確實如此。
畢竟,愛麗絲菲爾的年齡,或者說【出廠日期】.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足夠安全。”
安諾看着愛麗絲菲爾的笑容,也一樣笑了笑。
隨後,就是有關飛機的討論。
但都無關緊要。
最重要的——還是愛麗絲菲爾的笑容。
母親
原來,也會露出這麼開心的笑容嗎?
伊莉雅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母親似乎有一絲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