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臨淄城外,一聲急切的呼喊打破了黎明的平靜。
彭越正在整理自己的營帳,突然就被嚇了一跳。
看着慌慌張張衝入營帳的傳令兵,彭越冷麪呵斥了一聲:“何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報——將,將軍,屬下有事稟報!”傳令兵跪在地上,昂起半個身子,喘着粗氣。
“說!”皺了皺眉,彭越點點頭。
“根據大王埋在楚軍中的暗子的情報,西楚大將軍項安已經回來了!並且在城武同楚王項羽匯合,現在應該已經點兵準備向北前進了!”傳令兵語速極快,對着彭越彙報道。
“已經來了?這麼快?”彭越猛地站了起來,下意識的自語了一聲。
“繼續關注下一步的情報。”揮了揮手,彭越示意傳令兵先下去,自己則是走到了沙盤的旁邊,觀察起了沙盤上的形式。
漢和楚實際上是有一點接壤的,但是那一點接壤的地點都是大山,直接忽略了便是,彭越很清楚,項安歸來肯定是要北上找自己的麻煩。
“得想辦法讓田安田兵兩個小子把田市抓緊處理掉,三齊如若不能共進退,絕對擋不住項安那等將領。”彭越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出身草莽,一開始並未響應陳勝揭竿而起,而是選擇了在鉅野澤聚嘯山林,糾結了一羣人當起了土匪,後來項梁率軍過淮水抗擊章邯,派劉季去收服了彭越,自那之後彭越就跟在劉季的手底下,報答劉季的不殺之恩。
“如果項安要北攻三齊,肯定是先拿濟北開刀,得提前佈置好防線才行”
彭越推測的沒有錯,項安已經在準備攻打濟北了。
三齊排序自西向東分別是濟北,齊,膠東,都和西楚接壤,但是項羽現在駐紮城武,距離城武最近的就是濟北,肯定是要先拿濟北開刀的。
“現在的張耳肯定在遊說魏豹,如果常山和魏,或者說漢和魏能夠聯合,那麼兩秦之地和韓信之間的平衡就會變得非常脆弱。”項安還是和之前一樣,將馬背當做了課堂,對着梓鵑解釋道,“魏豹此人耳根子軟,怕是張耳廢不了多少工夫就能爭取到,小四,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梓鵑帶着繭子的手輕輕觸碰下巴,眼睛微眯。
“二哥,我覺得代王趙歇應當是這一次的關鍵。”思緒片刻,梓鵑擡起頭來,看向了項安。
“代王趙歇和常山王張耳因爲大哥的分封已有間隙,如今夾在獨立和歸順之間搖擺不定,現在看到張耳如此大張旗鼓的爲劉季辦事,想必會心生不滿,從而同樣派人去勸誡魏豹,畢竟趙歇雖然相距我西楚甚遠,卻更加親近我們而非是張耳和劉季。”
當日鉅鹿城下的搏命救援,趙歇不可能忘,也不敢忘。
“就怕趙歇成爲衆矢之的啊”項安搖了搖頭,短嘆一聲。
現在河水北形勢混亂,兩燕內鬥不斷,代,魏,常山等諸侯互相警惕,韓信攻兩秦彷彿狼入羊羣,偏偏兩秦北部的長城還因爲無人看守而被推倒,大批匈奴南下掠奪過冬的物資,其內憂外患的程度讓項安不由得爲之咂舌。
“老韓”每一次提起這位現在混的風生水起的老夥計,項安就不由得一陣可惜。
“別多想了二哥,現在我們和他,只能兵戎相見。”梓鵑提醒了項安一句。
自己這個二哥太講情義了。
“俺知道,現在的關鍵還是濟北。”搖了搖頭,項安的注意力集中了起來。
“咱們不下戰書,直接偷襲,既然他彭越不要臉俺就不給他臉。”項安冷哼一聲,“俺倒是不打緊,連帶着一齊出關的將士們一起污名,此等劣徒定斬不饒!”
“小四,你率一軍,掩護我從側翼攻打陘縣,一月之內,俺要直搗博陽!”
“末將聽令!”
行軍七日,項安帶着四萬兵馬便突然攻打了濟北南端的陘縣,陘縣未有撐過一日,便被項安破城,插上了西楚的旗幟。
濟北王田安憤怒的下達了文書,聲討惡徒項安沒有絲毫消息的突然進攻,但是項安卻不管不顧,以陘縣爲中心,不斷派出小股兵馬對着周邊的幾個小縣城進行騷擾,同時積極的攔截着可能存在的探子,封鎖三齊在南方的情報。
在項安和濟北纏鬥的時候,彭越則是和田兵一起,打進了膠東的國都內。
“你們這羣——背信棄義的賊子!”膠東王田市雙手被捆在身後,頭破血流,咬牙切齒的看着站在田兵身前的彭越。
“那膠東王,背信棄義的一開始就是你吧。”彭越呲笑一聲,也不含糊,“而且你現在國都都沒有了,你又拿什麼來說服我呢?”
“不要和我說什麼我不講道義,我可是土匪出身,不講這一套。”
田市雖然跪着,卻冷笑了一聲:“你要殺我便殺好了,這天下紛紛亂世,大家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活着的,輸了就是輸了,還當我怕死不成,少跟我在這裡假惺惺的。”
“那你便死吧。”彭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抽出了腰間長劍,劈在了田市的腦袋上,霎時,鮮血四濺,田市梟首。
“我們得快點整理膠東的兵馬了,田安在西邊撐不了太長時間,求援信都送過來了。”田兵抱着胸站在後面,對彭越殺死田市的行爲無動於衷。
“無妨,時間足夠,而且有常山那邊的支援在,不必太擔心。”彭越擦拭了一下長劍上的血跡,將劍歸鞘,就向着膠東王宮之外走去。
田兵眉頭一皺:“你就沒有想過如果常山王調動兵力支援濟北的話,韓國的防線會出現斷檔嗎?到時候被困了許久的楚王項羽可不會給我們留任何機會。”
“但是我們只能這麼賭一次。”搖了搖頭,彭越沒有繼續多說,“而且,現在項安分走了那項羽的大部分兵力,他項羽未嘗能突破防線繼續西進,莫非我漢國兵馬都是紙糊的不成?”
田兵張了張嘴,卻只能一嘆。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