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澤不會佈陣,但有了慕陽子的解釋,,對於這陣法的陣基陣腳等等重要的構成部分還是十分清楚。
每一個重要之處,需以帶有靈氣的寶物鎮壓,不過倒也不需要多珍貴的,有靈氣的就行。
慕陽子並沒有向李龍澤索要,只是使用他在這個世界所得到的靈石,不斷的佈置着。
而李龍澤再依靠他的解釋,在陣法之中融入真實的信徒的善之祈願。
而昌邑失去了理智,只是執着的追着風昱砍,並不能分析出此時並不對他造成威脅的慕陽子和李龍澤在做什麼,所以也不來干擾。
這個大陣,只在十分鐘之後就形成了。
陣法布成之後,李龍澤傳音指示風昱和白澤出來,而昌邑則是一愣,瞬間呆滯,臉上露出掙扎的神情。
逐漸的,昌邑完全停頓了下來,只緊緊提着那把殺豬刀站在原地,而風昱和白澤則在李龍澤的提醒之下,安然離開了陣法,來到他旁邊。
“這樣就可以了嗎?那小子對我哪兒那麼大怨念啊,其他人理都不理,就追着我砍!”風昱有些不肯定的問着,然後抱怨道。
“大概。”李龍澤看着陣中的昌邑,並不確信的回答道。
不過語氣倒是淡定從容,大不了就是陣法不行再想個另外的辦法嘛!
火族數億人口,更別提如今的火國,在快速擴充之下,人口已經突破十億,要從這十億信徒的祈願之中,找到一些傳達善意,弘揚正氣的,倒還是十分輕而易舉的。
至少,對於解決昌邑這事所需的用量來說,可以說是取之不竭。
好歹是白澤想出的辦法,果真沒有讓李龍澤失望,這個快速佈置出來,算不上絕頂的陣法,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此時的昌邑,已經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陣法之中所蘊含的龐大的充滿善的祈願和意念已經開始影響到他,使得昌邑那沉淪於時間污穢與罪惡的意識開始掙扎起來,煞氣也不能再完全掌控他的身軀意念,蠱惑他進行行動。
此時,昌邑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之後,便又快速的陷入了陣法所製造的幻境之中。
因爲李龍澤讓慕陽子儘量佈置出了他所掌握的最厲害的幻陣,這個幻陣的能力還是不俗,其中幻象十分真實。
不但有幻像、喚聽還有幻覺等等,身處幻象之中的昌邑可以真實的聽到、觸摸到他所看到的幻象世界,從感官上幾乎找不出一絲破綻。
這也逐漸讓他沉淪,分不清是真還是幻,最終將所看到的一切,都當做真實。
而因爲加入了信徒們充滿善念的祈願,這個陣法所營造出來的幻象,也全都是以善行爲主,融入了昌邑內心深沉的記憶,創造出一個個不同的幻象世界,一一呈現在昌邑腦海意識之中。
而似乎也是因爲昌邑這百世惡人的經歷,讓他曾經一世世的惡行,都隱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之中,此時全被激發出來,使得那些記憶再一次以近乎真實的感觸,展現在他腦海之中。
第一世,昌邑出生在一個官宦之家,生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從小,心中就不時冒出一個惡意的念頭。
開始或許還只是很小的念頭,比如將一窩玩膩了的螻蟻一一碾死,將水灌入巢穴。
或者又是偷偷的向自己的玩伴砸石頭,撒謊向大人告狀,偷偷拿走家裡重要的東西藏起來等等。
在他小時候,還算不上真正的惡人,頂多只是一個過於頑劣的孩子罷了。
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他第一次爲了自己的貪心與利益殺人,併爲此慌張恐懼。
但隨後,這樣的手段卻越來越熟練,殺人、放火,滅人全族,他無惡不作,或許,只是爲了一個他看得上眼的水晶杯。
昌邑站在陣中,瞪大了眼睛,此時的他,並非親身經歷這一切,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迷失在這個世界。
當他看到這人所經歷的一生,一切的罪行,連自己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深惡痛絕。
但同時,他也看到記憶中並不曾在意到的善。
惡人昌邑年邁的父親,曾在深夜悄悄來到昌邑的房間,想要親自了解這個自己一手培育的極惡之人。
但最終卻下不去手,只悄悄救濟了被昌邑殘害的家庭遺孤,然後自我了結。
他對世人遭受苦難的憐憫是一種善,對親骨肉的愛,也是一種善。
轉眼間,好像只是做了一場鄒長的夢,彷彿又歷經轉世,昌邑眼前出現了第二個幻象世界。
或許是因爲曾經的昌邑也曾擁有過龐大的功德,或許也曾是強大的存在,一世的惡行,並沒有讓他淪入畜生道。
第二世,依舊爲人。
這一世,他卻是投做了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歷經戰亂饑荒,顛沛流離。
她可以爲了得到別人的財物和食物而挑撥人心,引起紛亂,再坐收漁利。
她可以不眨眼的殺死落單的孤兒,烹肉燉湯,大口朵頤。
這一世,惡從世間來,她所處之處,盡在惡中,也難免受其影響。
但同樣的,因李龍澤給陣法加了“料”,昌邑在心驚膽戰的看完這一切惡行之後,也看到了在這亂世之中,仍然存在的善。
從小因爲戰亂成爲了孤兒的她,被一個同樣因爲戰亂流離的乞丐收養,乞丐把所有食物分她一半,保護她不受欺負,教會她如何在這個亂世生存。
那年冬天,因爲飢餓與寒冷,他們在一個廢棄的廟宇中,吃掉了乞丐的一條腿。
看到這一幕,沉淪幻境的昌邑竟不自覺大聲乾嘔起來,用手扣着自己的喉嚨。
或許是因爲他本是百世惡人,當看到她親手殺死悲慘的孩子,分屍、燉湯,再大塊朵頤的時候,昌邑只是震驚與厭惡,倒還不至如此。
反倒此時,看到那乞丐割下自己的肉烤熟,再勉強的笑着遞給餓極的她的時候,明明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着,昌邑還是忍不住的乾嘔。
或許,潛意識裡,他知道眼前太真實的一切,其實都是他曾經經歷過的吧?
世間皆惡,而這老乞丐,能對本來毫無關係的孤女照顧至此,卻又何嘗不是一種善?
因爲那些充滿善的祈願,這傳達着善的景象,在昌邑眼前,遠比曾經所經歷時看到的更清晰,更……不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