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這一衆地位尊崇的賓客的到來,使得之前那些被小寵威脅而來賀喜的人也都一個不敢先行走了,竟是使得店裡的人越來越多。
直到天黑,李龍澤纔不得不以打烊爲名,將這些人紛紛趕走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一切恢復平靜,曾經每個世界都頻繁發生的天災不再發生,反倒是幾乎每個世界,都好像返回來億萬年以前,靈氣越來越濃郁,強者越來越多。
而這條處於衆多位面世界交匯之地的天街,也因爲強者的增多而變得越來越熱鬧。
店鋪的事情告一段落,李龍澤卻又立刻忙碌的操辦起另一件事來。
那就是與曲無憂的婚禮!
沒有舉世矚目的華麗,沒有震撼人心的奢侈,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淡和溫馨。
因爲地球中的一切都發生了鉅變,已經是一個全新的時代,而人類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時代,沒有建立起如同劇變發生前那樣完善的秩序,甚至,連房屋都還沒能重新修建起來。
本該在龍家舉辦的這場婚禮,最終被定在了苗疆深山的五毒聖殿,曲無憂出生和成長的地方。
那充滿歷史感,沉重而殘破的聖殿幾乎是被李龍澤從地裡挖了出來,又清理開了聖殿中四處蔓延的粗壯藤蔓,和生長在不該長的地方的大樹,將這裡定爲了舉辦婚禮的場地。
饒是如此,整個聖殿也幾乎是完全被包裹在鬱鬱蔥蔥的森林之中,隨時可以聽到蟲鳴和鳥叫的聲音。
婚禮在朝陽初升的那一刻,緩緩拉開帷幕,被邀請前來參與婚禮的人並不多,只有李龍澤的父母、爺爺等直系親屬,然後便是白澤、燭九陰、小寵等一直陪伴他的夥伴。
但儘管如此,賓客雖少,一切還是按照古老的華夏禮儀一步不差的進行着。
當穿着一襲紅色嫁衣,蒙着蓋頭的曲無憂從寬闊的聖殿大門之外緩緩走來,李龍澤彷彿感覺到他的世界中,時間有一瞬的停滯。
或許此刻,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是人,仍舊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近乎於“道”和“理”的怪物。
道無情,理無心,唯人間生靈爲七情六慾所擾。
這說不上是一件壞事,沒有七情六慾,又何來喜怒哀樂呢?
沒有喜怒哀樂,那是真正的活着?還是人間行屍?
“你開心麼?”李龍澤握住那雙青蔥白玉般的手,低聲問道。
“你知道,要是你想熱鬧一點的話,我可以……”
都說女人的心思是複雜的,雖然這場婚禮已經是兩人商量後的結果,李龍澤還是怕曲無憂不滿意。
畢竟,人生就這一次,哪個女人不喜歡更盛大更奢華的婚禮呢?
“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曲無憂低頭輕聲回答道,語氣卻很堅定,言語間似有掩藏不住的笑意溢出。
“但你不覺得……人太少,不夠熱鬧麼?”李龍澤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說道。
畢竟,商量是一回事,身處其中是一回事,這場婚禮,比起李龍澤所見過的那些,確實是不夠熱鬧。
“有你就夠了!”曲無憂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撲入李龍澤懷中。
“喂喂!你們這算怎麼回事?好歹先辦正事吧?伯父伯母都等着呢!”小寵看不下去了,無奈的撫額對兩人提醒道。
“要熱鬧還不好辦?”一襲黑袍,神情冷酷的小鳳凰站了出來,往殿外走去,卻是化作本體飛上空中,一聲嘹亮的鳴叫從他口中傳出。
頓時,引得無數飛鳥相應,百鳥朝鳳,悅耳的鳥鳴聲此起彼伏,如同最高明的樂隊奏響了樂曲。
李龍澤扭頭一看,微微一笑,聖殿旁一粒種子發了芽,剛剛破土而出的幼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長着。
不多時,一顆伸展着枝丫,樹葉濃密的梧桐樹便挺拔的立在了那裡。
“咯咯!真好啊,可惜,小傢伙變成黑色的了。”曲無憂也隨之看去,咯咯笑着,卻又有一絲感慨道。
“那還不簡單,令它恢復原本的金色如何?”李龍澤攬着曲無憂,輕鬆的說道。
“不!”曲無憂卻是搖了搖頭:“那是它的經歷,它的成長,不需要因爲我的喜好而去改變什麼。”
“我說,你們兩個還是快拜堂吧!待會兒就過了吉時了!”白澤也提醒道。
“不急,不急。”李雲芳坐在高堂之上,笑眯眯的看着兩人,對白澤擺手道。
她纔不在乎什麼吉時不吉時的,只要兒子喜歡,一切都無所謂。
龍國稷倒是不同,或許畢竟是家族出生,對規矩看得比較重,苦笑着搖了下頭道:“什麼不急,真過了吉時,今天這婚還怎麼結?”
“你們兩個,有那麼多話拜完堂下去說行不行?”
李龍澤帶着曲無憂回頭,卻只是笑道:“我結婚,哪個時候敢不吉?”
平淡的語氣中,卻是讓人無可反駁的霸道。
“行了,開始了啊!一拜天地……”小寵作爲司儀高喊道。
李龍澤頓了頓,微微一笑,與曲無憂同時轉身,遙向天地一拜。
這一拜,卻是層雲避諱,星辰退散,只無盡遙遠處,那似黑似白似無物的一光點,微微一閃。
“二拜高堂……”小寵繼續喊道。
李龍澤便又與曲無憂一起轉了過來,對着堂上二老鄭重一拜。
“夫妻對拜……”小寵又喊道,頓時,殿內不多的幾個賓客紛紛目不轉睛的看着兩人,見證這一時刻的到來。
李龍澤卻是從容,微微一笑低頭拜去……
是夜,星辰璀璨,涼風習習,聖殿處於密林之中,四周的蟲聲嘹亮而清脆。
而此時,曲無憂卻彷彿只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放在身前的雙手,不安的攪動着手指,將那嶄新的嫁衣弄得一片褶皺。
“要先吃點東西麼?”李龍澤沒有半分遲疑,果決的揭開新娘子的蓋頭,卻是笑着對她問道。
曲無憂擡頭,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這跟伯母告訴自己的有些不一樣啊!
難道,這種傳統婚禮,還要先吃東西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