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之戰的餘韻隨着時間的流逝在緩緩消散,亂世中,百姓的適應能力總是最強的,沒有了蒙古人的威脅,一直壓抑在心頭的巨石也不見了,整個襄陽乃至整個大宋,因爲這場大勝,獲得了難得的喘息之機,雖然四川、淮南一帶依舊不時會發生衝突,蒙古人哪怕經歷過一場慘敗,依舊兵鋒強盛,反觀宋朝各地守軍,襄陽大捷卻並未給其他各路守軍帶來太多士氣的提升,依舊被蒙古軍打得擡不起頭。
李軒在黃蓉誕下龍鳳胎之後的第三天,正式認了義子義女之後,就匆匆離去,軍務繁忙,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因爲襄陽大捷的原因,蒙古人一時間無力再抽調更多的兵力反撲,使得如今襄陽一帶,成爲大宋境內少有的樂土,加上李軒不斷減免賦稅,更頒佈了幾道惠民政策,雖然短時間內,這些政策也不過是空口白話,但對於那些在戰亂中流離失所的百姓而言,至少有了個奔頭,附近不少在蒙古人壓迫下,對生活絕望的漢民,開始不斷往南陽至襄陽一帶遷徙。
加上週圍不斷匯聚過來的流民,單是如何安置這些投奔而來的流民百姓,就花費了李軒不少精力,幸好,有過天龍位面以及三國位面乃至學園位面經營的經驗,早已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雖然忙碌,卻是有條不紊,南陽、新野、襄陽、巢州、鄧州五地人口在這段時間,幾乎翻了一倍,也幸好有了之前一年的準備時間,李軒早已在大宋境內建立起自己的商業網絡。憑藉先進的商業理念,聚攏了大量的資金,足以填補這個巨大的財政漏洞,否則的話,哪怕是大宋那些頂尖的權貴接手這攤子。舉家資助,在初期,也絕對撐不起來。
南陽,太守府。
劉整這位昔日的大宋降將,最終還是被李軒說服,投入了李軒麾下。在李軒的支持下,昔日的蒙古水軍,如今徹底歸入李軒帳下,讓李軒平添了三萬水軍,實力更見雄厚。
昔日投降蒙古。說到底,也是被賈似道逼得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爲之,雖然大節有虧,但其情可憫,何況李軒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劉整能被忽必烈委以重任,本身能力還是足夠肯定的。況且先是叛宋,如今又叛了蒙古,若再叛的話。天下之大,恐怕也沒有他容身之地了。
此刻,劉整正在李軒案前彙報着這段時間的收穫,蒙古水軍雖然不如大宋水軍裝備精良,但如今蒙古富有天下,遠非偏安一隅。苟延殘喘的南宋小朝廷可比,加上忽必烈爲了一統中原。不遺餘力的支持水軍建設,如今卻是便宜了李軒。在劉整的整合下,李軒如今手中的水軍,已經初具規模,再加上從襄陽挖掘過來的幾名造船大匠幫助,就算與大宋水師相比,也有一戰之力。
更令李軒驚喜的卻是,當初南陽作爲忽必烈的後勤重地,圈養了大批戰馬,足以讓李軒建立一支騎兵。
“王爺,有朝廷使者來了,正在門外等候傳喚。”羅峰大步流星的進來。
“可是那位下跪將軍?”李軒看着羅峰不太好看的臉色,微笑着問道,當初羅峰一家滿門被滅,雖然首惡已誅,但還有不少漏網之魚,其中,這位下跪將軍就脫不了干係,讓一向冷靜穩重的羅峰露出這種表情,也只有對方了。
“不錯。”羅峰點點頭,雙目中,隱隱有火焰在跳動。
“傳他進來吧。”李軒點了點頭,看着羅峰道:“安排兩隊刀斧手進來,爲我們這位下跪將軍接風。”
“諾!”羅峰臉上閃過一抹殘忍的笑意,轟然應諾一聲之後,大步流星的離去。
“襄陽王,數月不見,您這日子,過得可是滋潤吶,卻不知還記不記得昔日的老朋友?”夏貴進來,卻並未急着宣讀聖旨,目光看着李軒,陰陽怪氣的說道。
“大膽!王爺面前,還請將軍注意禮儀!”羅峰冷冷的盯着夏貴,寒聲說道。
“放肆,我乃朝廷天使,位同欽差,見官大一級,你算個什麼東西?也趕在本使面前狂吠,襄陽王,你這下人是怎麼帶的!?一點規矩都不懂!”夏貴斜眼瞟了羅峰一眼,不滿的看向李軒質問道。
“夏將軍是在質疑本王嗎?”李軒起身,居高臨下,俯視着夏貴。
“你……”夏貴臉上囂張的表情一滯,面對李軒那冰冷的目光,本能的感覺一陣心寒,不自覺的退出一步,隨即想到自己的身份,臉上泛起一抹羞怒的表情,色厲內荏的踏前一步,將手中的聖旨往前一舉道:“我乃朝廷使者……”
“知道了,大宋皇帝給了你什麼旨意?又或者賈似道想用什麼手段,來謀取戰果,念來聽聽?”李軒擺了擺手,打斷了夏貴的話語,漫不經心的道:“本王很忙,沒時間跟夏將軍扯皮。”
“你想……”夏貴心底一寒,李軒的態度,與預想中有些出入,到嘴的兩個字,卻被他生生的嚥了回去,原本趾高氣揚的氣勢瞬間消失不見,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隱隱間,似乎聽到大廳之外密集的腳步聲以及兵甲碰撞的聲音,臉色更是在瞬間變得慘白。
“我想怎麼?說下去。”李軒擡了擡眼皮,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只是那股森寒之意,卻讓夏貴雙股發顫,有些站不穩。
“呃……末將也是奉命行事,絕無半點不敬,衝撞之處,還望王爺海涵。”粗獷的臉上,瞬間換了一副諂媚的笑臉,不止羅峰,就連站在一旁默然不語的劉整看向對方的眼中也閃過一抹濃濃的不屑。
……
另一邊,襄陽城中,跟隨夏貴一同前來的江濤,卻並未跟隨夏貴一起去往南陽宣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公子這次恐怕要失望了,如今這襄陽城中,呂某雖然名爲城守,但想要控制軍隊卻難上加難,昔日守衛襄陽的將領,如今已相繼被排擠出軍營,如今襄陽軍隊,都被他的嫡系把持,我這個城守的話,呵呵……或許還不如那郭靖一言有用。”呂文煥陪同在江濤身邊,一臉苦澀的笑道。
“哦?郭靖?”江濤不解的看向呂文煥:“此人我也聽過,雖是義士,但並未官職在身,有何資格染指軍隊?”
呂文煥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繼而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郭靖與襄陽王私交甚好,甚至此次襄陽王能成功掌握襄陽大權,此人出了大力,如今襄陽王雖然遠在南陽,但襄陽城中有這郭靖在,卻是穩如泰山,我們即便有朝廷旨意,恐怕也無法插手。”
“哦?”淡淡的掃了呂文煥一眼,江公子卻是不置可否,繼續走在大街之上,欣賞着周圍繁華景象。
“娘,您看襄兒是不是餓了,怎麼老是在哭?”一聲清脆猶若黃鶯的聲音吸引了江濤的注意,循聲看去,目光卻是一呆。
“是你抱的姿勢不對。”黃蓉有些不滿的從郭芙手中接過襁褓,嗔怪道。
“那婦人是誰?”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脣,江濤眼中淫邪之色一閃而逝,扭頭,看向呂文煥道。
“哦,這位就是丐幫前任幫主,同時也是郭靖的妻子,黃蓉,旁邊那位少女是她的女兒。”呂文煥看了看黃蓉母女的方向,又看了看江濤,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冷笑,面色卻依舊如故,爲江濤解釋道。
“哦?”江濤眸光閃爍了幾下,點點頭,卻沒有說話,有些貪婪的看了黃蓉母女的方向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娘,那不是呂城守嗎?怎麼走了?”郭芙發現了呂文煥的背影,有些疑惑的問向黃蓉道。
黃蓉修爲不弱,卻是之前已經敏銳的察覺到江濤的目光,此時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祥的感覺,搖搖頭道:“呂大人大概心情不好,芙兒,娘也累了,我們回去吧。”
“哦!”
……
南陽,夏貴甚至連隨從都沒有帶,逃跑般的出城,心有餘悸的看了南陽城的方向一眼,臉上帶着一股羞怒,最終一言不發,緊了緊手中的繮繩,策馬朝着襄陽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