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正在守城的城門校尉伍瓊看着突然出現在視線之中的這一小撮部隊,人數雖然不多,但瀰漫在空氣裡的那股子驚人的殺氣卻讓人不自覺的產生一股發自靈魂的顫抖,只是那旗號讓伍瓊一時間有些錯愕。
在朝廷體制還沒有徹底崩潰的這個時期,四徵、四鎮以及更往上的車騎將軍和驃騎將軍都屬於不長設的旗號。
“是他?”稍稍的錯愕之後,伍瓊反應過來,貌似眼下朝廷還真有這麼一個將軍,不過似乎跟閹黨走的很近。
“下馬威嗎?”感受着夾雜在那股子血腥氣息裡的凌厲氣勢,伍瓊目中厲色一閃,冷哼一聲,一揮手,身後已經有八枚利箭射出,同時朗聲道:“來人止步!”
八枚箭簇帶着整齊的尖嘯劃過虛空,精準的落在距離前排將士不足一丈的地面上,入地三寸,箭尾兀自在不停的震顫,以這種另類的方式告訴者對方這箭簇之中所蘊藏的力量以及射手精湛的箭術,皇城禁軍,可不是你們這些邊軍可以隨意挑釁的!
李軒擡頭,看向城門的方向,眼底處閃過一抹冷笑,洛陽果然很精彩,這纔剛到門口,貌似自己已經被捲入政治鬥爭的漩渦之中。
腳步沒有停留,對於腳下兀自顫抖不休的箭尾,根本沒有理會,甚至連那整齊的步伐都沒有出現絲毫的波動。
“大膽伍瓊,此乃鎮北將軍,奉旨入京,爾一屆小小城門校尉,是誰給你的膽子膽敢阻攔!?”左豐策馬走在李軒身旁,揚鞭指着伍瓊的方向怒聲道。
鎮北將軍又如何?伍瓊冷笑着瞥了一眼左豐的方向。雖然閹黨弄權,但他伍瓊身後卻是大將軍以及一干世家,論官位,城門校尉地位雖然不高,但左豐也不過一屆黃門,兩人半斤八兩。絲毫沒給對方臉面的問題。
“退下!”李軒喝止了想要怒罵的左豐,洛陽有第一城之稱,在天下未亂之際,城中更是聚集了大漢帝國最精銳的部隊,莫看只是守城兵卒,論實力,已經趕得上普通諸侯麾下的精兵,只是對面那將領顯然不是什麼真的名將,根本無法發揮出這些精兵本該具備的勢力。
三百悍卒繼續前進。對於伍瓊的警告置若罔聞,隨着腳步的不斷前進,三百名原本只是單純組合起來的部隊,氣勢突然發生一震共鳴。
伍瓊額頭上開始出現細細的冷汗,眼前這支看起來很單薄的部隊,此刻給他形成了極大的壓力,對方的氣勢一開始,還只是跟己方分庭抗禮。但漸漸地,伍瓊驚駭的發現。對方每前進一步,氣勢就會提升一分,到最後,三百人氣機相連,匯聚成一片,明明只有三百來人。給伍瓊的感覺卻不啻於千軍萬馬,更恐怖的是,對方的氣勢彷彿沒有盡頭一般,一直在不斷攀升。
隨着對方的腳步,伍瓊能夠聽到身後吞嚥唾沫的聲音。原本如虹的氣勢竟出現崩潰的氣勢。
至此,伍瓊終於知道盛名之下,對方有着足以與其威名所匹敵的力量,單是這份氣勢,哪怕是號稱聚集了天下精軍的洛陽守軍,在面對這樣一支部隊的時候,竟生出了退意,這在以往,是個嫩不可能的。
“列……列陣!”伍瓊能夠聽到自己聲音中那意思顫抖,只是事到如今,也只有強撐下去,斷不能讓這些邊軍小瞧了。
“咦?”李軒有些驚訝的看着對方身後迅速成型的兵種,看來能夠作爲洛陽城門守將,本身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只是僅僅這樣的話,還是不夠呢!
“錐形陣!”李軒揚鞭,在空氣中發出一道脆響,一個最簡單的錐形陣瞬間形成,與此同時,三百悍卒氣勢頓時一變,如果原本的軍陣,是驚濤駭浪的話,那此刻的他們,就是一支彷彿要將蒼穹都刺穿的長矛。
“嘩啦~”就在雙方即將碰撞的瞬間,一名守軍終於沒有忍住,丟掉了手中的兵器,向着旁邊躲去。
然後,彷彿就是一個信號,堵在成門口的士兵朝着兩邊散去,最終能夠站在原地的,也只有面色有些呆滯的伍瓊了,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士卒,自身邊越過,臉上泛起一抹羞怒的神色,這場氣勢上的比拼,他輸了,而且輸的徹底。
“嘿嘿,洛陽守軍,不過如此。”一道粗獷中帶着幾分戲虐的聲音輕飄飄的自身後傳來。
伍瓊面色一變,豁然回頭,死死的盯着單雄信的背影,右手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配刀,厲聲道:“那賊漢,你說什麼!?”
單雄信,典韋同時回頭,森冷的暮光落在伍瓊身上,頓時,伍瓊感覺整個呼吸都不怎麼順暢了,尤其是右邊那個扛戟大漢掃來的眼神,讓伍瓊感覺自己正在面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隨時欲擇人而噬的猛獸,不自覺的退了一步,色厲內荏的道:“你想幹什麼!?”
“哈哈,沒想到是個慫貨!”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中,兩人頭也不回的邁入城中,只留下一臉陰晴不定的伍瓊,看着這一行人的背影,彷彿要將這批人的樣子,一個個記在腦海中一般。
“李將軍,咱家這就要回宮覆命了。”看着久違的城市,左豐心情大好,甚至連一臉凶神惡煞的典韋都可愛了許多,扭頭看向李軒,左豐拱手告辭道:“若有什麼吩咐,將軍可差人前來找我。”
儘管已經接觸了不少時間,但每次聽到左豐那尖細的嗓音,總會有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點點頭,李軒道:“帶我向讓公問好,待我安定下來,再親自登門拜訪。”
“一定,小人告退。”左豐連忙點點頭,帶了幾名隨從,吃力的搬着李軒所帶來的金銀財寶朝着內城的方向走去。
隨着左豐的離去,李軒也很快找到自己的目標,一身漢服的毒島冴子微笑的看着李軒。
……
張讓府邸,剛剛回歸的左豐卻並未立刻前往內功報道,而是饒了一圈之後,恭恭敬敬的出現在了張讓面前,甚至連李軒送給他的金銀都不敢有絲毫錯漏,在太監這個特殊的職業羣體之中,張讓顯然已經走到了最高峰,而且本人頗有手腕,又精明無比,在他面前,左豐不敢有絲毫隱瞞。
“聽聞這李軒打仗很有一手,甚至連盧植那老傢伙對他都讚不絕口,如今看來,所言非虛啊。”
“讓公說的不錯。”左豐恭敬的點了點頭,隨即皺眉道:“不過此人與盧植走的很近。”
“呵呵,這倒不必擔心,盧植老傢伙雖然固執,但卻並非士大族一系,向來以帝黨自居,陛下有意重整朝綱,那盧子幹這些帝黨中堅恐怕很快便會被提拔起來,如今正好藉此人,緩和一下跟盧植之間的關係。”頓了頓,張讓冷笑道:“如今,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那屠夫以及一幫子士大夫之流,沒必要的情況下,莫要隨意得罪這幫清流。”
“讓公所言甚是。”左豐躬身道。
隨即皺眉道:“只是那李軒此人又該如何對待?據小人觀察,想要收服此人,恐怕非常困難了。”
“無妨。”張讓搖搖頭道:“正好藉此機會看看,看看對方,若是那兩面三刀之人,不留也罷,若是真的一心想要投靠我們,倒不妨幫他一把,莫要讓我們難得攥在手裡的兵權再次落入士大族手中。”
“至於這些黃金,既然那五百兩黃金是李軒贈給你的,就收下吧。”張讓揮了揮手,作爲這裡的老大,就算他將所有黃金獨吞,也沒人敢有異議。
“多謝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