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迪首都,布瓊布拉。
一棟仿白宮式建築坐落在這座城市中心地區,所使用的劣質材料和缺斤少兩的建築風格,使這座總統府顯得不倫不類,充滿了濃厚的山寨氣息。
胡圖族出身的皮埃爾總統在今年已經是連續第三屆贏得總統選舉了,這位曾擔任大學教師的黑人總統有着令人羨慕的優秀學歷,光彩照人的政治履歷,和一顆同樣光彩照人的光頭,還有一撇正兒八經的八字鬍。
他那寬大的鼻翼和分得很開的兩眼往往被視爲“富有遠見”。而西裝革履正是他區分於布隆迪平民的最好寫照——上流人士,總是最好辨別的。
所以當這位身穿黑色西裝,打着酒紅領帶,看起來一絲不苟的魁梧黑人一走進門,李泉立刻就斷定,這人就是布隆迪的總統先生了。
皮埃爾總統像往常一樣,很晚纔回到總統府的宅邸住處。他基本上每天都住在這裡,這裡被安置得就像家一樣。與平時一樣,在回來後,他第一件事是要按開電燈,斥退那朦朧的黑暗。電力如今雖說不是什麼罕見事物,但在布隆迪這樣的地方,還是很奢侈的——布隆迪用電全靠進口,價格高昂。
按開點燈後,宅邸房間裡立刻明晃晃的,照亮了那些手工製作的漂亮地毯和窗簾,照亮了裝點了金邊的華麗座椅,還有座椅上一個意料中的事物:一個人。
皮埃爾總統正鬆開領結的黑手立刻頓住了。他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愕然,目光盯着正安坐在他的座位上的這個人。他向四下望了望,沒別人。
“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他語氣不善地質問道。沒人告訴他他今晚這個時候還有會面,並且是在他的休息室內。
李泉翹着二郎腿坐在這張椅子上,半沙發式的椅子很舒適,他沒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用帶着審視目光望向這位黑人總統。
皮埃爾總統正要繼續說什麼,目光卻不由自主被李泉面前辦公桌上擺放的一口箱子給吸引了。隨後,他的全部注意力就牢牢地被這口箱子鎖定了,他的呼吸也漸漸急促了起來。
箱子是打開的。
裡面裝的,是滿滿當當的金燦燦的金幣!
黃金。不論在哪個大洲,在哪個國家,它都是最光彩照人的。它勝過一切語言,一切是非雄辯。
這次從艾澤拉斯回來,李泉帶回了一大批金幣。一部分就是用來在非洲打開局面的。而剩下一部分,他準備帶去哈利波特世界使用。
面前這一箱,僅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但這僅僅一小部分黃金,卻讓皮埃爾總統迅速改變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目光即刻變得友善起來。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府邸,出現了一箱黃金,和一個陌生人……一瞬間皮埃爾總統已經想到了很多。
只見他換上了高興無比的笑容,大步走了過來,如同老友相見般遠遠就向李泉伸出了一隻黑色大手。“讓閣下久等了,真是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李泉終於面帶笑容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兩人像認識許多的朋友那樣握了握手,來到會客的茶几旁,李泉毫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上,皮埃爾總統面帶笑容地坐在了對面。
“請問閣下是中國人嗎?”皮埃爾總統笑着問。
“沒錯。我來自中國。”李泉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我姓李。您應該就是皮埃爾總統了?”
皮埃爾總統聞言,內心大喜過望。真的是中國人!這再次證明了,他的猜想是對的。這位中國人是來給他送錢的。
這種事情曾經出現過,似乎中國人都很懂這一套。只不過前幾次,那幾個中國商人的做事方式沒像這次這麼誇張,送來的也少。皮埃爾總統不禁又瞥了一眼辦公桌上那箱黃金。
看在從來沒有過這麼多黃金的份上,對方不請自來,不知是如何進來的,他一點都在意了。
“歡迎您,尊敬的李閣下!首先,歡迎你來布隆迪。布隆迪是個美麗的地方,這裡充滿了原生態環境,相信你也見到了,這裡的一切都很單純,人民熱情好客,崇尚自然。我們是好客的民族,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發現,我們這裡對一切友好的人和事情都會張開雙臂,熱切歡迎。不知我有什麼是能幫上你的,請儘管開口。一直以來,中國人民都是布隆迪人民最親密的朋友和夥伴。”
皮埃爾總統說起話來滴水不漏,不愧爲總統。他很好地隱藏了時不時瞥過去的目光中,對那箱金子的貪婪。
李泉微微一笑,他決定開門見山。
“總統閣下,我是個商人,在我們國內做了點小買賣,賺了些錢。因爲最近聽說非洲大陸很值得投資,給予很多,正好我手上有一個項目,所以,我希望能在布隆迪註冊投資辦廠。主要是這裡的環境讓我很滿意。初期的投資規模,我想,不會低於10億。”
“10億!?”皮埃爾總統聽了,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
“美元。”李泉補充道。
“美元!?”皮埃爾總統張大了嘴,愕然道。
“每年。”李泉又說。
皮埃爾總統立刻站了起來。他震驚地望着李泉,仔細盯着李泉面部表情,似乎想看出李泉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那箱金燦燦的黃金,黑臉上神情閃爍不定,更多的卻是被驚喜砸中的不可置信。
每年10億美元投資!就算這個數目最終縮水十倍——這時有發生。但就算是1億美元投資,也足夠讓他睡不好覺了。
布隆迪有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礦山,沒有資源,沒有便捷的交通。別說外國資本進入,就算國際上那些出於政治目的,進行援助的國家項目,也很少有這麼大規模的。10億!美元!每年!
最近他正苦於國內經濟萎靡,反對派聲勢越發猖獗,來自國際上的援助一天比一天見少,在這種情況下,他這個總統也一天比一天難當。
所以,當聽到這個消息,他首先想到,這筆投資一旦真能落實的話,無疑將給他的總統生涯注入一針強心劑。如果真的能有10億美元投資,皮埃爾總統可以想象得出,他不但這一任期絕對坐穩了,說不定下一任期他還能繼續擔任總統!
連續四任總統?這是他夢寐以求,甚至不敢想象的。
嘗過了權利,要放下,談何容易?
實在太誘人了……
從皮埃爾總統變幻的臉色上,李泉知道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便放下了最後一枚重要籌碼。“總統先生,如你所見,那箱金幣就當是我的公司表達的一點點誠意。只要貴國能批准我的註冊請求,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資金一定第一時間到位。到時候,還希望總統先生能行個方便,允許我僱傭本地勞動力,畢竟,廠房建築,和一些日常瑣事都需要很多人力才行。我可以許諾,會給布隆迪創造至少一萬個工作崗位,薪水優厚。”
“沒問題!”皮埃爾總統幾乎沒再想就直接答應了。隨後他略顯尷尬地問:“對了,不知閣下做得是什麼生意?要在布隆迪投資建什麼廠?”
話都答應了,纔想起問這些。看在黃金的面子上,皮埃爾總統儘量不讓自己顯得太失態。
李泉淡淡一笑說:“我想在布隆迪建幾所種植園。”
“什麼?是種植園?”皮埃爾總統一聽,臉色不禁垮了下來,沒之前那麼興奮了。
他的擔憂和顧慮是有道理的。如果李泉回答說要建發電廠,甚至鍊鋼廠,化工廠,他都不會過問。這些高科技他也不是很懂,只知道有污染,可那有什麼關係?
但……種植園?
布隆迪唯一的生產力就是來自農業,布隆迪國內有幾座大型種植園,他作爲總統甚至經常前去視察。他比大多數人都瞭解種植園,那不是技術密集型產業,投資根本不可能太多,絕對達不到10億美金這個數目,何況還是每年。
“恕我冒昧問一下,閣下打算在種植園裡種什麼?”
“種小麥。”李泉直言不諱。
“小麥?”皮埃爾總統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解。據他所知,布隆迪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小麥種植地。在這裡,全國境內大多是海拔很高的山地,小麥種植需要的是肥沃的平原土地。可這裡並不符合。
李泉當然知道對方在顧慮什麼。這都是信息不對稱造成的。
換作其他任何一個有點常識的人,想必都不會選擇在高山地區大規模種植小麥。可這對他來說,連問題都不算。超級麥不挑環境,即使在水裡,它都能很好的生長。抗寒、抗旱、抗蟲害能力無以比擬。可以說,地球上除了在火山口裡,就算南極冰蓋上都能種植。
這已經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農作物了。這是出自系統的超級作物,它註定將改變世界。
眼前這個總統顧慮的,無非就是他所說的投資數目,與種植小麥這種很low的事情不符身份。對方哪會知道他要種的是何等神奇的小麥。
李泉略一沉吟,很快便想好了說辭。
“總統先生,大可以放心。我的母公司是中國一家生物科技前沿領域的研究所,當然,是私人背景。我的研究所成功耗資巨大研發了一種超級小麥品種,這種小麥能做到在各種嚴酷環境中生長,即便是高山地帶,也絲毫不會影響到它的生長。我的團隊針對世界上很多地方做了專項研究,最後選定先在非洲進行試驗種植。如果成功,將把小麥種植推廣到全世界範圍。總統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證,假如超級麥在布隆迪首種成功,布隆迪將吸引來自全世界的目光。到時候,我想,總統先生得到的會比我許諾的更多。而我許諾的10億美元投資,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皮埃爾總統被說動了。
“真有這種小麥?”
“實際情況會比你想象的更精彩。”李泉說。
皮埃爾總統緩緩點頭,站起身踱起步來。心裡其實已經有了選擇。
大部分功勞其實還要歸結於那箱一直襬在那,雙方都沒有太多提及的黃金。
皮埃爾總統心裡想的是,不管李泉說的這些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那對他來說,仍然是利大於弊的好事。就算最後許諾的那10億沒到位,就算僅僅到了一兩千萬數目也是好的,也算對國家有了交代。更重要的是,這些黃金是實打實的,看得見的。沒什麼比嘴邊的利益更符合一個政客的需求。
身爲總統的他深刻明白,許諾只是一種形式。正式簽訂的條約尚且能被撕毀。他不是很在意這些。只要黃金是真的,這就行了。
“好吧!李先生。”皮埃爾總統笑了起來,站住向李泉伸出手說,“李先生。我這就可以向你保證,你的投資要求,一定會被優先通過國會。作爲布隆迪人民向您這樣偉大商人的致敬,我們同樣將表示自己的誠意。我向您保證,您會得到一切應有特權。包括和不限於優先徵地權,土地永久免稅,自由招工,一定程度上的法律豁免權,此外,您還將得到來自官方的庇護。政府會派出最專業的警察替您看家護院,我們會盡自己所能,守護您公司的資產,不會讓它受到不法之徒的侵犯。任何膽敢侵犯您種植園的人,就等同是對布隆迪共和政府的挑釁,將受到最嚴厲的制裁!請您一定放心,您所有的投資都會有所回報。布隆迪是不會虧待真正的朋友的!”
李泉也站了起來,笑着說:“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我代表森林之心公司,向布隆迪共和政府許諾,第一批10億美元資金將在一個月內到位。”
“這太好了!”皮埃爾總統大喜過望,“如果真是這樣,李先生,您將永遠是布隆迪最優先的朋友!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