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灑落在大地上,這個時間,國都中的聖師祠十分忙碌。自從兩天前,風天子下令要在天下加一個國祭後,聖師祠裡就再沒了清淨。
以往來這裡祭拜聖師的,多是國都附近的居民和南城至聖學院的學生們。自從天子令後,城中的貴族也絡繹不絕地前來祭拜,而這兩日,國都附近相鄰的幾個至聖學院學子,也6續到達,往往是免不得要來聖師祠瞻仰一番的。
國祭加了一項,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一年一度的國祭,必須由天子帶領,親自祭祀。另外,按照禮制,但凡國祭,各家貴族也要事之。這就意味着,除了在國都中由天子率領興州的各貴族祭祀的主場以外,天下其餘十一個州,也要有當地主持,擇日同時進行。
國祭的日子,定在五日後,充分考慮了偏遠地方的通信問題。有的是通過法術傳音,當然也有信鴿傳信這種最平民的方式。
“祁名大人,這是祭品禮單。”聖師祠的一位廟祝,捧着一卷竹簡,將之遞給祁名。後者在天子頒佈命令的當天,就同時出現在聖師祠中,這兩日都在親力親爲,不是忙着接待各家貴族,就是起草祭詞,親自監督祭品。
因爲是此方世界第一次祭祀至聖先師,身爲天下幾十所至聖學院總督學的祁名,還着袁傑等人,信要求興州周圍的十來所學院老師和學子必須前來國都,一同參與盛事。當然偏遠一點的人,也只能在各地和貴族們一起了,據說有一些偏一點的學院,還紛紛要求祁名大人將時間延後一點,好讓他們也能趕到國都呢。祁名當然沒有同意,這些學院因此非常不滿。
直到汝地臨江城的柴川城主,對這些偏遠的學校出邀請,才勉強將負面情緒給壓了下去。好在臨江城的至聖學院,如今雖然不及國都分院般重要,但畢竟是名義上的本院,也是至聖先師在俗世時親自督促建立的。於是國都分院、汝地本院,兩所至聖學院終於在天下確定了一南一北兩個中心,將至聖學院學子紛紛網羅,勢要辦一場盛大又隆重的祭祀。
眼見着禮單當面,祁名放下手中的活計,找了一份清水,將手細細地洗淨擦乾後,才雙手將這禮單接了。“恩,還可以,平田大人不尚重禮,我看犧牲應該少一點,糧食五穀所做的粢盛和果蔬齋祭可以添一些。至於玉帛,太過貴重,就完全不需要了。”祁名在禮單上劃了幾道,又添了幾道,最後又仔細地從頭看過一遍,重新將其遞給廟祝。“就將這些拿去和天子的禮官商量吧,若是要出錢財,你就去南城尋袁傑。”
說到錢,至聖學院自然是不缺的,不說學院組建的不少商會都佔有股份,就是各家貴族奉獻的束脩都夠學院使用了。有了這些錢,所以天下各地正源源不斷地建立更多的學院,城市裡可以大建,至於更遠些的鄉村裡坊,也能先設個點,先將體系組織起來,這力量就漸漸從組織中產生了。
如今,天下已經初步建設了37所至聖學院,完成覆蓋十二州的初步計劃。後續還有一些教學點,次一級的學院正在籌備,預計一年之後,天下處處都將有學院,比平田之前的預計要足足提前四年。
在風天子和至聖學院兩大組織的共同努力下,原本十天才能將將準備的這第一次祭祀至聖先師的國祭,只用了五天時間就準備好了。在等待了兩天的嘉賓後,原定的第五天祭祀大典時間很快就到了。
依舊是上午,聖師祠外圍,東向的一個祭壇已經建好。長寬均有裡許,高約二十步,沒有出祭天壇的標準。祭祀照例仍舊是天子親爲,和上一次祭天一樣,他身着禮服,手持禮器,氣象森嚴。
風天子,大抵是最近幾代天子中,最爲特殊的那位,自從結識了平田後,先是額外主持一場祭天禮,頒佈了一項新的天子令,如今又爲天下開啓了一個新的祭祀。
威嚴的禮服之下,風天子也頗有感慨,剛來國都時還毫無根基的平田,如今需要他仰望乃至於祭祀,千百年來,乃至於史書記載的萬載以來,還沒有過類似的人物出現。這需要運氣,但最重要的是實力,風天子心裡很清楚,祭祀之後,平田的名字將被天下傳頌,聲名直追創世神袛。
吉時終於到了,大典開始,主祭官風天子,在禮官的示意下,率全體致祭人員肅立就位。祁名揣摩過平田的心意,這次祭祀沒有焚燒禮器、玉帛和六畜等重禮。只由風天子及各貴族依次上香獻花後,恭讀祭文並向聖師祠行三鞠躬禮,默唸。
等祭祀樂聲既止,鳴炮致祭。全體與祭人員,繞行聖師祠一週,最後派出風天子爲的一隊代表,前往聖師祠做最後一禮。
當風天子衆人將聖師祠一圈繞完之後,天地間終於有了感應,那原本稍顯溫煦的朝陽,突然間大放金光萬道,將這方天地徹底照亮。又有一道光芒,從聖師廟中升起,接天連地十分璀璨,與太陽的光芒分庭抗禮。
遠在祁家福地中的平田,也在同一時刻,突然開啓了一道心眼,目光凝聚在俗世中這塊土地上。他目睹了全部過程,心裡升起了無限的歡喜。能感覺到世界的意識,隨着這場祭祀愈活躍起來。
平田不由自主地,從福地天宮中站了起來。雙手在身周揮動,做出一種玄妙的動作,彷彿也在與俗世中一樣,祭祀着冥冥之中的世界意識。
風天子、祁名、衆貴族和北方各至聖學院的代表們,目睹了這一刻的天地奇觀,大家心情也非常激盪。衆人的步伐也隨着緩慢了起來,等到風天子終於進行了聖師祠中,衆人也緊隨着魚貫而入。
又一場神蹟在這裡降臨了:聖師祠,這是一座奇蹟建築,建立在燭龍降世時產出的巨大深坑之上,每時每刻都彰顯了至聖先師捨己救人的英勇。
當衆多祭祀者進入這裡,一道柔和的光芒在衆人眼前綻放,似水波一般,從聖師祠的牆面上掃過。頓時,一塊塊雕塑自動浮現,變成了至聖先師在這方世界中的各種事跡。又創建臨江城至聖學院的砥礪,也有在南城中創業的艱難,更有如今得封神袛,受得國祭的莊嚴。
當這一切都繪製完成後,聖師祠中的平田雕塑,瞬間像活過來一樣,右手持書,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衆人。
包括風天子在內的衆人,此刻均從內心中出敬仰,一個個跪了下來。與此同時,身在祁家福地的平田,也不惜燃燒神力,將自己的名號順着信仰通道,傳遞到俗世中信徒的心中。
祁名是感受最明顯的,平田的聲音此刻在他心中不斷地迴響:“當我降臨時,爲此方世界開闢文道。令少有所學,老有所循。令貴人可傳家,襤褸能有得。若有人尊我的名爲聖,當依我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一時間,所有平田的信徒們,都齊齊出讚歎,和平田一起分享了得封神袛的喜悅,獻出了自己的信仰。幾乎是同時,天下所有的平田雕塑,都放出光芒,統一了形象。
一點點金色的的力量,從俗世中升起,這金色的光點,只有神能看到,它們漂浮着升到空中,沿着某種神秘的渠道,主動匯聚成一束,向着某一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