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燦燦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他們家三姐弟之中,只有她一個姓文。
姐姐裴優優大她七歲,所以通常是不屑於跟她爭什麼的,弟弟周琤琤雖然只比她小不到半小時,但他是男孩,更不會和她爭,以至於她在文家,從小就是天老大我老三。
文燦燦爲毛不敢稱老二呢?自然是因爲她還有個霸王老媽裴佳悅。
她從很小就明白了這一點,家裡的事無論大小,凡事關係到她老媽,她老爸的天枰就毫不猶豫傾斜了。
所以,她很識相地不去惹她老媽,免得她老媽生氣之後,老爸老媽一起對付她。
作爲文家唯一一個姓文的孫子,她奶奶蘭靜茹和她爺爺文仲明,自然是把她捧在掌心裡的,當然還有她姑姑文一歡。
這幾位都是大有來頭的人,如今,她的爺爺奶奶雖然都退居二線了,但是虎死餘威在,他們當初在位的時候,曾經提拔過的不少人,現在都位居要職,所以,他們二老跺跺腳,A市也還是會小小地晃悠一下的。
至於她的姑姑文一歡,那更是一個招惹不得的人物,國際頂尖的私家偵探社社長,哪個敢惹?但凡有點兒身份地位的人,誰沒點兒隱私什麼的,要是惹了她,甭管你多久的成芝麻爛穀子,她都能給你翻出來,準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鑑於身後這三座大靠山,文燦燦打從幼兒園起,就備受老師的關照,加上她又長了一張魅惑衆生的小臉兒,比之她老媽不知道漂亮多少倍,即使比她姐姐,也要漂亮三分。所以,每當她欺負了誰,男生看着她那張臉,火氣自然也就消了幾分,女生更是沒啥說的,如果想要得到跟班草級草接觸的機會,跟在她身邊自然是沒錯滴,美女人人愛,即使是小美女也一樣。
除了以上原因,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文燦燦有個貼心跟班周琤琤。
這孩子從嬰兒時期,對他這位異卵雙胞胎姐姐就異乎尋常的熱愛。睜開眼,就要盯着她看,只要有人把她從他身邊抱走,他就哭。
當然,周琤琤總體來說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只要他姐姐文燦燦在他視線所及的範圍內,他就一聲不吭了。
反倒是文燦燦,稍有不如意,就扯着嗓門兒大叫,整個小區裡,沒人不知道文總家裡有個哭聲震天的嬰兒。
一開始,大家都以爲那麼能鬧騰的孩子,肯定是個男孩兒,可是漸漸地,看到他們倆被放在嬰兒車裡推出來散步的次數多了,才弄明白了,原來動輒大聲哭嚎的那位,居然是扎着蝴蝶結的小姑娘。
於是乎,那些感嘆如今社會陰盛陽衰的人,就更加有理有據了,不信麼?看看文家的龍鳳胎就知道了,男孩那麼綿軟,女孩卻那麼暴戾。
周琤琤卻不這麼想,在他眼裡,他姐姐就是他生命中最親近的人,雖然他長得和她並不太相像。
如果說文燦燦是一朵豔麗逼人的牡丹,那麼周琤琤就是一朵開在深山裡的空谷幽蘭。
周琤琤的妖孽程度雖然不及他老爸,但是他的綜合得分,卻超過了他老爸。
原因很簡單,他有種與生俱來的書卷氣,使他在任何時候,都給人一種知性的美,他的吸引力,是無形的,只要他靜靜地坐在那兒,哪怕根本不擡頭,也會令走過的人不由自主地駐足。
但是卻沒有人敢隨意說一句讚美之詞,對於他的誇讚,都只能留在心裡,彷彿一旦說出口,就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周琤琤這樣一個知性男孩兒,卻偏偏是他姐姐文燦燦最忠實的衛道夫。從他還沒懂事起,有誰惹了他姐姐,他都會呲牙咧嘴地狠狠瞪那人幾眼,等到上幼兒園之後,他簡直就成了文燦燦的一把槍,指哪打哪兒。
雖然,有時候文燦燦讓他出手的時候,他也會覺得那人犯的錯其實根本沒必要挨拳頭,但是一看到他姐姐緊皺的眉頭和撅着的小嘴兒,他的原則就崩潰了。
就算那人什麼錯都沒有,光憑惹惱了他姐姐這一點,也該捱揍。
於是乎,這個外人看來充滿着知性光芒的小男孩,常常爲了他姐姐,挽起袖子動粗。
每次老師看到這種情況,都會感嘆:“周琤琤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軟,經不起他姐姐的慫恿。”
其實周琤琤小盆友的耳根子一點兒都不軟,除了他姐姐的話,旁人說什麼,他都不放在心上的。
鑑於身後有靠山,身旁有杆槍,文燦燦的幼兒園生活可謂是滋潤無比。
在班裡文燦燦幾乎就是一隻雌性螃蟹,走路是不用看路的,只管橫着走就是了,有誰敢不給她讓道?
久而久之,她的同班同學們都明白了一點,這個女孩雖然長得美,但她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惡霸,誰惹了她都沒有好下場的。
當然,偶爾也會遇到一兩個不怕死的,比如新轉學來的何攬月。
出生於美國的混血兒何攬月,從小就是全家人的寶貝疙瘩,回國後,爲了能讓他轉到這家幼兒園,他老爸也給幼兒園出了不少贊助,老師們對他自然也很照顧,加上他汲取了東西方精華,長得着實很像手工製作的洋娃娃,所以他一來,就吸引了所有小盆友的注意力,好多原先跟在文燦燦屁股後面獻殷勤的孩子,都轉而投向了他。
文燦燦深深感覺到自己的霸主地位受到了威脅,她能坐以待斃麼?
答案當然是不。
於是乎,文燦燦開始主動挑釁了。
第一次,她故意撞了他的肩,何攬月絲毫也沒有在意,好歹他也是在西方文明國家長大的,從小就懂得男孩子在女孩面前要有紳士風度,所以,他總不能因爲被撞了一下,就跟一個女孩子計較吧?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長得那麼漂亮的女孩子。
第二次,大家一起玩跳繩的時候,文燦燦故意把腳伸出去,絆了何攬月一跤。
可憐何攬月一西方長大的小孩子,從小根本沒有看過什麼宮鬥劇,完全不知道,這是人爲的,還以爲是自己不小心,纔會被她的腳勾到的,所以,自然也就不能怪怨人家了。
不就手上破了點兒皮麼?他媽咪珍妮弗女士從他小時候就教育他,男孩子要堅強勇敢,不能太過嬌氣,所以,他的手掌破了皮,他根本沒吭聲,甚至於連老師都不知道。
連着惹了他兩次,感覺好像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絲毫反應也沒有,文燦燦鬱悶之極。
但是大家可千萬別小看了文燦燦的執着,她可不是那種輕易就說放棄的人。
於是乎,就有了第三次。
這一次,文燦燦吃飯的時候,故意坐在他旁邊的位置,端着一碗八寶粥,熱乎乎地澆在了他身上。
當然,文燦燦是很狡猾的,一直等到八寶粥不燙人了,才往他身上倒的。
如果說前面兩次,何攬月都沒有意識到她是有意爲之的,那麼這一次,他是徹底明白了。
稀飯碗就算不小心撒了,也不可能整碗都倒在他身上,看那碗底,乾乾淨淨的,只剩下幾粒倒不出來的米,這分明就是有意的。
何攬月小盆友雖然爲人很紳士,無論哪個女生有需要,他都願意幫忙。但他卻有個愛乾淨整潔的毛病,這一下子,整個身上都溼噠噠黏糊糊的,他一下子怒了。
雖然紳士守則上又有不能打女孩子的一條,但是他的滿腔憤怒實在無法發泄,於是乎,憤怒之極的何攬月,在瞪了她幾秒種之後,把自己碗裡剩下的半碗稀飯,毫不猶豫地扣在了文燦燦小盆友的頭上。
文燦燦做螃蟹做習慣了,已經很久沒有人敢於反抗她的暴行了,所以她壓根兒也沒有防禦的習慣,等到稀飯從頭上黏糊糊地流到她臉上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她被襲擊了。
文燦燦“嗷”地一聲怒吼,一下子撲過去,將何攬月撲到在地,同時伸出了她的小魔爪。
幾分鐘之後,當老師聽到小盆友們的驚叫聲,匆匆趕來的時候,何攬月的臉上已經被挖爛了幾道口子。
幸虧幼兒園有規定,每週都要剪指甲,否則何攬月的臉就會更加悲慘了。
兩個人被老師抓着洗乾淨,換上乾衣服之後,老師才發現,不光是何攬月的臉上留下了傷口,裴優優的耳朵也被揪得流血了。
雖然紳士守則規定,不能打女孩子,可那前提是,紳士沒有受到女孩子的猛烈攻擊,在自己的臉被抓得生痛之後,何攬月自然也不當紳士了,伸手揪住了她的耳朵,猛力地扯,直到見了血,他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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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之慘烈,簡直是幼兒園裡從未曾出現過的,老師陷在了極度的驚恐和自責中。
能到這家幼兒園上學的孩子,都是有相當背景的,而眼前這兩位,背景尤其深。
一個是本市最富有的文總家的孩子,另一個則是歸國華商和外國友人生的混血兒,哪一頭咳嗽一聲,都夠她供職不保了,她簡直是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