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心與腦
“……謝謝各位對我的幫助！也謝謝粉絲們對我的支持！
“我、我的獲獎感言就是這樣，謝謝大家！”
兩分鐘後，尚禮天穹酒店，女子圍甲頒獎典禮現場。
在尚朝天鄭重地將【最佳新秀】獎項頒發給了東江隊的這位賽季後半全勝的超級新秀之後，芮昭花了大約二十秒說完了她的感言。
對於這位憨憨來說，完全沒有想到女子圍甲頒獎典禮居然還有自己上臺領獎的事兒，所以不由得有些緊張。
臨時想出來、一共也就能說二十秒的感謝式感言也說得磕磕絆絆，但說到底總算唸完解脫了。
在向臺下及鏡頭深鞠一躬後，這位被稱爲“直播女皇”的少女便像覺得話筒燙手一般，飛快地將其交還給了一旁的工作人員。
不過對於一旁的女主持宋矜來說，眼下情況可實在不算解脫。
因爲此時耳麥中已然傳出了導播的聲音：
“那個……宋矜，想辦法再問昭天后點問題。
“她可是大明星！現在直播間的觀衆絕大多數都是來看她的，不能就這麼放跑她！”
宋二段當即會意，當即摁住了芮昭交還話筒的手。
只不過，此時的她還不知道。
接下來自己這隨口一引導，到底會引出多大的風波……
“啊……非常感謝芮昭選手的獲獎感言。
“不過芮昭，我們也知道，最近不僅僅是女子圍甲，你在國內其他賽事及國際舞臺也取得了一系列的優異成績、創造了不少紀錄！
“剛侯振勇六段和我解說時還開玩笑說，感覺現在同齡的男子新秀棋手裡一時間都找不到明顯比你強的，他們也就靠着雷歧來當遮羞布呢！”
“哪、哪有這麼誇張啊……”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答了半句。
可就在這時，臺上的芮昭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很快停下來口中的話語，直接呆在了當場。
宋矜不由得有些奇怪。
她本來也就拋個半帶打趣又半說事實的話題，活躍氣氛也取悅正在觀看直播的天后鐵粉，同時爲接下來的問題做引子。
可這姑娘怎麼突然就呆住了？
宋矜正準備一問究竟，卻見昭天后扭頭看向了旁邊的尚朝天，隨即小心翼翼地說道：
“……對了，尚主席，我都差點問了！
“有個問題……我想問問您，您看行嗎？”
“啊？問題？”
尚朝天有點沒想到，芮昭突然會有這麼個動作但對於芮昭這個小棋憨憨，尚朝自是沒什麼戒備心的：
“嗯，你問就是，我知無不言！”
芮昭點了點頭，隨即緩緩開口。
只不過，她問的這個問題，着實打了尚朝天一個措手不及：
“尚主席，您覺得……
“我和雷歧九段……誰更優秀一些呀？”
…
…
“？？？
“不是！伱是憨憨嗎？！
“這個問題是能夠公開問的？！！！”
同一時間，歷泉市，泉城酒店。
正在大京隊的選手休息室中觀看直播的雷歧，突然間發出歇斯底里的聲音，把休息室中的其他隊友嚇了一大跳。
三位隊友一時間全部看向坐在一角的他，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少年自然察覺到了隊友們的目光，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
這倒不是因爲他覺得隊友的目光有多不好意思，真正讓他難堪的還在直播的那一頭。
饒是少年見過的大風大浪不少，可這場景他也是真沒見過。
“……我、我去下洗手間。”
已經感覺到休息室氣氛明顯不對的雷歧當即找理由開溜，隨即在酒店一角隨便找了個地方繼續盯起了眼前的直播。
很明顯，面對芮昭的這次“偷襲”，屏幕中的尚朝天也是懵的，半天才擠出話來：
“你和雷歧……誰、誰更優秀？”
“對！”
芮昭用力地點了下頭。
而這時，臺下已經被這個極爲突然的問題驚得是議論紛紛。
甚至本來今天輸掉冠軍的劉虞鴻和王灝誠，一時都忘了頗爲慘痛的失利，開始驚訝萬分地交頭接耳起來。
“這……
“你們兩個都很優秀啊！”
臺上的尚朝天見狀不對，趕忙應付了句，準備打發走這個憨憨。
可哪知對方依舊不依不饒：
“但……總有更優秀的一個呀！還請您給個明確的答案呢！”
這追問一出，臺下的人員議論得更加厲害了。
官方直播間裡一時也是成噸的問號飄過，可謂遮天蔽地。
而這頭的少年聽到這個問題，差點沒用腳趾把酒店地板給摳透了！
畢竟……
這問題雖然出自芮昭之口，但本質上，卻是雷歧在通過她代爲提問。
是的。
芮昭如此突兀地向尚朝天問的這個問題……正是先前回國時雷歧在機場請她幫的忙！
至於雷歧如此做的用意，那自然是想了解一下尚朝天現在對兩人真正的看法。
而之所以需要通過芮昭去問，原因也很簡單：
他自己去問、或者讓其他任何知情人幫忙去問，基本都肯定只會得到尚朝天安慰性的回答，不可能會是尚朝天的真正想法。
唯有芮昭自己去問，尚朝天才有可能說真話，而芮昭也會如實將尚朝天真正的答案回給自己。
包括讓芮昭堅持要尚朝天給個明確答案，也是雷歧的授意——他可不想求“勁敵”幫了忙還讓尚朝天打了太極。
只不過，按照雷歧本來的意思，自然是想着讓芮昭私下向尚朝天問下便是。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
這憨憨居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直接向尚朝天拋出這個問題！
這……
但凡有一丁點情商，也不至於一丁點情商都沒有啊！
任誰都該明白這種問題只能私下問的吧？！
雷歧當即一掌糊在了自己臉上，聊表心情。
眼下的情況，對他來說無異於公開處刑。
平日極少遇到難堪狀況的他，此時卻彷彿熟透了的螃蟹，白皙的臉上通紅一片。就好像站在現場臺上問這個難堪問題的不是芮昭，而是他自己一般！
沒辦法，這個問題一拿到檯面上，那是怎麼看怎麼蠢，光是想想都讓小雷九段有些遭不住。
但這時臺上憨憨依舊渾然不覺，就這麼看着尚朝天，等待着對方回答。
棋協主席眼見着有點慌了，只得繼續推脫道：
“可……你問這這個幹什麼？
“在我看來你們真的都很優秀，都是我們華夏圍棋的未來！這叫我怎麼分高下嘛！”
而芮昭水靈的雙眸就死死地盯住尚朝天，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但……只要細細區分，總有高低的！
“尚主席，麻煩您給我個答案！我真的很想知道！謝謝您！”
說到這，芮昭向尚朝天又是一躬，直接把棋協主席給逼到了死角，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直到現在，同樣被芮昭這個問題搞得懵圈了的宋矜這纔回過神來，趕忙準備替尚朝天解圍。
不想，尚朝天此刻卻突然長嘆了口氣，擠出了個略顯苦澀的笑容道：
“芮昭，你意思我明白了。
“可……你們都是對於華夏圍棋非常非常重要的希望，我是真的分不出高下！
“就像我問你，你的心臟和大腦，哪個對你更重要一些，你能回答得出來嗎？”
聽到這話，直播畫面裡的少女稍稍一愣，終歸沒有能繼續追問下去。
而手機屏幕外的少年，此時也突然止住了自己剛剛窘然的狀態，怔怔地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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