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小郎你最近這狀態不錯啊!比我好多了!”
7月6日下午六點十分,開元明都大酒店118號廳。
剛剛結束與郎海深這盤主將戰的杜衛宸,倚老賣老地拍了拍郎海深的肩膀,可語氣裡卻頗有幾分無奈。
而“浪子”也得體地應道:
“長老你下得也不錯,就是今天我運氣好點罷了。”
“哎!你跟我客套什麼!
“今天啥發揮我自己還不知道嗎!”
鄱湖隊主將嘆了口氣後,隨即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那行,我還得趕緊回去想想後天怎麼別被小雷他們四比零呢!先走了啊!”
“嗯,長老慢走!”
……
和郎海深一通廢話完後,杜衛宸並未回到選手休息區,卻是先摸到了112號廳——首輪齊魯隊對大京隊的比賽剛剛便是在此舉行。
剛剛杜長老和郎海深丟下的話雖然是個玩笑,卻不完全是假話。
杜衛宸的這盤主將戰是今天鄱湖對東江的最後一盤比賽。
先前三盤的結果,同在一個廳內比賽的杜長老自是看看兩邊隊員的表情就知道了。
雖然在快棋臺上,芮昭大爆冷門,首輪比賽就腐乳了東瀛名人。
但後續幾盤棋,鄱湖隊便再無突破。
韋振中負於童競由,谷楚熊輸給莊錚。
而在杜長老自己也輸給郎海深,鄱湖隊首輪一比三負於對手,場分吞蛋,僅僅收穫一個局分,頗爲慘淡。
所以杜長老便打算先來看看自家下輪對手的情況,好排兵佈陣,爭取能多少偷點分數出來。
可誰知,當他來到112號廳的時候,四場比賽已經全部結束,只剩下裁判和記譜員在整理資料了。
不過杜長老倒不慌亂——他在棋圈內屬於社交能力最強那檔,相熟的工作人員可謂不計其數,不擔心找不到人問情況。
而很快,他便覓得一老熟識。
“喲!小池,有時間不見呀!
“怎麼樣,大京隊今天情況如何?”
小池是棋協裡年輕妹子,比較活潑。以往長老得閒偶爾和她扯扯閒篇,今天則在齊魯對陣大京的比賽中擔任記譜。
“啊,是杜長老呀!
“怎麼?不多關注自家隊伍保級的事兒,問起大京隊了?
“我記得……大京隊的幾個人你都不算太要好吧?”
杜衛宸一聳肩道:
“就是想保級我纔來問的啊!我們後天就是下大京!”
“這樣啊……”
小池點了點頭道:
“大京這狀態挺好的,面對齊魯隊,首輪直接贏了個四比零!”
……嘖,還挺難纏的!
聽得己方隊伍下輪狀態頗佳,杜衛宸着實有點高興不起來,心想後天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過,正當他剛想具體問問各局情況時,不想小池卻反過來問了句:
“不過長老……正好我也和你打聽個事兒。
“你們隊的昭天后……跟小雷中間到底有什麼個說法呀?”
“嗯?”
杜長老眉頭一皺:
“小池你怎麼八卦上這事兒了?!”
小池則壓低聲音,細細說來:
“哎,雖然協會裡一直說兩人沒啥關係,讓大家別亂信坊間謠言。可怎麼看兩人間都肯定有事兒!
“剛雷歧比完賽出來,還等沒拿回手機呢,就盯着大屏幕上芮昭贏下小腦斧的結果看了半天,隨後才黑着個臉、匆匆忙忙地去拿手機去了。
“這要不是有事兒,能那麼在意嗎!
“我感覺,先前坊間流傳的小雷求而不得、因愛生恨的說法……所言非虛啊!”
“算了吧!哪可能啊!”
杜長老當即搖頭、老氣橫秋地說道:
“這些年我在棋壇混,什麼小年輕沒見過啊!
“就咱圈內這幫小傢伙,生長環境那是一個比一個簡單,長出來也是個頂個的單純!
“因愛生恨什麼的純屬想太多!倒是得擔心別成癡情龜龜了……
“啊!林睿昕除外啊!
“那傢伙算是個異類……”
唔……
倒也不止林棋聖一個異類吧……
小池看着眼前杜長老這副混不吝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他和“單純”一詞相去甚遠。
但丟下剛剛這番話後,杜長老卻又皺起眉道:
“不過……聽你這說法……
“小雷看到芮昭贏棋……確實不怎麼高興咯?”
小池連連點頭:
“是啊!
“剛他就一直板着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自己輸棋了呢!”
“這樣啊……”
杜長老隨即也緩緩點起頭來,那一對標誌性的小眼睛也是越眯越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下輪排臺次……
“看來可以賭賭看呢……”
…
…
唔……下一輪不知道鄱湖隊會怎麼排臺次呢……
但不管碰到誰都好,千萬別把那個昭天后分給我啊!
7月7日下午,長昌縣開元明都大酒店的一間套房內。
正要和教練隊友開明日第二輪圍甲賽前會議的樑司真,心中頗有點惴惴不安。
客觀說,雖然樑司真今年才二十二歲,但征戰圍甲也有三年,本不應該太過於糾結會遇上某位特定對手這件事兒。
但……眼下情況有點特殊。
明天第二輪比賽,大京隊即將迎戰鄱湖隊,而後者在昨天的首輪比賽中以一比三的總比分負於東江隊,首輪場分吞蛋,似乎頗爲低迷。
可問題在於,鄱湖隊在首輪比賽中拿下的惟一一個局分,就是那位昭天后拿下的!
她在快棋臺執黑,以四分之三子的微弱優勢力克東瀛名人上野虎一郎,展現出了極佳的競技狀態。
面對這麼個狀況,隊中的其他隊員或許也就感慨感慨,不會有什麼太過特別的反應。
但對於樑司真來說,那可就有點心裡打鼓了!
原因很簡單:他上回對陣女棋手,就是去年名人賽預選時對上芮昭!
而且,那盤他一個失誤,直接把自己給送走!成了自曾廣文以來,昭天后手下的又一高段腐乳,當時就被自家老師好好問候的一番。
眼下,昭天后再一次殺到了自家門口,甚至表現出的狀態比上回還要強勢,這讓樑司真不由得有了最糟糕的心理預期:
這萬一我要又碰上她,再輸一次怎麼辦?!
一時間,樑司真感覺略微有些麻。
雖然說,他是真的覺得現在的芮昭一點不弱,連續兩次輸給她也沒什麼奇怪的。
——畢竟人家東瀛名人也幹了!
可問題在於,在新世紀來便陽盛陰衰的棋圈內,高段男棋手輸女棋手那是天生的政治不正確!
哪怕偶爾輸一次都會被當成笑柄調侃許久,這要是連續輸兩次……簡直不敢想!
華夏……有過連着兩次對陣女子棋手都輸棋的高段棋手嗎?
印象裡……好像沒有。
而且,連續兩次都輸給同一個女棋手?!
喂喂……
這都不是能叫“昭天后の腐乳”了,這都能算是“昭天后の猩怒”了!
……誒等等,怎麼感覺聽上去好像也挺不錯的?
這可是那位放演藝圈裡都算大美女的昭天后誒,能給她當……
啊不是!
自己特麼這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思維有些發散的小樑七段不由得在心中怒吐自己一槽,隨即連忙開動腦筋,想想待會要如何在賽前會議上表態,儘可能不動神色地降低自己對上芮昭的機率。
至於快棋臺,那更是必須敬謝不敏——因爲看上去昭天后的快棋水平要比慢棋還高上一檔的樣子,絕不能輕易弄險!
……
很快,所有人到齊後,賽前會議開始。
教練範琢簡單起了個頭,鼓勵了下隊員們後,會議很快進入到了重點:明天的臺次安排。
而正當樑司真想着要怎麼講自己的一些想法不動聲色地提出來時,自家的少年主將卻搶先發言道:
“呃,範教練……
“關於明天的比賽,我有個提議,您看可以採納嗎?”
“嗯,你說就是。
“本來平日裡臺次安排也是你先擬稿的呀。”
雷歧點了點頭,隨即說道:
“……明天的比賽……
“您看能不能讓樑哥下主將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