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他們各自生活在各自的世界裡。
一滴液體在紙上暈開,慢慢的擴散,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直低着頭,那放在桌子上和心口的手都用力的握緊,像是要握緊自己僅存的東西一樣,再也捨不得放手,那是自己僅有的了,僅有的了。
從此以後,便只能把那個屬於自己的汐研放在這裡,永遠的放在這裡。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知道梅姨進來了喊她吃飯,她有些粗糙的手撫在她的額頭,她不想睜開雙眼,只覺得很累,即使已經睡了一天了,還是覺得好累好累。
只想這樣無止境的睡下去,也許只有這樣的睡下去,咕噥着說自己不餓,便繼續昏昏沉沉的睡着,進進出出了幾次,發現她並沒有生病,便沒再來打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汐研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如此周而復始的,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分了,門再次無聲的被推開,腳步聲讓閉眼不願意睜開的蕭汐研皺起了眉頭,她真的不想說話,真的不想理任何人,爲什麼還要不停的來打擾她。她真的好累……
一雙大手溫柔的撫上了蕭汐研的額頭,冰冷的大手讓蕭汐研打了個顫,隨着大手的襲來,一陣熟悉的香味席捲而來,蕭汐研心顫抖了,這味道是屬於皇甫笙的。
“汐研……”
沙啞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蕭汐研慢慢的睜開雙眼,黑暗裡,看不清任何東西,卻能夠感覺到皇甫笙坐在自己的身邊,突然便覺得很悲傷很悲傷。
在聽到皇甫笙叫自己汐研的那一刻,心中的壓抑在一瞬間似乎都決堤而出,一直隱忍的眼淚洶涌的滾了出來,像是決堤的大水一樣,席捲而來間,似要淹沒了人一樣,蕭汐研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明明不想要哭的,可是隻是簡單的兩個字便讓自己的情緒徹底的失控。
依然停在蕭汐研額頭的大手動了動,似乎感覺到了蕭汐研崩潰的情緒,大手慢慢的往下,溫柔的拭去蕭汐研臉上洶涌崩潰的淚。淚水溼了手掌心,燙傷了皇甫笙的心。
“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皇甫笙慢慢的收回手,把那手掌心裡的淚給收斂在自己手掌心,然後坐在蕭汐研的*邊,再次喝了一口酒,問着蕭汐研。
“你喝酒了?你……怎麼了?”
蕭汐研這一刻才發現,皇甫笙身上竟然散發着酒意。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喝了,汐研,好久沒有一起去看夜景,陪我最後看一次夜景好嗎?”
皇甫笙的聲音很低沉,在黑暗裡亮亮的眼神,閃着無盡的光芒,而蕭汐研輕輕的點點頭,明明知道不該有牽扯,可是,還是忍不住的點頭答應,即使在黑暗裡皇甫笙看不見。
“不願意是嗎?是我要求太多了,我知道!”皇甫笙有些自嘲的笑着,拿着酒瓶,站起身。
“好!”
一個字,皇甫笙的腳步頓了下來,他多想她真的就這樣的拒絕,可是心中又是那樣的期待她會答應,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過了今天晚上,他們兩個再也沒有辦法再這樣的獨處了……
“你到外面等我,我換件衣服便來!”
“嗯!”
重新邁着的步子,往門邊走,拉門,出門,關門。
蕭汐研從*上坐起來,然後看着黑暗裡被關上的門,坐起的身子,頭有些暈眩,似乎睡了很長時間,肚子早已經餓的不知道餓了。搖搖頭,把那股暈眩感給搖去,撐起身子,打開*頭燈,拿起一件衣服,隨意的穿上,邁着有些漂浮的身子,拉開門往外走。
久被擱淺的悍馬裡,蕭汐研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媽,那個踐人竟然跟笙出去了!”蕭子沁站在程芝梅的房間,看着蕭汐研坐進車裡,然後便是車駛出鐵門的畫面,有些抓狂的轉過身,拉着程芝梅,低吼着。
“子沁,笙兒那樣的男人,你既然想要做他的老婆,就要有這種自覺性,這只是剛開始而已,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情況,而且蕭汐研今天過後就很少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已經達到了你想要的結果,現在,心放寬點!”
“又是放寬放寬!”
“很晚了,去睡吧!”
“知道了!”
蕭子沁跺着腳,往外走,而程芝梅站在那裡,久久的保持着那個姿勢。
車內一片安靜,在車開出別墅後,皇甫笙從一邊拿起一些東西遞到蕭汐研的手中說道:”吃點東西,梅姨說你一天都沒吃!”
伸手接過,打開,濃郁的香味在鼻息間纏繞着,莫名的,蕭汐研的鼻子便酸了,握着打包袋的手都在顫動,低垂的小腦袋,眼眶早已經溼了,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拿起小勺子,慢慢的把弱往嘴裡喂,膽明香甜可口,可是吃進嘴裡,卻是滿滿的苦澀,心像是被什麼壓着似的,那樣的痛苦,那樣難受。
粥的香味在車裡迴盪着,皇甫笙的目光雖然一直看着前方,但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鎖在蕭汐研的身上,她越來越瘦了,整個人瘦的跟皮包骨頭一樣。那握着打包的粥盒的手腕,纖細的彷彿一捏就會斷一樣。
側臉上,尖尖的下額,下額上的一點肉都給折騰的沒了,慢慢的往下,那越發明顯的蝴蝶骨,衣衫穿在身上,寬鬆着,那還是自己以前幫她買的,以前剛好合身的衣服,現在穿在身上,卻像是突然拿大了兩個號一樣。
始終沒有說話,一路平靜的一直到山頂,手中的粥早已經空了,蕭汐研還握着那個粥盒,低着頭,沒有擡起。
“汐研……”
車熄滅間,車裡的燈也隨之熄滅,皇甫笙的大手在黑暗的空間裡,伸出握住蕭汐研纖細的手腕,手中的空碗被扔到了邊,大手微微用力,便把蕭汐研帶進懷裡。
掙扎的念頭只是在腦中一閃而過,蕭汐研便安靜的依在皇甫笙的懷裡,不用言明,似乎都知道彼此之間所下的決定。因爲太瞭解對方,所以即使不言語,不說出心中所以,對方便已經清楚的知道了,彼此之間所想。
熟悉讓人心安的味道,混着濃烈的酒味在鼻息間纏繞,蕭汐研原來垂放在一邊的小手慢慢的擡起,反手抱住皇甫笙的腰,把自己更加貼近了皇甫笙。
“汐研,我想最後抱你一次可以嗎?”兩個人靜靜的相擁了很久,皇甫笙的嘴張張合合n次,最後在蕭汐研的耳邊輕輕的暱喃着。
蕭汐研的身子在皇甫笙的懷裡顫抖了一下,兩行清淚在這句話說出口之時,順着兩頰滑了下來,蕭汐研沒有回答,只是把抱在皇甫笙腰上的小手慢慢的往上移,身體微轉,與皇甫笙面對面,身體已經從副駕駛座移到了駕駛座,當身體坐進了皇甫笙懷裡的時候,滿是淚水的臉慢慢的往前。
當兩個人的臉貼合在一起的時候,滿臉的淚直接貼在皇甫笙的臉上,心中一痛,皇甫笙圈在蕭汐研腰上的大手攸地收緊,讓兩個人的身體緊的彷彿是一個人一樣的重迭在一起。
臉頰的相貼,淚更洶涌的滾出來,蕭汐研感覺的到臉上溫熱的液體洶涌的往外滾,那樣強烈的往外滾,分不清是自己的眼淚還是皇甫笙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只知道,臉上的溫熱感一直持續着,流進兩個人的脣裡,那樣的苦澀。
痛,原來可以這樣的讓人心碎!
吻,原來可以讓人這樣的心碎!
一不小心觸碰到身後的音樂,遊鴻鳴深情的聲音在車裡突然響起,悠揚的音樂,傷感的氣息,是那首曾經蕭汐研一直瘋狂迷戀的歌《猶是情歌》
從失去的愛\感覺愛從未失去\不曾熄滅\只更狂野\總在夜深人靜\心不平靜不停的想起\想撫平你的傷口\卻刺痛更多\是更明銳也更強烈\如果唱一首歌\痛也快樂\再多假設也都是選擇\請不要離開\請不要離開我\失去了你也失去自我\爲了你貧窮\卻也因爲有你\我活得更富有\請不要離開\請不要離開我\悲傷的眼撕碎人的語言\如果也疲倦回到我身邊\親口對你說我想你\孤單也是想你\悲傷也是想你\喝醉也是想你。
淚落的更洶涌,在這悲傷的歌曲裡,像是彼此間的絕望,看不到的明天,各自重新啓航後,轉身,那個人是否還在等待。
請不要離開\請不要離開我\失去了你也失去自我。
Wωω• ttκǎ n• c ○
心底的呼喚一遍遍的在心口,遊鴻鳴的聲音,一句句的在耳邊迴盪着,這句歌詞不停的迴盪在耳裡,痛,究竟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