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敲門聲給驚醒了。我伸了伸懶腰,誰這麼一大早的不讓人睡覺呀,盡折騰。打開門,逸耘正一臉黑線的站在門外,“你怎麼了,是昨晚沒睡好麼?”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逸耘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在屋裡做什麼,我敲了這麼久的門,你沒聽到嗎?”
“還能做什麼,不就是睡覺嘛!”我不解的問着逸耘,末了還加了一句,“我現在不是已經給你開門了嗎?”
“你……”逸耘很受傷的看着我,“快收拾一下,吃過早飯就準備走了,二爺在樓下等着!”
等我洗漱完畢關上門出來的時候,樓下大堂裡已經有不少人了。安晏和逸耘坐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我走過去,坐到了逸耘旁邊。
“你們先吃,我去把馬牽出來。”說話的是逸耘。不過,我覺得他一定是故意的,怎麼可以丟下我和安晏單獨在一起呢。
我一聲不吭的只顧着吃饅頭,完全不去理會安晏的眼神。
“你怎麼不說話?”安晏大概是覺得我平常話那麼多,現在突然安靜下來,讓他有些不習慣吧!
“說什麼?”我突然想起昨晚的情景,那隱隱的笑意後隱藏着的很戾。他是要對我們林家做什麼嗎?
安晏應該是覺得尷尬,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跟着也低下頭嚼着饅頭。就這樣,在我們彼此的沉默中,吃完了早飯。逸耘已在客棧外侯了多時了,見我們出去,便迎了上來。
“去給林小姐僱輛馬車!”安晏想也沒想的便飛身上了馬,不顧逸耘焦急的眼神。
“二爺,京上傳話來說……”安晏打斷了逸耘後邊的話。
“我比你更清楚!”安晏看了看我,又接着說了下去:“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所以,林小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護得她的周全。若她有什麼閃失,我拿你是問。”
聽到安晏的話,逸耘愣了愣,“二爺,你這是……”
安晏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着逸耘說道:“不錯。我先走,你帶着林小姐在後邊。如果我們帶着這個女人一起,肯定趕不回京上。”
“二爺請放心,逸耘一定不負重託,定會將林小姐帶回京上的!”逸耘想也沒想便抱着劍承諾。
安晏點了點頭,不再看我們一眼,騎着馬便往我們相反的方向行去!
雖然不怎麼喜歡安晏這個人 ,可心裡卻還是爲他此行隱隱擔憂着。他應該是京上的某個富家子弟,獨自一人,希望他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纔好。
等我們僱好馬車買了路上必需的東西時,已經快到晌午了。於是,便索性在城內找了個小店,打算吃了午飯再走。此時的枝城大街上,人頭攢動,叫賣聲絡繹不絕。我一邊欣賞着這熱鬧的街景,一邊吃着飯。
“逸耘,京上也像這兒這麼熱鬧嗎?”對於京上這個目的地,我還是挺好奇的。
逸耘只是默默喝着杯中的酒,壓根就沒聽進去我的話。真是的,和你家主子一樣,總是擺着一張臭臉,誰愛看誰看去。
“你吃完了嗎?”我正目不轉睛的盯着樓下一個路過的帥哥,耳邊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生生的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狠狠的盯了逸耘一眼,便埋頭繼續爲自己的胃奮戰着。
“你平常都是這個樣子吃飯的嗎?”我看了看自己,這樣吃飯有什麼不對嗎?我再三警告過自己吃飯不要風捲殘雲般,因爲逸耘不
會跟我搶菜吃,這點我有注意。吃飯時不要翹二郎腿,我也很乖的兩隻腳都放在地上。吃飯時不要嚼很大聲,我也有乖乖的去做。還有什麼?我剛剛上廁所後有洗手的呀!我不解的看向逸耘。
“你就是這樣將你口中的米飯送到別人口中的嗎?”逸耘不滿的看着我正伸向一盤紅燒魚的筷子。
我順着逸耘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筷子上不多不少的正粘着一粒米飯。我尷尬的縮回了筷子,順手將筷子在衣服上一抹,又繼續向那盤紅燒魚進發。等我大快朵頤完畢擡起頭,卻發現逸耘正一臉鄙視的看着我。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幹了什麼蠢事,不過已經晚了,光看逸耘的臉色就知道,我的形象已經徹底的毀滅。
“那個……我……我……剛纔……我……”我結結巴巴的解釋着。
逸耘揮了揮手,說:“你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們就走。”
看着逸耘滿滿的碗和我空空的碗,我猜想,肯定是我剛剛的行爲影響了逸耘的食慾。於是,我滿懷歉意的說:“你……你再點幾個……”
可逸耘根本不理會我的話,拿起放在桌上的劍就要下樓,我也只好跟在他的後邊。哼,是你自己不吃的,到時候餓了可不要怪我。
我們就以這樣的一頓飯結束了枝城的旅途,踏上了京上的路途。
等真正到達京上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以後的事情了。期間,爲了節約時間儘快趕到京上,我們沒少在荒郊野外過夜。由於我身子本身就弱,再加上野外夜深露重,所以我很不幸的染上了風寒。生病期間,逸耘好心的沒讓我再顛簸,還給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安心養病。本來四五天的路程,算上我生病耽擱的時間,我們硬是在十天以後纔到達京上。
深秋的夜晚黑得比較早,等我們進城時,天已經黑下來了。燈火照得整個街道如同白晝一般,許多小孩各自圍在一處玩鬧着,時不時的發出陣陣嬉鬧聲。看着此情此景,我的心底也樂呵呵的。
“我們這是要回林府嗎?”那麼,我就可以馬上見到爹和林洵了,許久未見,還挺想他們的。
“不是!”逸耘沉悶的聲音硬是打破了我美好的想象。平常問你你不是從來不回答的嗎?
“那我們去哪兒?”莫不是要去找安晏。
“你去了就知道了!”說完,逸耘便什麼也不說了,任憑我說得口乾舌燥他也沒吐露一個字。
馬車行了許久,便拐進了另一條街。這裡和剛剛所看到的景象不同,街上一個人沒有,還昏昏暗暗的,看不清遠處的事物。整條大街上,似乎就只能聽見馬車行駛的聲音。
這是哪裡?我心裡冒出了一個問號,京上居然還有這種地方。雖然從周圍房子的氣派來看,這裡應該是有錢人居住的地方,可是爲什麼會這麼安靜。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兒?
“我們到了!”逸耘的聲音在這個無人的街道顯得格外的刺耳,“林小姐,下來吧!”
我顫顫巍巍的掀開簾子,緩緩的走下馬車。馬車停在一座顯得比其他宅子都氣派的宅子面前,大門口的牌匾上洋洋灑灑的書寫着“丞相府”三字。我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安晏是丞相,抑或是丞相的寶貝兒子。
我滿腹狐疑的跟在逸耘身後,每走一步,心裡的疑問就越多一分。這宅子從外表來看是很光鮮氣派,可裡面就不怎麼樣了,跟平民百姓家裡的擺設差不了多少。
“公子請,二爺在書房等你!”一個書童模樣
的人迎了上來。
逸耘點了點頭,便衝那個書童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聽剛剛那書童的口氣,安晏應該就是這丞相了。在我的意識中,丞相要麼是那種白鬍子老爺爺,要麼就是特別古板的中老年大叔,沒想到安晏這麼年輕就當上了丞相。
走到書房門口,兩個侍衛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二爺交代我們將這位姑娘帶去客房休息,公子可以進去了。”
逸耘看了我一眼,便轉過身推門進屋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門外。
“姑娘稍等一會兒,府裡的丫鬟馬上就帶姑娘去客房休息!”其中一個侍衛見我無聊的盯着他們亂看,忍不住開口了。
“呵呵……呵呵!”我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乾笑了兩聲,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把我留在這兒的。
我百無聊賴的在書房外的院子裡亂轉,雖然這裡沒什麼好逛的,可總比陪那兩個人站在那兒強。
“請問是林小姐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是?”我不解的看着這個比我小了不少的小丫鬟。
小丫鬟樂呵呵的看着我說:“我叫月兒,管家讓我帶林小姐去客房休息。”
哦,原來是這樣呀!
月兒跟在我旁邊,每逢岔路就告訴我應該怎麼走。
“月兒,你們丞相成親了嗎?”我實在覺得無聊了,便不知怎麼問出了這句話。
“撲哧……”月兒像是聽到笑話般,對着我大笑了起來,我不解的看着他,月兒才接着說,“我們丞相當然成親了,不僅成親了,丞相的女兒也嫁給了當朝的二皇子爲妃呢。”
啊?我當時的嘴裡肯定能直接塞下一個雞蛋。
安晏居然有女兒了,這怎麼可能?安晏看上去頂多就二十四五的樣子,若他的女兒都嫁人了的話,豈不是他在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成親生孩子了。
“林小姐怎麼了?”月兒見我奇怪的表情。
“沒……沒什麼!”我掩飾着剛剛尷尬的局面,“我們快走吧!”
月兒也不再說話,只是緩緩的跟在我旁邊。
“那……月兒,你們丞相有兒子嗎?”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也許安晏並不是丞相,只是丞相的兒子也說不一定。
月兒奇怪的看來了我一眼,說:“我們丞相就一個女兒,沒有兒子。”
那就奇怪了,安晏如果不是丞相的兒子,會是誰呢?
“……”我的話還沒問出口,月兒就搶先說話了。
“林小姐,到了!屋子我都給你收拾好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叫我就是了,我今晚就住你旁邊那間房子。”月兒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將我拉了進去。
看我在屋子裡東瞧瞧西看看,月兒便退出了房間。我也懶得再麻煩月兒,就那樣吹燈睡下了。
夢中,我發現自己還在林府,掉進了曾經掉進過的那個湖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任憑我怎麼叫喊都沒人來救我。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我一下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淌了一身的冷汗。風透過窗戶將牀上的簾子吹得隨處飄動,怕是起風了。我下牀將窗戶緊緊的關上,然後就那樣靠在窗戶上閉着眼睛。
不知道安晏要爹以什麼條件來交換我,會不會因爲我而給林府惹上大麻煩。這些事情,不是我的能力範圍的。不過,既然我現在是林家大小姐的身份,那麼,我就要以林家的利益爲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