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六章 略懂

而在冰殿之中,許多廣寒宮之人都因爲“無垢清虛之體”而動容,尤其許多長老看向白雪的目光變得有些熱切。

宮主既然不會將此女收入門牆,那麼很有可能是從長老之中擇人爲師!

“倒是你身旁的這位小友。”廣寒宮宮主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方堅的身上,眼中突然有一抹精光流轉:“純陽道體,這種僅存在於傳說中的一品天靈根,想不到本宮此生竟能得見,也算無憾了。”

“什麼!純陽道體?”有長老顧不得失禮,忍不住駭然驚呼。

“真的是純陽道體?”

“不可能吧!”

“真的假的,一品天靈根?”

冰殿之中驚呼四起,議論紛紛,許多女子看向方堅的眼神變得極爲灼熱。

從出生到現在,從未有過類似遭遇的方堅嚇了一跳,在衆多如狼似虎的目光盯視下,身形不由僵硬,顯得手足無措,同時忍不住因爲廣寒宮宮主的話而心跳加速,一品天靈根?真的是在說我?

白雪完全驚呆了,怔怔地看向方堅。

她知道方堅在周通通過某些方式提升之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卻沒想到竟會變至如此極端!

一品天靈根?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方堅不久前能夠直接從定輪境一路突破到着相境後期了,這種級別的靈根,修行起來根本是不講道理的!

原本,在界域艦上,被周通拒絕之後,她已經是熄了心思,可是這一刻,某些念頭有些死灰復燃了,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個讓自己覺得羞恥不堪的念頭:如果我也能提升到一品天靈根,就算被他看到,似乎也沒什麼要緊的……

貪心麼?或許是的,不過這就是人,總是不滿足已經擁有的,總是得隴望蜀,不知疲倦,漸漸忘了初心,放下底線,變成一個連自己也不認識的人。

周通也是有些意外,他不認爲廣寒宮宮主是在無的放矢,既然這麼評價,便一定是看準了才說。

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暗色能量,居然能夠生生將一名凡靈根提升到一品天靈根?

“這位小友如何稱呼?”廣寒宮宮主向方堅詢問道。

方堅輕吸口氣,鎮定下來,起身施禮道:“晚輩方堅,乃是公子的護院。”

從沒有哪一次,他說出護院二字的時候像現在這樣自豪,這樣自信,他內心感激,因爲一切都是周通所賜。

此言一出,冰殿之中再現譁然,很多廣寒宮女子看向周通的眼神簡直在看禽獸。

那可是一品天靈根的絕世天才啊,哪怕是放在四大域的頂級勢力之中,也都要像菩薩一樣供養起來,保不齊就是下任宗主教主,到了周通這裡,居然當護院來使喚?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更讓她們難以理解的是,方堅說出這話的時候,略顯憨厚的臉上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這讓在場許多母性氾濫的女子憐意大起,認定方堅是受到了周通花言巧語的誆騙,根本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價值!

一些心思靈泛的長老更是想到,以方堅看上去的年齡,以他純陽道體的絕世之姿,早就應該入了動天境,現在纔是着相境後期的修爲,肯定是被周通耽誤了!

廣寒宮宮主察言觀色,從方堅的語氣表情中知道,方堅對周通是忠心耿耿,一些話語也不好說出口了。

旋即,她看向周通,心中泛起波瀾。

因爲從周通走進這冰殿開始,直到此刻,以自己動天五境的修爲,竟然無法看透周通的深淺。

深深看了周通一眼,廣寒宮宮主的目光在冰殿中一掃,道:“正好諸位長老都在這裡,你們之中可有人想要爲徒?”

此言一出,冰殿之中炸開鍋,好幾名在衆多廣寒宮弟子眼中平日裡很高冷的長老這時候都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願意收徒,同時毫不留情地貶低其他長老,數落不足,凸顯自己的強大。

一場弟子爭奪戰就在冰殿之中展開,吵鬧非常。

在場的許多廣寒宮弟子都露出豔羨之色,卻也知道這是羨慕不來的,傳說中的無垢清虛之體萬載罕見,並且極適合修煉廣寒宮的功法,也難怪衆長老會爲了她放下平日的矜持。

處於漩渦中心的白雪,受寵若驚之餘也是暗自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雖然沒能拜入廣寒宮宮主門下,但也不會很差。

最終,當一個名爲樊輕衣的看上去很端莊的長老站出來,表示願意將白雪收爲關門弟子的時候,所有吵得不可開交的長老都噤聲了,默認了這個結果。

周通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位樊長老乃廣寒宮之中三名動天四境修士之一,白雪拜入她門下也不算辱沒,故而在白雪看向自己時候,點頭同意。

至此,雙方皆大歡喜。

廣寒宮宮主令人擺上宴席,設宴款待。

很快,美酒佳餚擺上桌面,廣寒宮高層盡皆入座。

周通一眼看過去,對於廣寒宮的整體實力有了大概的概念。

廣寒宮之中,修爲最高的便是廣寒宮宮主,擁有動天五境修爲,除此之外,便是樊輕衣在內的三名動天四境修爲的長老,再往下,動天三境修爲長老有十餘人,動天動天二境一境修爲的長老加起來超過五十人。

周通雖然是沒有真正接觸過四大域的各大宗門勢力,但是他覺得,以廣寒宮這樣的陣容,哪怕是放眼整個外宇宙,都絕對稱得上是頂級勢力了。

“周道友請。”廣寒宮宮主舉杯致意。

周通飲下杯中仙釀,說道:“怎麼沒看到貴宗少宮主?這段時日,屢次聽夕月提起貴宗少宮主之名,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到廣寒宮,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便是想和少宮主見上一面。”

廣寒宮宮主放下酒杯,有些意外周通如此直截了當。

略一沉吟,她擡起手來輕揮兩下,在座衆多廣寒宮長老會意,紛紛起身施禮,然後離席。

頃刻間,就只剩下樊輕衣等三名動天四境長老,以及周通三人。

“實不相瞞,本宮也有一事相求。”廣寒宮宮主說道。

堂堂動天五境修士,一宮之主,如此客氣地擺出隆重依仗,遣出動天四境強者迎接,然後又設宴款待,周通心中有數,聞言微微一笑:“宮主說的可是真陽冥珠?”

廣寒宮宮主頷首,道:“周小友果然是明白人,此物事關小女生死,還請小友能夠成全,只要小友肯讓出此物,無論是金錢還是以物相易都可,廣寒宮必定不會讓小友吃虧。”

“真陽冥珠也是我機緣巧合所得,對我來說也談不上珍貴,宮主若是需要,便是免費奉送也沒有關係,不過,我不希望此物所託非人,所以,我還是希望能夠先見上少宮主一面……”

周通此言一出,在座的三名動天四境修士中,大長老和樊輕衣還好,另外一名面容刻板的灰衣中年女子卻是臉色微變,顯露不快。

在她看來,前面鋪墊了這麼多,廣寒宮也好,宮主也罷,以及給足了這年輕人顏面,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廣寒宮沒有強取豪奪就已經算是仁慈,這年輕人居然還要講條件,簡直是蹬鼻子上臉。

“哼!小夥子,凡事見好就收,少宮主身體有恙,不能見客,還請將真陽冥珠拿出來吧!”這名灰衣女子長老語氣幽幽地道。

“我不拿出來,又如何?”周通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淡淡的目光看向灰衣女子長老,道:“你想要,就過來取啊。”

碰!

灰衣女子長老面前的冰桌瞬間粉碎成末,簌簌落下的同時,身形陡然自原地消失,如瞬移般出現在周通面前,鬼魅一爪,往周通抓去。

這一抓之間,周通身周的空間驟然壓縮,出現許多空間褶皺,值得周通的身形在外人看來瞬間扭曲變形。

端坐在上首位置的廣寒宮宮主,眸中一動,沒有阻止。

修爲到了她這個層次,很少會出現看不透一個人的情況,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年輕人,這讓她突然有了藉機觀察一下週通深淺的念頭。

樊輕衣古波不驚的眼中泛起漣漪,最終沒有動彈。

白雪沒想到氣氛會如此急轉直下,她張開嘴,臉上現出一抹驚慌,一聲驚呼來不及從嘴裡發出。

方堅雖然比白雪反應快一些,但也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止一名動天四境修士的出手。

呯!

周通所在的地方,突然扭曲成一團,周通的人卻詭異地消失了。

“什麼!”灰衣女長老駭然失色。

廣寒宮宮主眼中精芒一閃,眼中有了凝重。

下一刻,周通徑直出現在廣寒宮宮主的桌前,臉上表情淡淡:“這就是廣寒宮的待客之道嗎?”

“大膽!”大長老色變,呵斥的同時霍然起身。

迎着廣寒宮宮主清澈卻又彷彿深不見底的眸子,周通自嘲地笑了一聲,突然間有些意興闌珊,竟無再見那少宮主的興致,隨手便是在面前的桌面上放下一物,轉身便是向殿外走去:“堅叔,我們走。”

既然覺得這人不太可能是木初柔,見或不見,對周通個人而言其實沒有多大區別,對於此人,他更多的只是好奇而已,想要搞清楚此人能夠覺醒上一時間線記憶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犯了一個錯誤,因爲夕月和風碧雲的緣故,使得他對廣寒宮有了過於美好的印象,這才最終陷入如此局面。

此時留下真陽冥珠,不是屈服,僅是在爲白雪考慮而已,做到這一步,也算是仁至義盡。

“周通。”白雪臉色發白,霍然起身。

周通溫柔一笑,寬慰道:“沒事,你在這好好修行。”

“不,我跟你走。”白雪目光堅決地道。

周通一怔,隨即微笑點了下頭,倒也不覺得白雪錯過了廣寒宮是有多可惜,宇宙之大,總有能夠與之媲美的勢力。

更何況實在不行,可以去鳳極域找師尊師穎秀幫忙,找一尊強者收白雪爲徒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即便白雪準備離開廣寒宮,周通也不打算將那顆真陽冥珠拿回了,對他來說那只是可有可無之物而已,就當是送給同爲“穿越者”的一份禮物?

白雪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隨即向樊輕衣深深一禮:“對不起。”

樊輕衣張嘴欲言,最終輕輕一嘆。

那先前出手的灰衣女子長老目光幽深,面色冷然道:“離開可以,把你找到真陽冥珠的地點以及尋找真陽冥珠的方法說出來吧……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是說過,有辦法可以找尋真陽冥珠吧?”

周通腳步站定,然後轉身,目光淡漠地看向灰衣女子長老,然後又看向廣寒宮宮主:“她代表的,是廣寒宮的立場嗎?”

迎着周通平靜至極的目光,廣寒宮宮主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己或許是做了一件錯事。

然而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即便錯了,也只能一錯再錯。

“還請小友能夠體諒一名母親的私心。”她輕輕地嘆了一聲,攤開手掌送出一枚空間戒指,道:“這裡面的東西,足夠換取一顆真陽冥珠了,如果小友真的知道尋找真陽冥珠的方法,本宮必定另有重謝。”

周通沒有去接這枚空間戒指,而是突然伸手搭在方堅和夕月的肩膀上,將他們瞬間收進小世界中。

沒有了後顧之憂,哪怕接下來天崩地裂也沒什麼了。

“你覺得換做是你,易地而處,你會說嗎?”周通嘴角露出幾許嘲諷。

大長老雙眉一動,大膽二字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廣寒宮宮主略一沉默,隨即緩緩道:“我會審時度勢,再決定說或不說。”

“也就是說,要識時務?”

周通輕嘆着,再也不抱任何幻想,深入不熟悉的勢力的大本營,如同深入虎穴,他又豈會一點準備都沒有?雙手向兩側輕輕一揮的瞬間,密密麻麻的微小黑暗球體浮現在他的身周,足足上百個之多。

數以百計的靈旋丸!

這正是過去一天多時間,他暗暗準備出來的大殺器,而在如來禁袈的某個小世界中,還有上百個存貨,以備不測。

感受到這些球體之中蘊含的恐怖空間波動,哪怕是廣寒宮宮主,這時候都忍不住眼瞳一縮。

樊輕衣三人也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渾身汗毛豎起,直起雞皮疙瘩。

在她們的感知中,這每一個黑色球體都蘊含着恐怖之威,雖然足以撼動自己,但是數以百計的黑色球體如果一同發威,威能疊加,那絕對是毀天滅地,比起任何禁器都要來得恐怖。

尤其這裡是廣寒宮的總部大本營,如果任由這些東小東西炸開,一個抵禦不住,便會死傷慘重。

“其實,我認同審時度勢這個說法。”

詭異的寂靜中,周通開口,再次輕一揮手,身周出現的靈旋丸更多。

還有?

樊輕衣等人只感覺自己心頭一緊,呼吸都不禁爲之凝滯。

她們暗暗估算着,如果這所有的蘊含恐怖空間波動的小東西炸開,集合廣寒宮最強四人之力,有沒有可能抵擋得住?

答案是未知。

到了這一刻,廣寒宮宮主的眉頭也是忍不住輕輕一蹙。

周通眼中的平靜讓她覺得,他是真的會在需要的時候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的人。

身爲動天五境強者,不只是能夠干預空間,更已然是涉及到了時間領域,一旦施展,足以將周通身周所處空間範圍內的時間流逝減緩許多,屆時便能有足夠的可能阻止引爆,或者將引爆的範圍限制在極小的範圍之內。

然而,她不敢拿廣寒宮上下數百條人命以及廣寒宮的基業去賭,誰也不能保證,周通沒有其他的激烈手段。

而且,從得到的信息可以知道,這周通的背後,很可能有一尊不弱於自己的存在,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傷害周通的性命。

見在場的衆人都沒有再輕舉妄動,周通淡淡一笑,邁開步子,準備離開廣寒宮。

“等等!”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當這道聲音響起的剎那,周通如遭雷擊,腦海中嗡一聲響,緩緩轉身,看向某處。

那裡,無聲無息一個空間通道張開。

然後,夕月和一名身形纖瘦的女孩,從中飄了出來,輕輕落在了冰殿之中。

看到冰殿中劍拔弩張的一幕,感受到周通身周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球散發的恐怖空間波動,夕月忍不住啊地輕呼一聲,緊張中帶着迷茫:剛纔得到的消息中,兩邊不是相處甚歡嗎?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柔兒,你怎麼來了?你現在的情況,是不能離開那裡的!”廣寒宮宮主看見那女孩,臉色微變。

女孩輕輕一搖頭,無聲地看向周通。

周通這時候完全忽略了夕月,呆滯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喃喃着將心裡的兩個字說了出來:“初柔……”

女孩眼中泛起漣漪,流露出疑惑好奇之色,轉首對夕月道:“夕月,你對他說過我的名字嗎?”

“少宮主我發誓絕對沒有!”夕月連忙賭咒。

“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呢?”女孩透徹的眸子周通臉上,像是天池中的水。

周通聽到這句話,便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從失神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他沉默了數秒,道:“你不認識我?我的樣子,沒有讓你覺得熟悉?”

女孩認真地盯視了周通幾秒,輕輕搖頭。

周通深吸口氣,道:“那麼,你是怎麼製造出沙漠之鷹的以及那件空間禁器的核裂變子彈的?”

這一刻,廣寒宮宮主等人的眼中,皆是爆發出駭然精光,死死地盯住了周通。

“年輕人,你又是怎麼知道沙漠之鷹和核裂變的?”

那樊輕衣起身,身上有恐怖氣息在暴增,身周的空間都變得黑暗,像被侵蝕。

周通沒有回答樊輕衣,沒有在意任何人,因爲那個女孩的身形,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視線。

剛纔那聲“等等”響起的時候,他的心跳,就已經漏了半拍,當他轉身看到這女孩從空間通道中飄出,腦海中只剩下三個字。

木初柔。

這女孩的身段長相,都和木初柔一模一樣。

而這個女孩的名字,真的就叫“初柔”。

然而,女孩看他的目光太過淡定,太過陌生,這讓周通突然有了醒悟。

這個女孩雖然也叫初柔,但卻未必是木初柔。

就如同他的身體前任,雖然也叫周通,但其實是另一個人。

但如果這個人不是木初柔,那麼沙漠之鷹也好,核聚變子彈也罷,都變得解釋不通,所以他纔會忍不住提出疑問。

這一刻的周通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提出來的問題,對於整個廣寒宮的高層而言,都是堪稱最高機密!

而夕月那邊,她雖然早就知道周通知曉“沙漠之鷹”,但卻出於某些私心,沒有彙報給高層長老知曉,只是在見到少宮主、講述這段時間的經歷的時候,秘密轉達給了少宮主知道,這才引起了少宮主的驚訝和好奇,忍不住從絕對不該走出來的地方走了出來。

正因爲毫無思想準備,所以,當週通提到“沙漠之鷹”和“核裂變”的時候,樊輕衣等人才會如此失態,乃至殺機畢露。

不過,和樊輕衣等人如臨大敵不同,名爲初柔的女孩聞言,眼中驀地綻放出異樣的光彩,整個人都像是鮮活了許多,道:“你居然也知道核裂變?你也是跟我一樣,從夢裡知道的麼?”

“夢裡?”周通眼瞳微縮。

女孩此時明顯有些激動,似是覺得終於找到了同類,平時沉默寡言的她忍不住多說:“是啊,從小到大,我就經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什麼飛機坦克啊,中國美國啊,化學物理啊,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誰都不相信——”

“初柔!”廣寒宮宮主打斷了女孩的話。

女孩所說的內容,或者乾脆說女孩本身,便是廣寒宮最大的秘密。

周通卻是完全忽略了廣寒宮宮主,他目光異樣地看着木初柔,有期待,也有忐忑,緩緩說道:“那麼,在你的夢裡,有一個叫周通的人嗎?”

廣寒宮宮主聽到這句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周通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同樣意識到某些事情的,還有樊輕衣三人,她們對視一眼,相顧駭然。

然後,廣寒宮宮主沉默下去,不再幹涉女孩和周通的交談了,心中卻是掀起萬丈狂瀾。

事實上,最開始的時候,對於初柔的夢境,他們都只是當成精神癔病來對待,尋了許多名醫丹師,用了很多靈丹妙藥,卻都沒有用處,久而久之也只能放任。

直到有一天,一天到晚在紙上寫寫畫畫奇奇怪怪動的初柔,突然恢復了正常,開始鑽研陣法,並且爆發出讓廣寒宮宮主都震驚不已的可怕天賦,然後慢慢的,開始有些奇怪的東西從初柔所在的地方造了出來,其中便有沙漠之鷹……

廣寒宮宮主等人震驚於那些事物的奇思妙想之餘,得知這些東西都是初柔通過陣法將夢境裡的一些東西還原出來,她們這才意識到,女孩那些看似荒誕不經的夢境,很可能蘊藏着一樁天大的秘密。

然而,饒是以廣寒宮宮主的修爲見識,也揣測不出來,那些夢境的本質是什麼。

而現在,周通的這句話,讓她們陡然意識到,擁有那種荒誕夢境的人,或許並不只有女孩一個!

所以……難道說,夢境中的那個荒誕世界,竟真的存在?

女孩聞言蹙着眉頭想了幾秒,最終搖頭:“我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周通眼中頓時一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某種揣測。

如果這個叫初柔的女孩覺醒的是屬於木初柔的記憶,那麼她的記憶中,不可能沒有他。

而她之所以會知道沙漠之鷹和核聚變,最大的可能,是因爲她是在夢境接觸到了些許屬於上一時間線的時空投影碎片,這些投影碎片不是某個人的記憶,而是那個時代的記憶……

但是,如此一來,便是出現了一個悖論。

眼前這個人,和木初柔一模一樣,而她的母親,也和上一時間線木初柔的母親李秀娥一模一樣。

這不太可能是巧合,也就可以推論出,眼前這個女孩,極可能是木初柔在這一時間線的轉世身。

可是如此一來,此刻位於仙界,天海仙庭的那位同樣名爲木初柔的初柔仙尊,又會是誰?圍棋是初柔仙尊發明的,可見那個木初柔即便沒有覺醒記憶,也是像眼前這名女孩一樣,接觸到了上一時間線的時空投影碎片。

一個人,不可能擁有兩個轉世身。

越思考,周通越是覺得混亂,理不清頭緒,腦中嗡嗡作響。

突然間——

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周通愣神,向四周看去,廣寒宮宮主等人像是雕像一樣凝固,身上沒有了絲毫的生命氣息。

原本是用疑惑目光注視着他的初柔,突然眼神空洞,機械般地說道:“心率140,血壓105、135——”

“這到底——”

腦中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要炸開,整個世界突然又恢復了正常。

周通額頭大汗淋淋,再向女孩看去的時候,見後者眼中流露出濃濃疑惑:“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沙漠之鷹和核聚變的嗎?”

廣寒宮宮主等人看向他的眼神,依舊是驚疑莫測,似絲毫沒有察覺到方纔的詭異。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竟連動天五境修士都未曾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詭異變化?

周通心中,莫名涌出了一股寒意,也根本無法理解,爲何初柔會突然用那種語氣說出那句莫名話語。

周通深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心緒,反問道:“你是不是姓木?”

“我沒有姓。”女孩微微搖首,道:“初柔這個名字,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

周通眼中閃過驚訝,看向廣寒宮宮主。

意識到周通極可能和女兒是同類,廣寒宮宮主對周通的態度,又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她示意樊輕衣等人收斂了身上的敵意,語氣柔和下來:“初柔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千餘年前在外遊歷時撿到的孩子。”

這又完全是出乎預料,周通忍不住眼睛一瞪,隨即緊盯初柔:“你爲什麼會給自己取這個名字?”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這名字很親切,很熟悉。”初柔眼中出現一絲迷惘。

越來越複雜了,周通暗暗搖頭。

這時,廣寒宮宮主突然說道:“周小友,你不會是覺得,初柔和天海仙庭的初柔仙尊有關吧?”

周通並不意外廣寒宮宮主知道初柔仙尊的大名,他淡淡說道:“也許。”

樊輕衣等人悚然動容,神色中泛出激動。

初柔仙尊的大名,哪怕是在外宇宙都是如雷貫耳,如果初柔真的和初柔仙尊有關,對於廣寒宮而言,極可能是一樁天大的機緣。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是從夢境中知道的那些東西的呢!”初柔催促說道。

樊輕衣等人也都目光一凝,盯在周通臉上。

“等你身上的病好了,我再告訴你。”周通一笑而過,旋即看向廣寒宮宮主,“能不能和我說說,她身上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說着,他將散佈周通的靈旋丸收了起來。

既然已經知道這女孩可能是木初柔的轉世身,周通自然不可能再一走了之。

廣寒宮宮主眸中一亮,旋即面帶歉意地道:“方纔是本宮的錯,本宮因爲看不透小友修爲,才起了試探之心,小友卻能計前嫌,實在是讓本宮慚愧。”

“宮主!”樊輕衣等人都是色變。

周通愣了愣,沒想到以廣寒宮宮主的身份和修爲,居然會當着旁人的面向他這麼一個後生晚輩道歉,心中的芥蒂消散了不少,淡淡一笑道:“宮主言重了。”

說罷,他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

一旁根本沒有資格說話的夕月,這時候鬆了口氣的同時,暗暗咋舌,當今世上,有資格讓宮主道歉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怎麼算也不該落在周通的身上?

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少宮主的種種匪夷所思的發明,居然是源自那些古怪夢境?而少宮主居然可能和名動仙界的那位初柔仙尊有關?

她突然覺得自己洞悉了真相——如果周通真的和少宮主是“同類”的話,那他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修爲手段,就解釋得通了!

“初柔不能長時間離開養神池,我就長話短說吧。”見衆人歸座,廣寒宮宮主對周通說道:“和你的那位護院一樣,初柔也是萬古罕見的一品天靈根,名爲三千道體……衆所周知每一名着相境修士都有一尊法相,三千道體卻可以打破這個限制,無物不可着相,最多可以凝聚三千法相。這種體質只在數十萬年前出現過一次,那名修士凝聚千餘法相,同境界之中堪稱萬古無敵,着相境圓滿時擁有三千法相,能和動天二境修士正面抗衡不落下風。”

周通凝目往初柔看去,眼瞳顏色微微變淡,眼前一切都褪去表面還原本相,看到的景象卻是讓他眉頭一顫,立刻看向廣寒宮宮主,道:“封天殿?”

哪怕是廣寒宮宮主的修爲和道心,這時候都忍不住臉色驟變,不可思議地看着周通:“本宮在初柔體內下了重重封印和迷障,你居然能夠看透?”

樊輕衣三人也是面露駭然,這才知道周通比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測,能夠一眼堪破宮主佈下的手段,豈會是弱者?

見周通默然地看着自己,廣寒宮宮主只得壓下心頭驚疑,頷首說道:“不錯,我們的確是借鑑了封天殿的修行之法,開創出一種獨特的陣法,將三千法相鎮壓在初柔的骨肉各處,否則的話,初柔便會重蹈那位前輩的覆轍,在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比普通修士強大百倍的雷劫降臨,頃刻間死無全屍……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種三天道體是有先天缺陷的,凝聚的元神法相越多,缺陷就越明顯,到最後,就會演變成致命!”

周通再次打量初柔,看得女孩渾身不自在,臉頰通紅,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初柔的眉心之處,那裡隱隱有些暗沉,說道:“神魂出了問題?”

吃過一次驚之後,見周通能點出問題所在,廣寒宮宮主也不覺得意外了,說:“不錯,每凝聚一尊元神法相,就要分走一絲神魂,三千法相,便是三千絲神魂,換做普通的修士,早就因爲神魂衰竭而亡,本宮雖然找來各種溫養神魂的丹藥和靈寶,也只能勉強保住初柔的性命。”

她憐愛地看了初柔一眼,繼續道:“自從初柔的修爲晉入着相境圓滿,之後大部分的時間就只能呆在養神池當中沉眠,而想要改變這一狀況,便必須得有真陽冥珠……這種天地靈物兼具水火陰陽之妙,最能溫養神魂,有一丹方以此爲主藥,煉製成丹,便能拔除隱患,將來修行再也不用爲這種事情而傷神。”

周通點頭表示明白。

他早就知道,對於修士而言,身體上的傷勢不算什麼,真正麻煩的是神魂之傷,一旦傷及根基,就很難痊癒。

就拿師兄古恆天來說,他當年與人賭丹失敗之後自廢修爲,因此損傷神魂,非得有“紫心鍛神丹”纔可治癒,而直到目前爲止,師尊師穎秀都沒有將這顆丹藥煉出,是以古恆天的神魂之傷始終沒有痊癒。

到了初柔這裡,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單方在哪裡,可否讓我一觀?”周通突然說道。

“你還懂丹道?”那灰衣女子長老目光極其懷疑。

周通淡漠看了她一眼,道:“略懂。”

“略懂?哈!”灰衣女子長老先前出手無功而返,心中已經失衡,這時抓住機會,頓時迫不及待開啓嘲諷:“既然是略懂那就別亂說話,你知道那張單方價值幾何嗎,你知道那是誰開的丹方嗎?問古丹皇的丹方,你覺得自己夠資格夠水準看嗎?”

“問古丹皇?”

周通重複着這四字,眼中驀地爆發出讓在場衆人都是心驚不已的冰寒。

只見他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之色,道:“那我就真的非看不可了。”

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讓在場廣寒宮之人都是驚愕。

周通的神態語氣,實在不像是和問古丹皇關係很好,反而像是有深仇大恨。

事實也的確如此!

因爲,當年二師兄便是與人賭丹失敗,丟了性命,古恆天爲了給二師兄報仇,同樣是與那人賭丹,最終也是敗給了對方,自廢修爲,淪落到了夢磺星!

和他們賭丹之人,正是問古丹皇的得意關門弟子,十八歲時便已經是七級丹師的絕頂丹道天才——固知秋!

恨屋及烏,周通和問古丹皇之間,的確是稱得上深仇大恨。

廣寒宮宮主並不清楚其中的恩怨糾葛,也不需要去了解,她略做沉吟,便是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一張丹卷。

這丹卷散發出不凡的氣息,隱隱有精神印記波動流轉。

這種丹卷,唯有六級以上的丹師纔有資格擁有。

到了這個級別的丹師,不僅是能夠循古法煉製丹藥,更能根據患者的情況自行辯證開出丹方,寫出的丹方便是錄在丹卷之上,烙印精神印記以做憑證,證明此丹方是由自己開出,如果丹方出現問題,便能尋根究源。

“宮主……”灰衣女子長老見狀,張口欲言,卻被大長老悄悄傳音制止。

周通接過丹卷,緩緩打開,只見一個個的鎏金字呈現其上,首先是描述病患症狀,然後纔是丹方以及丹藥煉製詳細方法。

周通看得並不慢,幾分鐘後,他將丹卷合了起來,閉目沉思。

灰衣女子長老嘴角噙着冷笑,眼中刻薄,根本不相信周通能夠提出什麼看法。

要知道,問古丹皇在開出這張丹方的時候,就已經是世間罕有的八級丹師,而就算是七級丹師,都不一定能夠看懂八級丹師所開丹方,總不可能這小子已經是八級丹師?

退一步講,就算周通能夠看懂,一名八級丹師開的丹方,怎麼可能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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