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地搖搖頭，周通沒有再多想。
畢竟，自己跟她也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不知不覺已經是幾近凌晨一點，小吃巷裡的各攤位的生意都變得冷清下來。
原本，各攤主對於充斥小巷的臭豆腐的氣味有所不滿，覺得這是影響到了自己的買賣。
但是隨着臭豆腐的名氣打開，回頭客以及慕名而來的吃客紛紛來到小吃巷中，這些攤主驚喜地發現，至少是今天晚上，小吃巷中人頭攢動，絡繹不絕，生意反而是比以前更要好了幾分。
而他們都是紛紛看出來，這些多出來的人流量，有很大部分是臭豆腐帶來的。
認識到這點之後，他們自然都不會再向周通表達什麼不滿。
周通琢磨着，已經到了快收攤的時候，看着出現在眼前的客人，突然就是一愣，叫道：“古教授？”
“肚子突然有點空，給我來兩份臭豆腐吧。”禿頂的古恆天笑容溫和地道。
周通聞言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很快就將兩份臭豆腐做好，遞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收古恆天的錢了。
古恆天也沒有堅持，帶着臭豆腐就走了。
看着古恆天的背影，周通很是有些疑惑，這老教授真有那麼愛吃臭豆腐？
古恆天其實並沒有走遠，離開小吃巷子後，他在路邊一張供人休息的長石椅上坐了下來，隨即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碗臭豆腐，目光竟是有些鄭重。
手指頭一動，從小碗中飄起了一塊臭豆腐，落入了他的嘴裡。
他閉上眼睛，細細品嚐，驀地睜開眼睛。
“我之前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古恆天輕呼了口氣，現出老態的臉龐上浮現出笑容來，眼中閃爍着異樣光彩，彷彿是看到了一件很好玩的玩具的孩童的眼神。
慢慢地將碗裡的臭豆腐都吃完，古恆天想了想，手上空間戒指光芒微閃，一塊四四方方的石板出現在他手中，而在這石板之上，乃是刻着一座圓形的陣法，陣法的邊緣有一處凹槽。
古恆天取出一塊通體透明的無屬性晶石，將其放置入凹槽中，然後手掌按在陣法之上。
剎那間，石板上陣法光芒流轉，像是被激活。
隨即，古恆天的手指在陣法上迅速而熟稔地撥動了幾下，只見陣法中的一些符文隨着他的手指移動了位置。
確定無誤之後，他將之前買的另外一碗臭豆腐放置在了陣法的中央。
然後，他又掏出了一塊碧綠色的石頭。
這種石頭，名爲念石。
他將自己的一道神念打入進去。
幾秒之後，陣法光芒一閃，那碗臭豆腐以及念石已經是消失在石板之上。
之前鑲嵌在凹槽裡的那塊晶石，此時化爲一道青煙，無聲散化。
做完這些事，古恆天輕輕吐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小傢伙，能做的我已經幫你做了，能不能把握住這個造化，就看你的運氣了。”
說着，他收起石板，施施然起身，揹負雙手漫步離去。
走出幾步之後，古恆天突然想起了什麼，返回來，拿起之前順手放在長椅上的空碗，放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然後，空間戒指光芒一閃，又一個空碗出現在他手中，同樣是放進垃圾桶。
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如果周通在這裡，看到這一幕，必然是要驚訝不已。
這一晚上，古恆天雖然只出現在他面前一次，買走了兩碗臭豆腐，但在這之前，卻已經通過其他的途徑，吃了不同時候做出來的四碗臭豆腐！
而直到吃下了第五碗臭豆腐，古恆天才徹底確定了一些事情，並且決定將多出來的那碗臭豆腐以及念石通過傳送石板傳送出去。
甚至於，爲了完成這次超遠距離的物品傳送，所消耗的那顆無屬性晶石，其價值就已經是高出了那碗臭豆腐的百倍。
而就在古恆天漸行漸遠之時，在空間傳送陣的作用下，那碗臭豆腐以及念石，頃刻間已經是離開了夢磺星，橫穿了整個華陽界，最終抵達了……鳳極域！
在外宇宙，烈冰、鳳極、法蘭三域，乃是僅次於龍門域的二級界域，而夢磺星所在的華陽界，乃是屬於三級界域。
鳳極域。鳳凰星。凰都。
一座如山嶽般巨大的青紫色丹爐狀建築在城市的中央區域，極爲醒目。
丹爐之上，一個巨大的暗紅色“丹”字，時刻是有淡淡的紅色光芒散發，彰顯這座丹爐狀建築的存在。
這是鳳極域的丹會總部，丹塔。
丹塔某實驗室內。
轟！
猛烈的爆炸，從丹爐中發生，使得靈器級別的丹爐都是爲之一震，縷縷黑煙從丹爐的九個孔竅中了了升起，焦糊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整間實驗室。
不過緊接着，實驗室牆壁上陣法光芒一閃，所有異味一掃而空。
“又失敗了啊啊啊啊！”身穿男裝卻英姿颯爽的女子雙膝跪地，無比煩悶地狂抓頭髮，盯着丹爐，眼睛已經是有些通紅了，高呼道：“爲什麼，爲什麼啊，告訴我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好，我改還不行嗎？啊啊啊——”
連隔音結界都無法阻擋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聲，遠遠傳播開去。
很多人擡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一眼，搖搖頭就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很顯然，他們都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爲常，而不會覺得這是有哪個苦命女子遭遇到了負心漢的無情拋棄。
就這樣跪在地上哭喊了一陣之後，女人突然就像沒事人一樣起身，打開丹爐，絲毫不在意丹爐中溫度驚人，用手指摸了丹爐底部的一些灰燼送進嘴裡嚐了嚐，好看的柳葉眉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看來之前的那兩絲的精神力抖動，果然還是造成了藥性的連鎖變化，最終導致了失敗……紫心鍛神丹不愧是四品靈丹，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煉製的，對於精神力的穩定性，要求實在有夠變態……”
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疲倦，女子手中多出一個玉瓶，從中倒出一顆通體晶瑩的丹藥服下，頃刻間，原本已經損耗了十之五六的精神力便已經是恢復到了八成。
就在女子沉思着，準備再嘗試一次的時候，不遠處工作臺上，一塊傳送石板突然陣法光芒一閃，石板上多出了一個小碗。
然後，一股難言的臭味，瞬間瀰漫在了整間實驗室裡，刺激得牆壁上的陣法迅速一閃，吸收臭氣的同時往實驗室裡注入新鮮空氣。
“什麼東西好臭，不過居然蘊含靈氣？”女子身爲丹道大師，放眼整座丹塔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什麼味道沒有聞過，卻也忍不住鼻頭一蹙，走到了工作臺前，看着傳送石板上從務必要遠距離之外傳送過來一碗看上去像是豆腐的東西。
隨即，女子的目光落在小碗旁邊的一塊念石上面，手指頭在念石上輕輕一觸，頓時就有一道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師尊在上，不肖弟子古恆天近日在夢磺星發現了一種新奇美食，名爲‘臭豆腐’，其臭難聞，但吃進嘴裡卻是香脆鮮嫩，回味無窮，弟子憾不能於師尊身前盡孝，唯能以此物寄相思，望師尊能夠喜歡。”
“這個古恆天……”女子嘴角微揚，隨即就將注意力落在了從華陽界傳送而來的臭豆腐上面。
臭豆腐顯然是剛做不久，還冒着熱氣。
“這東西，真的能夠好吃？”
女子的目光有些狐疑。
身爲丹師，舌頭比一般修士更加敏感，對於飲食也大都十分苛刻，寧可服用辟穀丹，也不願意去碰那些亂七八糟的食物，怕影響到味覺靈敏。
將碗端起來，女子輕輕地聞了聞，喃喃道：“仙豆做成的豆腐……發酵……特殊菌種所沙發出來的氣味……這是……苦藤菜？”
如果周通在這裡，聽到最後兩字，多半是要瞠目結舌，高呼加藤鷹之鼻。
對臭豆腐的加工過程中最重要的是滷水，而做成滷水最重要的一樣東西，便是這個世界的苦藤菜。
至少現在的周通是不可能相信，有人能夠僅在聞了聞做成成品的臭豆腐之後，就能從無比複雜的氣味之中，聞出製作滷水的關鍵原材料來，否則應該會對丹師這個職業，有着更深層程度的認識。
不見女子有什麼動作，一塊臭豆腐便飄浮起來，落進她的嘴裡。
僅僅是第一下咀嚼，女子明亮的眸子便是微微睜大了一些，有一種驚訝和興趣之色。
不過片刻，她就將一碗臭豆腐都給吃完了。
她發現，吃了這麼一碗臭豆腐之後，自己有些煩悶的心情居然放鬆了不少。
美食，對於女人來說，果然是一種百試不爽的緩解壓力的方式。
想了想，她伸指在那塊念石上一點，將裡面屬於古恆天的神念抹去，然後注入自己的一道神念。
然後，她將傳送石板激活，光芒一閃，念石消失，接着又開始忙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