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遞過來一支奇怪的‘煙’,陳伯大爲驚奇,道:“這是菸草?真奇怪,我還沒見過這樣精緻的菸草。”說完他從口袋裡摸出火鐮點燃,滿足的抽了起來。只覺得這菸草比自己抽的旱菸味道醇正得多,而且不止方便了一點點。
“小兄弟,有什麼事儘管說吧!跟我一個老頭子還客氣什麼。”陳伯猛吸幾口煙,對他說道。他這樣的老菸民哪裡不知道楊遠寧心裡的小九九,抽菸的人只要莫名其妙的派煙給別人,除了是熟人以外,就只有一種可能:搭話。
嘿嘿!見自己的心思瞞不過,楊遠寧笑了一聲,道:“陳伯,你爲什麼要救我這麼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呢?”見陳伯盯着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長,他又忙道:“您老別誤會,我只是見你家也不寬裕,爲何還要搭上我這麼一個拖累。”
“小兄弟,你是北方逃荒過來的吧?”陳伯沒答他的話,問道。
“不知陳伯爲何有此一問?”楊遠寧心中疑惑,問道。
“哎!”陳伯嘆了口氣,道:“十五年前,我也是從北方逃荒來到此處。當年我和你伯母還有香蓮爲了躲避戰亂,從北方老家一路南遷,直至這裡,由於當時逃荒的人很多,又沒有吃的,走到這裡的時候就暈倒在路旁。幸好被這劉家村的人所救,便在此定居下來。昨天我與香蓮進城賣完藥材回家,看見你暈倒路旁還受了重傷,一時不忍,就將你帶了回來。”
逃荒?戰亂?楊遠寧更加不解:“天朝經常有戰亂嗎?”
陳伯見他這樣問,疑惑道:“小兄弟你不是從北方逃荒過來的?”見楊遠寧搖搖頭,他又道:“那真是怪了,你當時那模樣就跟我當年逃荒時一模一樣。”
“實不相瞞,”楊遠寧道:“陳伯,我對你說了你可不要吃驚。”得到陳伯肯定的眼神後,他將自己如何掉下山崖後的遭遇講了一遍,只是對自己那個世界沒有過多描述,他怕講出來太過驚世駭俗,一時無法解釋。
“還有此等怪事?”陳伯一臉的訝異。楊遠寧點了點頭:“我自己都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現在我對天朝的事情是一無所知,希望陳伯能夠詳細道來。”
“那也難怪了!”陳伯悠然道:“二十年前,北方的女真人勢力強盛,起兵攻打天朝,天朝軍隊潰敗後,中部大軍只有退至秦嶺以南,東部大軍則守着黃河這道天險,自此,秦嶺連接黃河一線以北的半數國土皆被女真人佔領,我天朝都城不得不遷移至江南,定都杭州。女真人佔領北方後的幾年裡,大肆搶殺掠奪,北方天朝子民皆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那時香蓮已經三歲,我們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煎熬,便於十五年前舉家南遷,來到了此處。”
原來這樣!楊遠寧心道:這還是個支離破碎的國家啊!不過這情形倒是像極了自己那個世界的大宋王朝。
“陳伯,聽你說好像還有伯母也隨你一同來了,怎麼不見她的人呢?”楊遠寧突然想起這事來。
“她在逃荒途中染上了風寒,已經死了。”陳伯說道。雖是輕描淡寫,但是楊遠寧仍舊聽得出來他語氣裡的哀傷。看來陳伯是個心傷的丈夫,年紀輕輕就失去了妻子。香蓮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才三歲就失去了母親!
這十五年,全靠陳伯一人既當爹又當媽把香蓮拉扯大!楊遠寧竟是對陳伯生出了一絲敬佩:瞧着這麼瘦小的一個人,完全是個實實在在的男子漢。
“小兄弟。”楊遠寧正在沉思,就聽陳伯叫自己。
“陳伯。”他應了一聲。
“聽你說了你的遭遇後,那不是你在這裡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陳伯眯着眼睛問道。
這是什麼眼神?楊遠寧見陳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解。只是還是點了點頭。
“我虧大了呀!”陳伯突然說道:“不是要白白養着你這臭小子?”他故意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甚至連稱呼都降了一級。
“呃……那個陳伯,”楊遠寧只覺後背冷汗直流,他不知道陳伯是什麼意思,忙道:“其實也不是白養,我可以幹活的。絕對不會讓你吃虧。”見陳伯臉上露出笑意,突然想到:靠,上當了!原來他早已知道我只能住在他這裡,故意誘我上鉤。不過心裡卻沒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相反,楊遠寧心裡的空虛感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家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