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派選拔內門弟子爲真傳弟子的比劍大會,有時一年一度,有時三年一度,最久的一次是十年一度,然每次從成千上萬的內門弟子中選拔出來的真傳弟子依舊只有寥寥三五人,大多數蜀山劍派的長老還是自己在外遊歷時,見到骨骼精奇,悟性出衆的少男少女對上了自己的眼緣,直接收爲真傳弟子。
日後這羣真傳弟子沒有經歷過內門的磨礪,出外歷練時終究還是吃虧不少,甚至直接被人算計,身死道消。
年復一年,內門弟子出類拔萃者終於受到了蜀山劍派的長老們的重視,如今修真界雖然看似一派平和安詳,實則暗流涌動,長老們都是地仙境的修爲,如何不知正邪仙魔之爭即將再起,腥風血雨的日子將重臨大地,收一個好的真傳弟子,繼承衣鉢,與敵決戰時才能心無旁騖,無畏鬥法。
如此一來,親來天門山挑選真傳弟子的蜀山長老,十來了**,隱居的出山,閉關的出關,除了掌教吳桐真人表示不會從內門弟子中挑選出掌教弟子之外,便是兇名遠播的楚山長老,從不收徒的鐘欣旎仙子,也都先後趕到天門山,有了收徒之意。
至於東旭子、葉友等長老,則感覺若楚山要收徒,與其爭徒只怕徒惹不快,大多都是持觀望的態度,心知比劍大會的前三甲難以收入門下。
內門弟子的比劍地點,並不在天門山,而在距離天門山三十里之遙的玉門峰巔,普通內門弟子若不懂得御劍飛天之術,便要連夜趕往玉門峰巔才能參加這場比劍大會,只是這等修爲的內門弟子即便趕到玉門峰巔,也根本是傑出弟子的陪襯,第一輪便會慘遭淘汰,沒有一位長老會看得上那羣資質尋常的內門弟子。
只是,每位內門弟子心中總是期望有奇蹟降臨,還降落在自己身上,被哪位長老慧眼看中,成爲真傳弟子,完成鯉魚躍龍門般的飛躍。
奈何這玉門峰不但險峻難攀,且山叢中有無數毒蛇猛獸,等閒內門弟子攀上峰頂,殊爲不易。
相比之下,已然學會御劍飛天的內門弟子則早已然到了玉門峰顛,聚在那平鏡一般的巔峰石臺上,三五成羣,竊竊私語,在那高空之上,則是蜀山劍派三十三位地仙境長老中的二十八位,幾乎全部到場,蜀山劍派掌教真人吳桐也飛鶴來書,預祝此次比劍大會能夠精英薈萃,翹楚連連,光大蜀山山門。
足足二十八位地仙境的長老坐鎮,一起形成了一道堪比日月的蜀山護天大陣,一層又一層的仙光在雲海中盪漾交錯,變成了籠罩這一方天地的奇門大陣,磅礴的元氣從四面八方涌來,赫然是被這二十八位地仙直接抽取注入這方圓十里的比劍大會的玉門峰四周,一時間靈氣充沛,吞吐皆無濁氣,蜀山內門弟子個個精神飽滿,面有紅光,期待着這比劍大會的開場。
遠處地平線上,一輪紅日從雲海羣山之下倏的躍了出來,朝霞輝映着漫天紅光,席捲而來,如同萬千光劍,將整個世界點亮。
玉門峰半山腰處隨之響起了一聲宏大的撞鐘之聲,嫋嫋不絕,直衝雲霄。
隨後,整個玉門峰石臺被上空的護天大陣散發出的無數光劍籠罩,形成了一片如同絕境的殺地。
“此次比劍大會,不同往年,分爲多場勝負制,循環往復,此次比劍,僅爲一場,最後石臺上留下的三人便是前三甲,最後一人便是內門弟子第一人,羣殺之鬥,如困獸,不可勉強,生死有命,若毀了爾等的道基,也是不美。量力而行,方有來年再比劍的機會,徒然送命,乃是莽撞之人,自然無法修煉蜀山無上劍道。”一個低沉的有些可怕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如同羣山一驚雷,震得內門弟子們的耳膜都嗡嗡作響,修爲再低一些的都有些站立不穩,真力之渾厚,可見一斑。
方魁看着從二十八位長老中飛出說話的那位鬍鬚大漢,忍不住問道:“這位長老的打扮十分生猛,一看就是劍道走的至陽至剛的路子,大開大合,勇不可擋的角色。”
“沒錯,這位長老叫做髥須客,修道無名,雖劍道兇猛,但人卻隨和,來過我們內門數次,我一般都喊他爲大鬍子長老,他也不生氣。”空空介紹道。
“大鬍子長老,這髥須客到也有些意思,莫非他便是這座玉門峰的峰主,平日就在此山修煉?”方魁又問道。
“大鬍子長老在黑狼峰修煉,門下已經有真傳弟子五人,人人都是人仙境,而這玉門峰的峰主則是空洞子長老,門下真傳弟子則有七人。”空空娓娓說道。
“空空,看不出你對我們蜀山劍派的三十三位長老坐守那座山峰,門下真傳弟子多少都知悉的如此清楚,看來之前下了不少工夫打聽到的,連我這個姐妹也沒聽說過,魁少一問,你就呼啦一下倒了出來,有問必答,你可別忘了,方魁這傢伙前天直接棄我們不顧,讓我們大出洋相,在大牛和二狗的注視下和口哨聲中我們狼狽的離開了,這簡直就是不共戴天
之仇,我們姐妹,不能不報!”顧顰兒一臉殺氣騰騰的望着方魁,冷聲說道。
“啊,是啊,不共戴天的拋棄之仇,不能不報,顰兒,你說怎麼報?”空空趕忙附和道。
“很簡單,佔有他的肉體,在比劍大會之後,一起玷污他,讓他痛不欲生。”顧顰兒恨恨的道。
“你們這樣做,只能得到我的肉體,不能得到我的靈魂。”方魁笑道。
顧顰兒嘟嘴嚷道:“我們只想得到你的肉體,對你的靈魂不感興趣,佔有你之後,就拋棄你,想一想都大快人心。”
方魁有些無語,感覺這顧顰兒實在是自己命裡的魔星,有些被她所克,啞口無言也正常。
“怎麼,你想反抗?你到時候如果敢反抗,我就當着這麼多長老和師兄弟的面,大喊你要佔我和空空的便宜,接下來發生的事,我想,也不用我多說了吧。”顧顰兒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幾乎就是齜牙咧嘴的哼道。
“這麼惡毒的主意你都想得出,顰兒,看來你真是魔女,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方魁身形一閃,便沒再和顧顰兒及空空一起,獨自到了石臺的另一邊。
“大混戰,獨自站在一個角落,肯定首先被其他師兄弟聯手清掉,其他師兄弟見我們兩個如此美麗動人,氣質高雅,肯定不會率先對我們發難的,空空,我們也許可以兵不刃血的進入前四,到時只要擊敗了王子建與歐陽林,便可穩獲三甲之名。”顧顰兒樂呵呵的笑道。
空空有些擔心方魁的安危,正準備答話,卻聽到上空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那是比劍大會正式拉開序幕的信號。
空空正準備拉着顧顰兒走向方魁,希望他不要一意孤行,獨自縮在角落,還沒跨出一步,二女就見到方魁從懷中摸出了一柄鏽跡斑斑的半截鐵劍,朝自己腹部一cha,嵌入了身體中,隨後捂着腹部,癱瘓倒地,一動不動。
“空空,方魁這傢伙竟然……竟然裝死,想這樣混入前幾名,最後以逸待勞,坐收漁人之利,太無恥了。”顧顰兒一臉愕然的道。
“方魁真是一個天才啊,想出了這麼一個避開混戰的主意,我們也能裝死避過千人大戰的慘烈嗎?”方魁的表演讓空空瞠目結舌,此刻更是感慨萬千。
“現在?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至少有幾撥人注意我們姐妹了,魁少離開我們故意到了一個偏遠的角落,所以裝死的時候沒人注意,這才能避過千人混戰的局面,最後再來個傷重複活,完成最後的華麗一擊,成爲內門弟子中獨一無二的魁首!”顧顰兒冷哼道。
空空正欲答話,卻見不遠處的十餘內門弟子結伴齊齊飛奔而來,手中的鐵劍雖是凡品,但在靈力真氣的灌注下也發出了淡淡的白色劍芒。
“有敵襲,沒辦法了,大戰已經開始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最後我們不支了,我還有救命的辦法。”顧顰兒笑了笑,手一揚,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亮了出來,如一泓清泉般明澈。
空空點了點頭,一揚手,掌心也多了一把澄明如鏡的長劍,與顧顰兒背靠背,雙劍合璧朝前方那羣不知好歹的師弟們殺去。
千人混戰,且大多內門弟子都懂得御劍飛天之術,但此刻石臺上地方有限,完全不適合御劍鬥法,只能手持長劍,近身肉搏,每一刻都險之又險,身邊幾乎是沒有盟友,只有如山似海的敵人,一波又一波的滔滔不絕的攻勢。
每一聲淒厲的哀號響起,必然有一道血花在空中飛濺,即便不致命,但也暫時失去了反擊的能力,只能頹然倒地,漠然接受這比劍大會失利的現實。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怕人多,這等無比混亂的羣戰極大的考驗了內門弟子的生存能力,並不是你道行高深劍術超羣就可以勝出,此刻歐陽林作爲此次比劍大會的翹楚之一已然是窮途末路。
歐陽林,人仙境,劍道修爲也頗爲不俗,奈何名氣太大,混戰還沒開始便被至少十波人盯住,一番又一番的羣殺,這位自詡絕世劍才的少年如今已然是氣喘如牛,頭暈眼花,體內的靈力真氣早已經被消耗的一乾二淨,此刻不過是靠着老虎的餘威唬住了來犯的這羣師兄弟,但精疲力竭的他甚至已經將金丹之力都消耗了一部分,若再負隅頑抗只怕會受到不可復原的損傷道基的傷勢,那纔是真正可怕的致命的傷害。
將手中的劍倒插入石,歐陽林身體搖搖欲墜,對着即將撲擊而上的那羣師兄弟說道:“我歐陽林認輸,退出此次比劍大會。”
“平日裡耀武揚威,今天終於和一隻喪家犬般的灰溜溜的走了,這場混戰比劍,真是過癮。”一名內門弟子看着匍匐倒地,喘着粗氣的歐陽林,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啊,那邊的顧顰兒和空空兩位師姐似乎也體力不支了,此時不去撿便宜,更待何時?”又一名內門弟子起鬨喝道。
一時間,至少三個團隊的近
五十人朝顧顰兒與空空bi近,滾滾殺氣與明亮的劍鋒讓所有人都爲之震撼,而放眼整個石臺,還在搏殺的人已經只有一百左右了,這最強的三個團隊竟然還是聯盟關係,彼此之間沒有廝殺,讓觀戰的長老們也不禁歎爲觀止。
“顰兒,怎麼辦,若是一個團隊殺來,區區十餘人,我們還可以勉強周旋應付,但現在是三個團隊五十人殺來,我們又是強弩之末,只怕是凶多吉少。”空空輕搖着嘴脣,有些不甘心的道。
“怕什麼,我不是說了,我還有護命絕招嗎?”顧顰兒露出了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
“護命絕招?”空空一臉迷惑。
顧顰兒也不解釋,拉着空空飛速逃到了石臺的一個角落處,對着一具屍體模樣的傢伙狠狠踹了一腳。
屍體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反應。
顧顰兒笑了,笑的很嫵媚,但卻有些邪意,又猛力踹了幾腳,那具屍體還是沒有動彈。
“給你,顰兒,用我的劍,把這傢伙的腿切下來,反正是個死人。”空空笑盈盈的把手中的長劍遞給了顧顰兒。
顧顰兒二話不說,揚起手中的長劍,猛力朝那具屍體的大腿根部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那屍體一個翻身,躲過了這閹割的一劍,同時一個鷂子飛天,站直了身體,對着顧顰兒說道:“天下最毒女人心,你不讓我睡個安穩覺就算了,還要毀我子孫根,真是惡毒。”
“你說你的兩個女人都要被羣殺圍殲了,你還視而不見,在這裡裝死,你是不是男人,真是讓人窩火。”顧顰兒冷哼道。
“什麼我的兩個女人?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一清二白好吧,還有,我是不是男人,永遠不讓你體驗,成爲你心中永遠的通。”方魁嘻嘻笑道。
“別廢話了,你到底擋在我們前面幫我們擋劍不?”空空也有些不耐煩了,厲聲問道。
“看你們這氣勢洶洶的模樣,一個雙手cha腰,一個用劍指着我,我不同意也得同意了,真是天生勞碌命,好好一個比劍大會,我可以睡覺混個三甲,現在還要打生打死,浴血奮戰,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方魁一臉沮喪的道。
方魁話音還沒落,那五十位師兄弟已然將三人團團圍住,其中一些人自然一頓嘲諷。
“哎呀,我還以爲兩位師姐搬來了什麼救兵,搞了半天是一個孬種,在這角落裡裝死了大半天的傢伙,現在跪地求饒還來得及,同門師兄弟一場,放你一條生路,不過要給我從這裡爬出去,日後見到大爺我,還要學狗叫,汪汪汪!”一個長着鷹鉤鼻的傢伙陰惻惻的笑道。
方魁一臉迷惑的四處看了看,然後對着身旁的顧顰兒和空空說道:“奇怪了,剛纔明明聽到有隻狗在叫,怎麼一眨眼就不見呢?難道躲在哪個角落**去呢?可惜,我最喜歡打死狗,然後吃香肉火鍋了,別讓我遇到這隻狗,否則打得他狗頭成豬頭,連他爹媽都不認識了。”
那鷹鉤鼻本是一個團隊的首領,一直覬覦顧顰兒與空空二女的美色,奈何修爲太低,若不是此次比劍大會乃是羣戰,只怕一輩子都是一碌碌無爲的小角色。
此刻感覺勝券在握,鷹鉤鼻自信心爆棚,以爲靠着兄弟們的支持能夠進入前三,成爲真傳弟子,豈料被一個裝死的傢伙這般當面辱罵,要將他的狗頭打成豬頭,連自己爹媽都不認識了,這等羞辱,自然是可忍,孰不可忍。
“找死!”鷹鉤鼻怒吼一聲,朝方魁撲去。
方魁看也不看,一個掃腿,直接將這近戰不堪一擊的鷹鉤鼻給踹飛,遠遠的橫摔倒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另兩個團隊的首領見鷹鉤鼻一個照面就被方魁給打得暈死過去,哪裡還敢掉以輕心,人朝後躲,口中卻在大喊:“還等什麼,一起上,把這傢伙剁成肉泥。”
一時間,五十位內門弟子手持長劍,一窩蜂的朝方魁殺去,森森劍氣排山倒海般的襲來,便是站在方魁身後的顧顰兒與空空都暗自心驚。
“一羣跳樑小醜,難成真傳弟子!”方魁一陣大笑,仙劍千人斬直接祭出,灑出萬道劍氣金芒。
每一道劍氣金芒無比準確的落在了這羣內門弟子的手腕上,一時間這五十位師兄弟拿捏不住手中的長劍,鏗鏘落地,不禁一臉驚愕的捂着手腕看着方魁。
金光大劍千人斬懸浮在方魁的頭頂上空,這個相貌普通的少年擺出了一個護花的姿勢,雙手成交叉狀。
“這個傢伙懂得這麼高深的劍法,還擁有這等殺力可怖的仙劍,但……但怎麼看上去樣子那麼蠢,做出的姿勢也無比的傻,看來不是一般的傻子,是傻子中的天才。”這五十位內門弟子中的絕大多數此刻腦海中情不自禁的冒出了這個想法,原本退卻的心思漸漸的消逝了,將方魁這個傢伙踩在腳下,死命踐踏一番的想法從腦海中鑽了出來,洶涌澎湃,勢不可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