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墨的臉色和無邊夜色裡的深沉幽暗差不了多少。他默然了半響後,依舊是冷然的微笑,殘忍的說:“那正好,可以讓我好好的折磨她,不用顧慮那短短的三年之期!”
“你-----混蛋!”蘇荷香從位子上猛然站了起來。。
夜以墨深海似的眸子盯着她,字句說道:“蘇姆媽,不如我們今天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蘇荷香的身子發顫。
他冷笑一聲,漆黑的眸子盯視着她略顯慌亂的臉,說:“你,只需交出我要的東西便可以在三年後帶着小秋安然離開。。”
“什。。什麼。。東西。。。。”她的臉色刷然變白。
他淡冷一笑,手中握着的青瓷杯宛如他的玩物,在手心裡打着旋轉。
“當年梧城名動一時的茹夫人,臨終前難道。。。”
“什麼都沒有!沒有!夫人去世時,只有老爺在身邊!”
他盯視着蘇荷香的視線倏然間變得銳利無比,像一面密不透風的高牆壓了下來。
“蘇姆媽,你最好想想清楚,是死去的人重要,還是現在你真心護佑的小姐重要!”他用手指挑起杯中的桂圓,握在手中,毫無憐惜之心的捏碎,然後丟棄。
蘇荷香的肩膀頹然垮下,她跌坐在椅子上,感覺從頭到腳被淋了一層透骨寒冷的冰水。。
安靜秋回來時,夜以墨正扶着蘇荷香從座位上站起來。
她驚愕的望着他們,說:“要走了嗎?”
蘇荷香表情略微有點異樣,她笑着喊安靜秋過去。然後拉起夜以墨和她的手疊放在一處,不合時宜的說:“夜先生,我把小姐交給你了。希望你能照顧好她,別讓她再傷心難過了。。”
安靜秋目光動了動,衝着蘇荷香說:“姆媽。。。你瞎說什麼呢。。”她有點擔心夜以墨的態度,沒想到撞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溫和淺淡的面容。
他竟似渾不在意。
蘇荷香堅持不肯讓他們送,她匆匆忙忙的上了門外一輛出租車,衝安靜秋他們揮揮手,走了。
李興龍拿着一個食盒,裡面盛滿了他們愛吃的小菜,追上來塞給了安靜秋。
“小秋,好好照顧以默,龍叔我,還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呢!”李興龍知道了夜以墨殘疾的事情,他不能爲他們做得更多,只能默默的支持這對受盡磨難的情侶能夠長久廝守在一起。。
夜以墨今晚興致很高,他不想回夜府去,提議去江堤上坐一坐。
安靜秋一切都聽他的,沒有反駁,只是拉住他,細心地幫他翻起了西裝的領子。。
她攙扶着他,另一隻手拎着食盒,走在乾江邊的觀景道上。
“坐那邊!”夜以墨指着前方一處空出來的連椅,帶着她慢慢踱過去。
江邊的水帶着初春的寒冷和潮溼,隨着晚風輕輕地拂在臉上。她穿的單薄,不禁迎風打了個哆嗦。。
“冷嗎?”他作勢要脫掉他的西裝,被安靜秋攔住。
她呵呵笑着,把手塞進他的肘彎裡,側頭小心的挨在他的胳膊上面,喟嘆了口氣說:“以默,有你在身邊,我一點都不冷。。”
他沒有說話,而是抽出手臂從旁把她攬在了懷裡,緊緊的抱着。。
江面上影影綽綽的人間燈火,抵不過他眸光中的閃爍,她整個人融在他清冽溫暖的氣息裡,覺得幸福來得太快,太不真實了,她闔上眼睛,感慨的嘟噥。
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他略略低下頭,用微涼的脣在她的額頭捱了一下。
“就這樣嗎?”她的聲音隱隱透着失望。。
頭頂傳來他揶揄好聽的笑聲,她稍稍仰頭,蹙着眉和他視線相對。。。
他笑起來的樣子好看極了,整個人都發散着惑人的光彩,像年輕時的以默,所有人都喜歡的溫煦男孩。。
她意亂情迷的貼上去,用鼻尖挨在他的下頜,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直直的盯在他淺粉色的薄脣上。氣息不穩的呢喃。。
“以默。。”
他很好聞,鼻間呼出的氣息透着淡淡的杏仁薄荷味。。。同樣是二氧化碳廢氣,爲何他的就和自己的不一樣呢?她思想拋錨了。
“唔。。。”他忽然出聲答應她。
脣瓣微啓,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裡面粉粉的舌尖。。
她暈了。。
不敢再看,閉上眼睛的瞬間,卻被他伸手箍住了尖尖的下頜,擡高,對準了他的脣。。
“想讓我親你?”他說。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依然閉着美麗的眼睛,心如鹿撞。。
未等思維迴歸正常的思考,他的微涼已經落在了她的溫軟上。。。有片刻的不能夠呼吸,她被他的氣息籠罩着,根本找不到自己身處在何方。。她攀附着他線條優美的頸項,用心的迴應他逐漸加深的吻。。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他終於擡起頭來,目光沾染了朦朧的意味,轉向靜靜流淌的乾江水。。
“眼睛是什麼時候壞掉的?”他忽然問道。
安靜秋身子一震,瀲灩的眸中多了一絲痛楚恐懼的光芒。
她把黑髮的頭靠在他的肩窩裡,苦笑着說:“姆媽告訴你的嗎?”
然後又說,“已經沒事了,我做了手術。”
看他抿着脣不發一言,害怕他因此生氣,趕緊捂着健康的左眼,用右眼視物,指着江對岸的巨大霓虹招牌說:“那上面寫的:中國移動!溝通從心開始。。我說的沒錯吧!我能看見的,比近視的人看的還清楚百倍!”
夜以墨目光沉幽的看了眼對岸閃爍的霓虹廣告牌,伸手闔上了她波光粼粼的水色雙眸。
他把脣吻在她的左眼處,久久。。。久久的。。。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