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從噩夢中驚醒後,只聞到到處都是藥水味道,她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頭的冷汗,擡頭,就見到一旁立着神色有幾分焦急的阿進。
阿進寬闊的背脊顫了一下,似乎是舒了一口氣,走過來,用捲起的襯衫袖子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聲音有些乾澀,“小姐,你總算是醒了……”
星空嗅着他襯衣上的皁香,是很乾淨的氣息,她擡頭看着神色恢復漠然的男人,盯着他漆黑的眼睛,慢慢的恢復了些許理智,問他,“你和沈之曜都來了?阿澤呢?”
阿進抿了抿薄脣,濃黑的眉毛垂了下來,“他們……在樓上,滿子夫人受了點驚嚇。”
揩星空坐起來,看着他,“滿子夫人?”
阿進淡淡點頭,“是陸衍澤的母親,小澤男的三姨太。”
星空腦子裡很亂,也無法思考什麼,按了按突突亂跳的太陽穴,擡頭看着阿進,“我要去看看她。”
摔阿進急忙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臉上亂七八糟的刮痕,神色嚴肅,“不行,你的腳也受了傷,亂動會變成跛腳。”
星空白他,沒好氣,“我變成了跛腳,也不要你養!”
說着,掀開被子就要下牀,阿進臉上飄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立即過來按住她的肩膀,俯身,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星空下意識的摟住她的肩膀,被迫貼着他的胸口,看着他棱角分明、神色嚴肅的樣子,有些心慌,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你放下!”
阿進沒有理會,抱着她擡步走出了病房。
從電梯出來,阿進低頭看了眼臉色泛着紅暈的星空,聲音有些啞,“等下見了先生,一定要注意……他這次是真的生你的氣了……”
星空沒怎麼注意聽,在他懷裡只顧探着頭去看越來越近的病房,一眼就發現一個渾身泥漬、神色焦急的身影——
“放我下來!”星空幾乎是跳下去的,推開阿進,飛快的朝着陸衍澤跑過去,叫他,“阿澤!”
陸衍澤眼底滿是血絲,側過頭一看,只見星空穿着病號服朝自己撲過來,他不自禁的張開了雙臂,一把把她緊緊的摟進了懷裡。
摩挲着她的頭髮,陸衍澤在她耳邊嘆息,“笨蛋,叫你逃跑,你是怎麼弄成小花豬的——滿臉的傷,留下疤,我可不要你!”
星空在他懷裡哭了一會兒,掙出來,仔細的捧着他的臉端詳,擦着他泛青的嘴角,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人爲什麼要來追蹤我們?伯母呢,她怎麼樣了?”
陸衍澤吸吸鼻子,揉了揉她的頭髮,把她拉開一點,露出艱難的笑容,“別弄髒了你的衣服,我媽沒大礙,醫生在給她打鎮定劑,她昨晚受了驚嚇。”
看着星空臉上橫七豎八的擦痕,陸衍澤喉嚨裡發堵,扶着她的肩膀,嘆息,“我慶幸你沒事。具體的事情,我有空再跟你說。”
星空看着他,兩個人緊緊的交握住雙手,彼此溫暖對方。
一旁的阿進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着,只是平時冷淡自持的目光,此刻卻有些失控的一直黏在兩個人交握的手上。
“星空。”陸衍澤聽到病房門被打開,忽然鬆開了她的手,飛快的看了她一眼,低低的說,“你二叔,他來了。”
星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儘管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一聽到這個稱呼,她的心頭馬上籠罩了一股寒氣。
病房打開,醫生先走出來,推了推眼鏡站在一邊,看他似乎在等什麼尊敬的人的樣子,星空覺得自己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亂跳。她咬住嘴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無聲的涼氣四處竄來,星空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陣發涼,攥住拳頭,看着那個穿着亞麻色休閒西服的男人踩着穩健的步子走出了病房。
星空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靠着牆壁倉皇的呼吸。
沈之曜神色冷淡,一出門,就看到了躲在遠處的星空,她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因爲車禍之後,還是單單是因爲看到了自己。
他眯起眼睛,聚攏起來的精光有些灼人。
星空手腳冰冷,立在那裡看着沈之曜,他的額頭上還貼着紗布,是那天她用工藝品砸過去留下的,應該很深,她記得他流了很多血,他那晚,實在是可怕的令她心有餘悸,她從來不知道,喝醉之後的沈之曜會和平時嚴肅端正的男人差距那麼大,他的眼神都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那麼狂熱,那麼直白,她以爲,他永遠都會把自己藏得妥當,永遠不會流露出那麼強烈的情緒……
星空看着他清冷的眸子和微抿的薄脣,腦子裡彷彿閃電般劃過那晚狂亂的場面,他用炙熱的脣吻了她,他微涼的手沿着她的身體一路撫.摸……
星空打了個冷戰,咬住嘴脣,把頭埋得低低的,去躲避他射線一般的目光。
沈之曜神色很平靜,沒有什麼起伏,他甚至淡淡的勾起脣角,看着門口的陸衍澤,淡淡的跟他說,“滿子已經睡了,你去陪着她。我的人會一直在這邊,直到你父親的人趕過來爲止。”
陸衍澤看着他,他的平靜之下,似乎是藏着可以掌握一切的鎮定和自信,那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握了握拳頭,他看着低頭不語的星空。
沈之曜單手放入褲袋,看了看手錶,直接往外走,對着阿進吩咐,“備車,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阿進點點頭,他知道昨晚的一戰,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後。
看着那兩個高壯的男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星空微微發怔——
他沒有理她?
他竟沒有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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