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羅天嬌和自己的兒子都捲進了海水裡,韋小寶一下子暈了過去!
“小寶……““父親……”建寧和雙雙同時在喊。
“你們不要再喊了,相公只是一時暈厥,不會有什麼事情。虎頭,趕快讓船工靠岸!”雙兒喊道。
“可是……”虎頭看了看雙兒,“姨娘,我大哥怎麼辦?”虎頭說話都帶着哭音。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大哥沒事兒,咱們再不靠岸,大家都會葬身大海!”雙兒雙眼也蓄滿了淚水。
不用他們說,艄公已經在往岸邊划船。風太急,浪太大,船速相當的慢。
虎頭過去也幫着艄公划船,終於,船靠岸了。不一會兒,風過雨過,天也晴了。韋小寶躺在雙兒的懷裡,像個孩子,癡癡地看着大海,“銅錘,你在哪裡?”
虎頭找人僱船隻,,十來艘大船在大海上搜尋着,整整三天,沒見到海上有飄着的屍體,也沒看見銅錘和羅天嬌的蹤跡。
“相公,咱們回去吧,這樣找也不是個頭!”雙兒對韋小寶說。
“回去吧!”韋小寶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年,有氣無力的說,“回去誰也不準說這個事兒,阿珂剛走,大家的情緒都還沒恢復過來。尤其是奶奶和大姨娘,問起來你們大哥的事情,你們就說被皇上留下了!”
“嗯!”大家都在答應着。
“大哥到底去了哪裡?”韋繼聰當時被建寧抱在懷裡,根本沒看見羅天嬌和蘇銅錘跳下海里。
“去給你皇帝舅舅辦事去了!”建寧含淚道。
“那你們爲什麼哭?”韋繼聰好奇的看着大家。
“我們想讓哥哥和阿羅姐姐一起回來,可是你皇帝舅舅不允許,我們都在想他們,難道你不想哥哥姐姐嗎?”雙兒抹抹淚,含着笑問韋繼聰。
“嗯,我也想哥哥姐姐,咱們回去看看婆婆吧,婆婆更想哥哥!”韋繼聰天真的說。
韋小寶再次落下了淚水,兒啊,你到底在哪裡?你還在人世嗎?
不幾日,大家來到了盛京,住在蘇銅錘和羅天嬌一手打理起來的關外第一樓,大家的心情異常的沉重。在這裡調整一下心情,回家可不能帶出半點情緒。
一個月後,他們又回到了鹿鼎山下。
該過中秋了,大急忙忙活活的過中秋,韋小寶卻提不起一點興致。
“小寶,陪我去湖邊轉轉吧!”這日清晨,外面已是漸有寒意,蘇荃拉着韋小寶去了湖邊。“小寶,告訴我,銅錘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皇上想過了明年去攻打葛爾丹,許多事情需要銅錘幫忙呢,所以把他留在了京城。”韋小寶強裝笑顏道。
“你看着我說,你的眼睛在閃爍什麼,肯定沒說真話,你說吧,我能經受得住。我把你叫出來,就是怕咱娘知道這件事,但是,我是銅錘的母親,我有權利知道真相!”蘇荃看着遙遠的湖面,波瀾不驚,可她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涌。她希望知道真相,卻又怕知道真相。
“蘇姐姐……”韋小寶一頭扎進蘇荃的懷裡,像個孩子在嗚咽着。
蘇荃撫摸着韋小寶的頭,“小寶,我經受的已經很多了,再多一點也無妨。小時候,我和家人被官兵衝散了,我流浪、乞討過。後來被神龍教教主洪安通救了,卻成爲一個擺設。洪安通有斷袖之癖,他喜歡男人,卻爲了地位把我放在身邊,只是爲了避下屬耳目。後來,和你有了孩子,我真的很高興,我沒恨過你,真的。現在有了銅錘,有了繼業,我很高興。
“我和婆婆、妹妹們相處得很好,我終於感覺到了幸福,小寶,你說吧,咱們還有補救的時間。你若不說,你心裡也痛苦,我心裡也想貓抓一樣,每天不得安神。”
“蘇姐姐……”韋小寶就把那天羅天嬌如何被桅杆打落入海,蘇銅錘如何風不顧身跳進海里,自己如何的暈厥過去,虎頭如何的找了十來艘船隻找了三天的事情含着淚詳細的和蘇荃說了一遍。
蘇荃眼裡含着淚,卻笑着說,“小寶,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銅錘是自己跳下去的,那他就肯定沒有死在海里。你放心,我有預感,銅錘一定還活在某一個地方,譬如通吃島什麼的。”
“真的?”韋小寶一下子坐了起來,呆呆的看着蘇荃,“蘇姐姐,你說的是真的?”
“嗯,現在已經天涼了,明年天氣暖和了,咱倆去秦皇島往東南的島嶼挨個找找,肯定能找咱們的兒子!”蘇荃是這樣說,她也儘量控制着自己的痛苦。她不能讓韋小寶就這樣頹廢下去。她知道,阿珂走了,幾乎快把韋小寶半條命帶走了。如果在這樣下去,韋小寶也會積鬱成疾,到那時一切就都晚了。
家,是大家的避難所,也是大家最爲安逸的地方。韋小寶高興了,全家都會跟着高興。有了蘇荃的安慰,韋小寶這幾天顯然情緒好了很多。他在等,等明年天氣暖和,他要和蘇荃去找他們的兒子。
中秋總算是過去了,大家也都表現出了儘可能的快樂。畢竟,有了孩子就是日子。他們身邊還有這麼多的孩子,爲了這些孩子,大人們再忙碌也值得。再有難事,也不能讓自己的情緒感染到孩子。
李虎頭閒暇之餘,就教幾個弟弟妹妹學武功,剛開始爲了熱鬧,幾個弟弟妹妹都跟着他學,到後來,只有韋繼黔、韋繼雲、韋繼業還在和他每天學着基本功,而且三個男孩子每天都在競爭着,進步神速。
過年了,今年九難師太他們誰也沒下來,過了年雙雙就和虎頭上山了,和師父、弟弟妹妹們呆了幾天,就下山了。
雙雙想去京城看看,不知怎麼,回來之後,雙雙的眼前總是大阿哥胤褆的影子。雙雙儘量去擺脫,去忘掉,卻是徒勞。
爲了不在路上太扎眼,雙兒給雙雙做了一套男裝,讓她女扮男裝上路。雙雙是要哥哥李虎頭和他一起去,可是李虎頭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三個弟弟身上,就無暇和她去京城玩耍了。
三月初,京城剛剛嫩芽初綠,艾雙雙來到了京城。皇上說過,她已經繼承母親,封爲格格,可以在皇宮居住。上次建寧回來,皇后就吩咐後宮把建寧以前住的建寧宮收拾好,讓她們母女以後回皇宮的時候居住。
只是,雙雙想在外面自由點,皇宮裡面的規矩太多,很是拘束。
大阿哥胤褆每天也試着幫着父皇辦點事情,閒下來的時候就出宮找雙雙,兩個人似兄妹非兄妹的相處着。
年年花相似,歲歲人不同。胤褆小的時候,腦子裡根深蒂固的是弟弟胤礽是太子,自己就是大阿哥。直到明珠爲他裡外忙碌的時候,他的心動了。
要說大阿哥胤褆,那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在衆阿哥之中那是出類拔萃的。更重要的是大阿哥十分聰明能幹,才華橫溢,做事圓滿,爲人謙遜,很得大臣們的稱讚,也深得康熙的賞識。康熙二十九年,就曾隨着其伯父撫遠大將軍福全出徵過,出任副將軍,參與了戰事指揮。
如今二十四歲的胤褆,正是大好年華,也在朝中有了一定的地位。開始對皇位蠢蠢欲動了,這幾日,每天有時間就來找雙雙。此時的胤褆,已經有了福晉伊爾根覺羅氏,而且伊爾根覺羅氏已經身懷有孕。
胤褆和雙雙已是暗生情愫,卻只能彼此憐惜。念及太子,每每鬱悶之時總是來和雙雙訴說一番,雙雙也只能寬心安慰,卻也幫不上什麼忙。
這裡雙雙每天和纏綿繾倦,秉燭夜談。那邊,韋小寶和蘇荃還有雙兒再次離開了鹿鼎山。他們徑直去了秦皇島,在秦皇島僱了兩艘大船,拉上了足夠的食物,開始沿着水流往東南走,在各個島嶼尋找。他們在想,活的找不到,屍體也要找到,就是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蘇荃執着的感覺,兒子沒有死。
蘇銅錘到底死了沒有?沒有!
那日的巨大風浪,海面上誰也看不到什麼。蘇銅錘跳下大海,開始找羅天嬌。在海底並沒有海上那樣的狂風大作,暴雨傾盆。海水下面還是比較平靜的。羅天嬌已經失去知覺,一直的往下沉,蘇銅錘就一直的往下墜,終於在水面二十多米以下的水中抓住了羅天嬌。
在海底,沒法實施救援措施。他帶着羅天嬌浮出海面,呼吸幾口空氣,又被海浪打進水裡。蘇銅錘一手摟着羅天嬌的腰際,一隻手爲她掐人中,時而屏着氣爲羅天嬌做這人工呼吸。終於,羅天嬌醒了,可是,兩個人都沒了力氣。只能留些氣力去海面呼吸一下,有時在海里兩個人只能嘴對着嘴彼此呼吸。
順着水流飄着,慢慢的,兩個人都不能再呼吸了,像兩具屍體,隨水漂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銅錘醒了,在一間漂亮的白屋裡。他睜開眼,環顧四周。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櫺,窗戶上掛着一串串白色的海螺風鈴。在他的周圍,是白色的紗帳。他猛然坐了起來,才發現,門口正站着一個一襲白衣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皮膚白皙,彎彎的眉毛,一雙丹鳳眼,高高的鼻子,櫻桃小口似乎比眼睛還小,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皺紋。
“阿姨,這是哪裡?”蘇銅錘看着眼前的一切,愣愣地問道。
“這裡是冰火島!”那個女人冷冷地說道。
“冰火島!”他似乎聽說過,洪武皇帝沒當皇帝以前就在明教,據說那時的教主後來就去了冰火島。
“我怎麼在這裡?”蘇銅錘一頭霧水,他依稀記得自己和羅天嬌是在水裡,怎麼到了冰火島?
“你問我?你不記得自己在哪裡了?”那個女人冷冷的問道。
“我只記得阿羅弟弟被船的桅杆打落水裡,我也跳下水去救她,我們在水裡……,後來我就不記得了!”蘇銅錘道,“和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呢?他怎麼樣了?”
“她好好的,我以爲你只關心你自己呢!”那個女人說完走了出去。
蘇銅錘下了牀,看到白色的牀單被他弄得已經都變黑了,他急忙把牀單收起來,抱着牀單走出了白屋。
“你把東西放下,跟我來!”那個女人緩緩的走着,頭也沒回和蘇銅錘說道。
蘇銅錘找了一個乾淨的藤椅把手裡的牀單放下,然後跟在那個女人身後。
“奶奶,您來了,這個女孩好像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什麼都不說,只是發呆!”在一個粉色的屋子外面,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對那個女人說。
“奶奶?”蘇銅錘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也不過四十歲,怎麼那個少女叫她奶奶?他也顧不了許多,聽她們說話好像是阿羅記不得事了。蘇銅錘急忙跑着進了那個粉色的屋子裡。
羅天嬌坐在牀上,呆呆的看着窗外,銅錘進來,羅天嬌沒有一絲的反應。
“阿羅,阿羅弟弟,我是你阿帥哥哥,你怎麼啦?”蘇銅錘站在牀前,抓着羅天嬌的手問道。
“阿羅?你認識我?”羅天嬌怔怔的看着蘇銅錘,“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怎麼會這樣?”蘇銅錘看着剛剛進屋的那個女人問。
“你問我,我去問誰呢?我在海上撿到你們倆時,你們已經人事不知了,至於以前發生過什麼,我也無從知曉。我懂醫道,可是我也治不了她的病!”那個女人說完就往外走,走到門口,那個女人又回過頭,“既然你沒事,那她以後就由你照顧了,我會派人每天給你們送飯來。”說完那個女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