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中,一番動作查驗之後,中年管事纔是面露尷尬之色地言道:
“沒想到真是張師弟,方纔多有得罪,還望師弟勿怪。”
看着眼前的熟悉人影,確認了對方身份的中年管事怎能不心中震驚。
據上個月宗門執法堂中傳回來的消息,這位乾陽峰的真傳不是已經生死不知了嗎,甚至有傳言說對方已經是被天魔宗的高手暗中出手擊殺了。
宗門之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容不得中年人心中不信。
但眼下他已經確認過了對方的身份,對此自然不會再有什麼懷疑。
因方纔的一番動作,此時面上也是露出了尷尬之色。
張曉陽也知道自己因真傳弟子所佩的青玉靈佩被岩漿熔化,早已毀去,宗門之中才是誤判了自己生死的訊息,誤認爲自己已經死亡。
對這一切,自然是不會怪罪什麼,搖了搖頭,才言道:
“無妨,也是小弟的身份玉牌毀了在先。”
“此次前來倒是另有事情來找師兄相助。”
聽到對方來意,中年管事本來想着拒絕,但在心中情緒平復之後感應到對方的修爲時,面色霎時大變。
“師弟竟然進階築基後期了。”
彷彿是有所不信,中年管事眼中一縷金光透出,竟是用出了一道甚爲稀罕的法目神通,看向了張曉陽。
被對方眼中金光所驚,張曉陽也不阻擋,直接將自己身上的氣息放出,頓時一股強大的築基七層修士才能擁有的氣息籠罩在了店鋪之中。
中年管事這才確認確實如此,不過眼中的驚訝之色卻是無法掩飾。
“不錯,師弟我近些天來得了一點機緣,纔能有所精進。真傳弟子法袍和令牌也是在那時毀的。”
對於這件事情,張曉陽也不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修道之士有些機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不要說張曉陽這種天資絕佳的精英弟子了,哪一個不是天生有氣運在身的。
所以,在聽到對方的解釋之後,中年管事眼中雖然還殘存着震驚之色,但卻是並未再繼續細問,哪個人又能沒有自己的秘密呢。
“不知師弟來找師兄何事?若能幫得上忙的,爲兄定不推辭。”
震驚過後,中年管事也是直奔主題。
“師兄可否幫忙打聽玉蛟太子現在何處?”
東海之地可是並不比炎州地域要小,甚至還要大上不知多少,想要找個人來實在是太過困難,所以張曉陽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將主意打在了純陽宗在東海的密探身上。
畢竟這些密探可是能夠連通整個宗門的情報網絡,更在東海中有着無數暗子,想要探查消息自然不會太過困難。
聽到張曉陽所言之事後,中年管事面色纔是肅靜下來。
身爲宗門之中在東海的探子,手中的訊息哪能隨便給外人知曉,更不要說動用暗中的力量替人打聽消息。
但眼下此人不同,其不僅是宗門年輕弟子當中有名的天才弟子,背後還有位元嬰巔峰境界的師尊,甚至在背後還有位元神道君的師祖。
雖然這件事情並未有太多人知曉,但他們身爲純陽宗暗中打探情報之人,對此事又怎能不知呢。
所以,在上次對方向他詢問暗中襲擊的魔道之人的身份後,他也是不介意賣對方個面子,更何況當時宗門之中也有消息要暗中護着這位。
但眼下這位想要動用宗門暗中的力量來探查這件事情,這可是有一些逾越了。
想到這裡,中年管事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炎州發生的大事,一件震驚了九州修煉界的大事。
地火門上下滅門事件。
這件事情乃是純陽宗所爲,中年管事自然知道整個事情的始末,而在他細想之後才發現,前兩天地火門暗中培養的魔道修士襲擊這位師弟,後兩天直接便被純陽宗滅門。
這兩件事情如果和眼前這位師弟沒有關係的話,他是如何都不會相信的,甚至他猜測就是因爲地火門暗中動了這位師弟,這才被本宗直接下了殺手。
得到這一結果之後,中年管事心中更是大驚。
莫非眼前這人還有其他的身份?
想到這裡,中年管事也是腦洞大開。
掌門真人的私生子?
純陽宗某位飛昇祖師臨凡?
......
事後,雖然並未理清頭緒,但是也知道這位並非像眼前看上去那麼簡單的。
所以,中年管事一時之間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實不怪中年管事的腦洞太大,實在是因爲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巧合,而且身爲探查情報之人,本身的腦洞自然要比一般人的大得多。
張曉陽看到對方一臉思忖之色後,也是明白了對方的難處,言道:
“咳,不知師兄可否在向宗門之中傳出小弟此時並未身死的消息時,順帶着向宗門之中問問。”
“看看是否可以幫忙提供消息。”
一語驚醒夢中人。
聽到此言之後,中年管事恍然大悟。
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能夠決定的,上面還有修爲強大的真人強者呢,將這件事情報上去便可,讓那些個前輩決定就好。
反正他也是要向宗門之中彙報這位師弟此時的消息。
“好,爲兄現在就向宗門通報,明日便告訴師弟消息。”
想到這裡,中年管事也不耽擱,直接點頭言道。
而張曉陽聽此,也是告辭離去。
等到張曉陽方一離開,中年管事便將店鋪大門關閉,禁制啓動,來到了店鋪二樓的密室,運用一道小巧的傳送法陣將聽到的消息傳了出去。
純陽宗內,雖然黑夜降臨,但在各峰上閃爍着靈光之下也並不黑暗。
某處山峰之上,得到了東海傳回來的消息後,一道法符便飛向了另一座小巧山峰中,不久之後小巧山峰上也是飛出了一道法符回到了那座山峰之上。
暗中與東海傳遞消息的那人看到手中的答覆之後,便將宗門之中的命令傳遞了下去。
而在乾陽峰中靜修的乾陽真君也是同一時間得到了張曉陽此時的消息,待看到張曉陽已經進階築基後期的時候,雙目之中也是暗暗掉頭。
這樣一來,想必他這弟子進階金丹之日也並不遠了。
“我這個做師父的也要爲這孩子準備了。”
想到這裡,乾陽真君便有了打算。
......
翌日,海星坊市之中,遮掩了自己面容的張曉陽終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和上次一樣,依然簡單迅速,其中所記載的訊息也是讓他心中滿意。
瀛洲仙島、玉醴盛會。
瀛洲乃是傳說之中的東海上的三座仙島之一,據傳島上有玉醴靈泉,泉水味道甘甜,喝了之後能使人長生不死。
雖是傳說,但在上古之時確實是有瀛洲島和玉醴泉,甚至那玉醴泉的神效也是真的。
但在現在的話麼,九州面積不知縮小了多少倍,靈氣大衰,縱使瀛洲島爲三仙島之一、又地處海外,也是免不了受到這番變故的波及。
雖然如此東海之上確實有瀛洲仙島,但卻並不是如上古那般,島上靈氣充裕、仙草遍地、得之能飛昇成仙了。
反而是因爲被損了靈氣,成爲海外衆多散修的居所,而那座已經神效大減的玉醴泉也是被島上的散修聯盟把持。
玉醴泉,瀛洲島神泉,靈氣大變之後受到影響,泉水乾涸,而後每四十九年生出三滴玉醴仙液,有養神之功,乃是元神道君強者都要爭奪的寶物。
但是,在如今元神道君不可輕出的情況下,這玉醴仙液的爭奪自然是由元嬰真君代爲出手。
所以,每到四十九年一個輪迴之後,瀛洲島上都會格外熱鬧起來,連帶着其他的物品交易也是在這個時候更加多了起來。
而那位玉蛟太子此時應該就是前往了瀛洲仙島,想要趁着這個機會,在瀛洲島上購買到一道由大師級人物製成的破禁符,以此來破掉青鎏玉瓶上的禁制。
當知道瀛洲島上竟然會出現元神道君爭奪之物的時候,張曉陽心中也是一驚。
隨後便又想到,這等神物出現,純陽宗的元嬰強者是否也會前來參加此等盛會。
在詢問了那位師兄之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過,此次到底是哪位真君出手,到現在他也不知道。
腦中回想着得到的消息,張曉陽一路上御波而行,在海面上慢悠悠地前行,腳底下更時不時地閃現出一道白影,正是他養的小白蛇。
不過,眼下這條小白蛇已經有了一個名字——霜蛟。
天生寒冰,蛟龍血脈,自然便是霜蛟了。
就在此時,張曉陽停下了腦中的思考,腳步也是瞬間停止,看着前方冷笑。
“不知是何方道友,擋住貧道去路何意?”
因黑色斗篷加身,張曉陽隱匿氣息,聲音也是發生了變化,說話之時略帶沙啞,更顯陰森。
但在張曉陽的聲音傳出之後,前方的海面依舊平靜,沒有半點異樣,彷彿是張曉陽搞錯了似的。
“哼,冥頑不靈。”
依照張曉陽的強大神識,他可不會認爲是自己搞錯了。
一聲冷哼,雙手合十,向着兩邊一拉,一道銀亮色的電光出現在了手中,而後雙手一推,一面銀色電光形成的漁網已經是擋在了身前。
漁網之上電光環繞,向着前方撲去。
“霹靂。”
剛剛撲出去不過數十丈的距離,只見漁網之上霹靂之聲大作,電光遊走間已經是將暗處的那人,或者說是妖網住了身形。
見到已經碰觸到了實物,張曉陽神識一動,漁網瞬間將那妖物包裹,落在了海面之上。
看着眼前的妖物,張曉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眼前之物乃是一隻黑色的尖嘴小魚,魚嘴尖長,像只錐子一樣,長着彎刀一樣的魚鰭,而尾巴則是向一把剪刀一般。
渾身漆黑,像是被墨水染過,渾身上下散發着不過煉氣七八層的氣息。
“這是,墨隱魚?”
雖然與記憶之中的那物略微有所差別,但張曉陽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的根底。
墨隱魚,尖嘴、刀鰭、剪刀尾巴,渾身漆黑,天生擁有隱藏自身行蹤的神通,通常生長在深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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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墨隱魚乃是較爲罕見的一種魚類,通常以深海海蟲爲食,怎麼會出現在了這裡。
方纔若不是因爲他將神識散在身周,恐怕還真就發現不了對方身上透出的那一絲氣息。
“放...放了...我。”
雖然受制於人,而且對方修爲看上去比之自身要高出許多,但這隻煉氣境界的墨隱魚可是沒有絲毫的膽怯,反而是發出了人言,露出了滿口細密白牙,示威道。
“咦?竟然會說話。”
看到這裡,張曉陽心中更是覺得古怪。
通常煉氣境界的妖物哪會說什麼人話,不過是靠着獸語與同族交流罷了。若是真的能說人話,說明對方應當是利用丹藥化去了半截橫骨,這才能將人言。
但這煉化半截橫骨的丹藥乃是不下於築基境界修士服用的靈丹品階,其自然是無比珍貴,哪能是一般的煉氣妖修能夠得到的。
所以,怎能讓張曉陽心中不感到古怪。
“卑...微的人...類,放了本妖...兵。”
看到對方並未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將自己放下,這隻墨隱魚心中更是大怒。
“說,你爲何要跟着貧道?”
但張曉陽豈會因爲一隻小小的煉氣妖魚的威脅而恐懼,見到此幕,直接便是質問道。
同時,身上一股築基修士才能擁有的絕強威壓向着那隻被困在雷網中的墨隱魚壓去。
感應到這股威壓之後,原本看起來膽子挺大的墨隱魚此時竟然畏畏縮縮,就連說話也不結巴了。
“前輩饒命啊,前輩饒命啊,小的也是奉妖將命令才盯上前輩的。”
看到對方轉變如此之快,張曉陽心中略顯無語。
這妖修也和人一樣啊,都有欺軟怕硬之輩。
“說,你們妖將爲什麼讓你盯上我,給我老老實實交待清楚。”
“否則的話,哼哼...”
話未說完,張曉陽“啪”的打了一個響指,雷網之上電光遊走,擊在了其中的墨隱魚身上。
“別,饒命,大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