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陰陽歸一

方誌興這幾掌威力不凡,剛一發出,便帶動一股股凌厲的風聲。洪七公見來勢凜冽,也是連發數掌,這才接了下來,心中更是暗贊。方誌興這鐵掌功夫雖然不及他現在的降龍十八掌,但比之當年裘千仞的鐵掌,卻是絲毫不差。若是裘千仞這些年沒有進步,說不定真的要弱於方誌興。

兩人這番交手,比之方誌興昨日和歐陽鋒相鬥又有不同。昨日方誌興初試綿掌、鐵掌,歐陽鋒又出手極爲狠辣,因此出手間不免有所拘束,一上去便用上雙手互搏,直到後來適應之後,才單以鐵掌或綿掌相對,卻也是守勢居多。但他經過昨日戰鬥後,已經對兩套功夫更爲純熟,如今有心單用鐵掌,使這門功夫更進一步,是以不論洪七公掌法如何厲害,他都是以鐵掌應對,完善其中招式。

洪七公見到方誌興當真拿他當做磨刀石,不禁心中有氣,喝道:“小子,用出你的綿掌功夫,單憑鐵掌可應付不了我!”說話之間,已然連發數掌,正是降龍十八掌,剛猛無比,而又不乏靈動。

“前輩不用着惱,裘千仞能……和您老大戰,我又爲何不能!”方誌興說話之間,也是連拍數掌,將洪七公的掌法盡數接了下來,用的全是鐵掌招式。只是掌力不純,到底話中歇了口氣。

不過即使如此,洪七公心中也是驚歎無比,知道他經過昨日一戰,已經又有進步。昨日方誌興單用鐵掌或綿掌和歐陽鋒相鬥,不僅守勢居多,過不多時,總是免不了落入下風。孰料今日和他相鬥之時,卻能用鐵掌功夫和他有守有攻,進展之快,當真肉眼可見。

此時歐陽鋒雖然在凝神思索棒法,楊過卻在一旁看着,洪七公雖然並不一定要勝過方誌興。眼看方誌興和自己相鬥時似乎比昨日和歐陽鋒相鬥輕鬆許多,面上也是有些掛不住。但是若讓他用降龍十八掌狂打一通,卻又力有不逮,畢竟降龍十八掌剛猛無比。招招使用真力,如今他年老體衰,若是真的和方誌興這樣硬拼幾百招,不說難以逼對方用出綿掌,就是落敗也是都有可能。

一念及此。洪七公便即轉換策略,不再和方誌興以力硬拼,而是用出了其它掌法。他三十五歲之前武功甚雜,雖然後來領悟降龍十八掌的精妙之後更重於以力破巧,卻也沒將從前的功夫盡數丟棄。如今他武功更顯精深,各種招式也是順手拈來,即使只用平常招式,威力也並不差,用之和方誌興的鐵掌相鬥,雖然難以取勝。卻也不會落敗。

當然,這些招式到底不及降龍十八掌,不一會兒,方誌興感到對方掌上傳來力道轉弱,心思一轉,已經慢慢明白了洪七公的打算,心中暗暗發笑,正想用出鐵掌中的絕招和對方相鬥,卻又險些中了對方一記又快又重的見龍在田。卻是洪七公知道自己單用普通招式,間或使出降龍十八掌。以作出奇制勝之用。

如此過了數次,方誌興也不敢冒然進擊。洪七公行走江湖六七十年,爭鬥經驗比他豐富的多,又頭腦清醒。不像歐陽鋒招數雖怪,卻很少用出計謀。方誌興和他相鬥,不但要小心對方掌力,還要注意他虛虛實實的功夫,免得一不小心吃了大虧。

此番鬥智鬥勇,和歐陽鋒的比鬥頗不相同。方誌興雖然更注重於磨練鐵掌功夫,卻也要思索戰鬥形勢,直到過了數百招,感受到洪七公掌力中後勁已經慢慢衰減,方纔大喝一聲,說道:“洪老前輩小心,接我一記鐵蒲扇手!”說着一掌拍出,如同蒲扇般籠罩過去。

洪七公知道這“鐵蒲扇手”是鐵掌神功的十三絕招之一,聽到方誌興的喊聲,不敢大意。右手一圈,一招亢龍有悔,呼的拍了過去。這一招是降龍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一式,洪七公如今縱然氣力有些衰減,卻也非同小可。

不過方誌興和洪七公斗了數百招,不但對鐵掌功夫更加熟悉,也將洪七公的底細也摸了個七七八八,知道自己鐵掌掌力雖然弱於對方,卻也不見得差了多少。見到此招,也不轉換朝陽印對付,仍是用鐵蒲扇手迎了上去,和對方針鋒相對。

眨眼雙掌相交,洪七公身形一晃,方誌興卻後退兩步。感受到對方傳來的掌力,不由大聲叫道:“佩服!佩服!”他本以爲洪七公年老體衰,如今看來,雖然掌中後勁比之開始時略有衰減,掌力卻是絲毫不差。

洪七公一掌逼退方誌興,胸中豪氣頓生,大吼一聲,喝道:“你也接我一記!”說着左掌拍出,仍是亢龍有悔。趁着方誌興立足不穩,擊向他的破綻。

方誌興見此身子微側,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飛而出,也是迎了過去。這一招也是鐵掌神功的十三絕招之一,叫作“陰陽歸一”,最是猛惡無比。雙掌疊加,力道並不見得弱於洪七公。

兩人雙掌相交,一觸即分,方誌興到底功力不足,又是後退一步。不過縱然如此,他也已經緩了過來,洪七公想要再乘隙進擊,卻也已是不能。眼見如此,洪七公心中嘆息一聲,知道自己今日想要勝過對方已經絕無可能,越往下去,反而輸面越大。畢竟他掌力雖然不弱,精力卻不如對方,後勁也已開始衰減。他不願做此無謂之鬥,當下擺了擺手,就此罷手不戰。

方誌興見他興致已盡,也不逼着對方相鬥,他和洪七公斗了五六百招,已經大有所得,對於掌法也是有些體會。降龍十八掌雖是外門武學中的巔峰絕詣,和鐵掌功夫同屬剛猛一路,掌力中卻是剛中有柔,發勁也快捷無比,對方誌興如今推演武功,當真是大有裨益。畢竟他推演的鐵掌功夫,不會一直走着剛猛一路,總要剛極生柔,才能更好和綿掌結合,化入陰陽散手之中。因此兩人罷手之後,他便演練起來,領悟其中妙處所在。

洪七公坐在一旁,看到方誌興鬥了五六百招精力絲毫不減,也是不勝感慨。他和歐陽鋒年歲相差無幾,相鬥時體會也並不深,但如今和方誌興這個正當盛年、武功還在快速精進中的年輕人一比,卻立時感到自己已經真是老年人了。想起四十多年前和王重陽等人第一次華山論劍時鬥了七日七夜,當真是恍然如夢。

正感嘆間,一旁歐陽鋒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指着洪七公大叫道:“老叫化,我已破去你的招式,你也來看看我的!”說着掄起鋼杖,呼呼用出兩招,一式是對洪七公棒法招式的破法,一式是新想出的招式,同洪七公的破法和新招一樣,也是一脈相承,是以思索時容易了許多,不過兩個時辰,便已想出了兩招。

洪七公見此錯愕不已,旋即又激起了胸中傲氣:“比不了年輕人精力充沛,難道還比不過你不成?”他和歐陽鋒相鬥多年,從未在武功上向對方服輸,當下記下對方招式,仔細思索起來。

此時兩人想出的招式都是極爲神妙,洪七公縱是有打狗棒法作爲參照,想要破去歐陽鋒的招式,也不是一時可爲。如此一來,歐陽鋒自然有些無所事事。眼看方誌興正在一旁演練武藝,他大吼一聲撲了過去,和對方相鬥起來。

方誌興雖然和洪七公相鬥數百招,對他來說卻只是剛入興頭而已,是以罷手之後,便即演練和洪七公交手的收穫。正自心中感嘆無人印證,便見歐陽鋒撲了過來,當下心中一喜,展開鐵掌功夫,和對方相鬥起來。

和歐陽鋒交手,自然和洪七公交手頗有不同。洪七公的武功方方正正,還算有路可循,歐陽鋒的武功卻千奇百怪,從無固定套路,方誌興縱是和他鬥過一場,也難以摸清對方路數所在。而且洪七公出手留有餘力,歐陽鋒卻不會手下留情,是以方誌興和他交手,反而更多了三分在意。當下便要展開剛剛又有精進的鐵掌功夫,和對方凝神相鬥。

孰料這次兩人交手,卻和上次頗爲不同。上次歐陽鋒和他對了一掌之後,便更多的是在招式上相拼,雙掌縱有接觸,也是一觸即分。這次兩人交手,他卻不管不顧,只是雙掌平平推來,每一掌都蘊含真力,顯然是要硬打硬拼。

方誌興如今的鐵掌功夫不下於當年的裘千仞,若是和十六年前的歐陽鋒相拼,雖然可能落於下風,卻也不會擋不住對方。不過歐陽鋒自從練成逆九陰真經後,他的蛤蟆功已經又有變化,如今用將起來,比之十六年前更是勝了一籌。相比之下,方誌興的鐵掌可就稍顯不如了。兩人交手不過數招,他便已險象環生,不住後退。

感受到此,方誌興連發幾記陰陽大手印,方纔穩住局勢。但是即便如此,他和歐陽鋒硬拼數十招後,也落入下風之中。畢竟方誌興之前和洪七公相鬥數百招,又獨自演練了好一會兒,雖然精力不減,真氣消耗卻着實不小,不如歐陽鋒正在巔峰。而且這樣硬打硬拼,對於方誌興來說除了損耗精力和真氣外,來說並沒有多大收穫,是以他也並不願意如此。

眼見歐陽鋒雙掌又是推來,方誌興突然化掌爲拳,大聲喝道:“蛤蟆功何足道哉!歐陽前輩當心,接我一記北斗神拳!”說着兩拳同時轟出,一拳陽剛渾厚,一拳飄渺不定,似是陰陽大手印,卻又頗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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