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想着,無相禪師突然向前一步,請命道:“方丈大師,弟子請求上場一試。”
天鳴方丈聞言,卻是沉吟不語,他心知無相禪師雖然是少林寺自幼培養,但論及功力,卻也不過比無色禪師略勝半籌而已,比之自己還稍有不如,自然也是遠不及方誌興。正欲拒絕,卻想起無相禪師修練的一門絕技,思索一番,點了點頭,說道:“你既請命,那就向方居士討教一招吧,若是不敵,速速退下!”言語之中,雖然報了些期望,卻也並不覺得無相禪師能夠佔到便宜。他知道無相禪師的這門功夫重在突然,若是一招無功,後面的多半也沒效果,因此只定下了一招。
無相禪師對此也是自知,聽到天鳴方丈所言,並不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平心靜氣地走到場中。見得此景,天鳴方丈等人心中暗暗點頭,又對無相禪師多了些期盼。雖然沒指望無相禪師能夠敗去方誌興,但只要能夠爲少林挽回些顏面,此戰也就不虛了。
“方居士,你武功高強,貧僧有一門功夫,還請指教!”無相大師在方誌興身前四尺外站定,向他說道。
方誌興聽到幾人所言,又見到無相禪師動作,想起他的法名,心中對無相禪師所用功夫也大略猜到了幾分,說道:“莫非是無相劫指,貧道對此素有耳聞,還請大師賜教!”無相劫指作爲少林寺最高深的指法之一,和金剛指一柔一剛,素來難分上下,而論起修練難度,比之金剛指更是要難得多。無相禪師能夠練成這門指法,也怪不得能坐上達摩院首座了。只怕下任少林寺掌門,多半便是此人。
兩人說完之後,相互行了一禮,然後各自站定。無相禪師雙手攏入衣袖,就此凝立不動。殿中衆人深知此等交鋒的危險。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相禪師猛然袖子一拂,身形微微一晃,雙手合十。向方誌興道:“居士神功,小僧自愧弗如,謹受教!”說着雙腳後退,回到了少林寺陣中。
“無相劫指,果然名不虛傳。貧道今日領教了!”方誌興悠悠說道。方纔兩人對峙之時,無相禪師已不知何時在衣袖之底悄悄發出了一道指力,全無一絲形跡,雖然遠稱不上無形無相,卻也極爲難察。方誌興若非靈犀大法了得,又對氣流變化極爲敏感,只怕也難以發現對方指力形跡。只是他既來少林,對其中一些功夫自然都有些考量,不閃不避,用處結合先天功護體之法和紫霞真氣特性創出的紫霞護體之術。在指力及身之時,重又返還給對方。如此這般,才讓無相禪師自愧弗如,謂爲神功。這也是方誌興這套功夫尚未完全完善,不但沒有完全返還,還露出了形跡,這才讓無相禪師察覺到後揮袖擋了下來。若非如此,只怕無相禪師此時反而會被自己的無相劫指所傷了。
周圍衆人雖不知其中交鋒詳情,但方誌興身形不動,無相禪師卻拂袖後退。可見未能成功。眼尖之人,更是發現無相禪師衣袖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圓洞,顯然已經敗了。
“還有誰要上場嗎?貧道一一接着!若是有什麼陣法的。一起上來也行。”方誌興說完無相劫指之後,又向殿中羣僧說道。他剛剛見識了無相劫指,想到少林寺中還有許多絕學,更想要見識一番。
此話大有挑釁之意,場中羣僧聞言,頗有不忿之意。雖然自知武功不如。卻也不願畏畏縮縮,丟了少林寺的骨氣。話音剛落,便有數位達摩院的僧人大聲叫道“我來”、“我來”,聲音此起彼伏。
天鳴方丈見此,心中暗自欣慰,此番少林寺和方誌興正式鬥了兩場,羅漢堂和達摩院首座,已然全部落敗,就是自己這個方丈,說起來也已敗在對方之手。對於少林寺來說,着實是一大恥辱。他心中本來還擔心衆僧士氣低落,見他們鬥志不減,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光是鬥志,顯然是沒有用的,天鳴方丈喝止衆人,向心禪堂七位老僧說道:“弟子無能,還請師叔出手!”
心禪堂七位老僧輩分甚高,乃是天鳴方丈的師叔,論起輩分,比之全真七子也是相差彷彿。這幾人中年紀最輕者,此時也年過花甲,功力極爲深厚。聞言,他正要上前應戰,卻見一個鬍鬚花白精瘦骨立的老僧踏步而出,說道:“居士武功高強,這一戰我來領教,若是此戰再敗,我少林寺甘拜下風。居士但有所求,我少林寺無有不可!”
此人年近九十,正是心禪堂中年齡最高之人,功力之高,也居衆人之首。雖然年老力衰,但料想鬥個上百招還是沒問題的,若是不能取撐這麼久,以年老力衰落敗,也能爲少林留些顏面,他既出場,心禪堂其餘人自然不好再爭。
不過聽到他代少林認輸,殿中衆人卻是一片譁然,紛紛叫道“師兄!”、“師叔!”、“師叔祖!”勸老僧收回成命。無色更是說道:“師叔祖,我少林寺還有羅漢大陣,何言就此落敗?”言下之意,雖然不認爲這老僧能擊敗方誌興,卻對羅漢大陣極有信心,聽到這老僧要就此認輸,自然極不甘心。
這老僧聽到衆人所言,喝道:“聒噪!”然後向天鳴方丈道:“天鳴,你說這樣如何?”天鳴方丈是少林寺方丈,這老僧輩分雖高,卻也要尊重他,尤其在外人面前。
天鳴方丈聞言,心中苦澀之極,卻也只得點頭應允。他知道這老僧心中想的和自己一樣,要留着羅漢大陣作爲少林寺衆人心中最後的寄託,纔會就此認輸,心中雖然還有不甘,卻也只能應了下來。其實就他內心來說,雖然對羅漢大陣抱有極大期望,卻也並不是有十足信心,畢竟羅漢大陣需要一百零八人,聽起來威力宏大、氣勢恢宏,卻更適合戰陣、羣鬥之用,用於和單人比鬥——特別是方誌興這樣的輕功高手,並不會佔多大優勢,甚至可能不如十八羅漢陣威力更大。正因如此,他才一直按下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