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吃午飯的過程，呂曉寒全程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一句話都沒跟萬航說。
倒是呂曉寒的幾個三姑六婆什麼的對萬航十分的感興趣，問這問那的。
一開始還是些客套的問題，然後從這個問題開始就畫風突變：“小萬啊，你和那林零零生米熟飯了沒有啊？”
這問題一出，中年婦女們全都看着呂曉寒，顯然是想從呂曉寒的表情裡讀出些信息。
然而呂曉寒還是低頭扒飯。
萬航笑着說：“有了，當然有了，大家都不是小孩了嘛。”
“我跟你講，我們家曉寒平時生活特別的檢點，作風特別好，一點流言蜚語都沒有出過。娶我們曉寒，放心的，幾年不回家她都不會出問題！”
萬航都無語了，剛剛呂梁就有點話裡有話搞得他和呂曉寒之間很尷尬，沒想到這幫大媽更直白——這根本就是直接說媒了啊。
呂曉寒還在想心事，萬航估計她都沒聽到大媽們說啥。
萬航嘆了口氣，對大媽們說：“我和零零真心相愛，而且零零其實作風也很好的，外人只根據她表面的行事風格就做出判斷，對她很不好。”
“好好！做男人就是要這樣子，不分場合不講道理的維護自己的姑娘，很好很好。”一個頭發花白的奶奶對萬航豎起大拇指。
——得，三蛋這名聲反而越描越黑了。
另一個大嬸接過話茬：“你們真心相愛，也沒問題的，古人有法律不讓重婚，可是古人已經作古了，在綠海復興開始之前，綠海上都是強大的天選者佔有整個部落的異性，這樣才能保證多生天選者。月之民也沒有說不讓重婚嘛。”
這時候又有大媽說：“其實古人，原本也是可以重婚的，而且一個小姐嫁過去，還帶通房丫鬟呢。”
“什麼叫通房丫鬟？”
大嬸們討論的話題突然跑偏了，等她們再把注意力轉向呂曉寒和萬航的時候，畫風又發生了變化。
“小萬啊，你如果娶我們曉寒，我們把族裡最出色的女孩子塞給你當通房丫鬟呀！”
萬航心想，現在我是該坦率的高興呢，還是該尷尬一波？
這時候呂曉寒終於開口了：“三姨，我可從來沒說要嫁給萬航。”
“現在你不想，但是你要和他一起幹事業對不對？我都從老樑那裡聽說啦。”不知道爲什麼，這位三姨把呂梁叫老樑，“你這樣的姑娘，對這種流裡流氣但是骨子裡又很有英雄氣的人，最沒有抵抗力了。”
萬航微微皺眉——我明明已經很注意壓制自己的好色行爲了，怎麼還是得到了流裡流氣的評價？
另一個大媽又說：“對呀，我們現在是老了，但是我們都年輕過呀！這種帶點小壞的英雄好漢，根本把持不住呀。”
呂曉寒皺着眉頭，把吃空了的碗往桌上一放，說了句“我吃飽了”然後站起身來，離開了飯廳。
桌上那些大媽大娘馬上跟萬航使眼色：“你還吃什麼啊，快跟上去啊！”
看來這幫老女人是鐵了心要把呂曉寒推銷給萬航了。
萬航看了眼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呂梁，後者聳了聳肩。
於是萬航放下碗站起來，跟飯桌上其他人點了點頭，就出了飯廳，追上呂曉寒。
**
“你別聽她們亂說。”呂曉寒聲音有點悶悶不樂。
“我沒聽，完全沒聽。聽了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我一點也不想當你的小老婆！”呂曉寒繼續強調。
“我知道，我看出來了！”
突然呂曉寒停下，轉身，萬航差點撞她身上，好不容易剎住腳步，呂曉寒挺起的胸脯還是碰到了萬航的胸口。
“你怎麼看出來的？”呂曉寒昂着頭，質問萬航，“從哪兒看出來的？”
萬航一時語塞：“這……就是……那個，你的態度啊，表現啊什麼的。”
“我哪裡表現出不想當你二房了？”呂曉寒問。
“……那你是想當？”萬航找到了反擊的點！
然而呂曉寒用直白的方式把這個反擊無效化了：“我當然不想當！可我問你的是，我不說的時候，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我……沒看出來！我剛剛只是順着你的話說！”萬航舉手投降坦白了。
呂曉寒不依不饒：“那也就是說，你一直都認爲我最終總會是你的人？你一直在用看牀伴的眼光看我對不對？”
萬航：“？？？”
萬航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耍小脾氣，說實話，真可愛。最可愛的一點是，呂曉寒耍小脾氣的時候，忘了先把壓在萬航胸口的脂肪挪開。結果現在她這氣呼呼的質問，萬航胸口隨着她呼吸的節奏能感受到一波一波的起伏。
呂曉寒這時候才順着萬航的目光發現自己正在被佔便宜，她彈簧一樣拉開距離，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她回頭看萬航沒跟上，不耐煩的罵了句：“跟上來啊，登徒子！”
萬航趕忙嬉皮笑臉的跟上。
**
呂曉寒把萬航帶到一間大房，指了指房間裡的兩張太師椅之一：“你坐那一張。”
萬航乖乖坐下，然後打量整個房間，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房間太空曠了，應該再擺點什麼東西。萬航觀察房間的當兒，呂曉寒從房間另一邊的小門離開，偌大的房間裡就剩下萬航一個人。
萬航拿出手機，剛擺弄了一會兒，呂梁開門進來，看了萬航一眼，就走到另一張太師椅上坐下，然後盯着呂曉寒剛剛離開的門。
萬航看了看周圍，心想難道這個儀式除了呂曉寒，就自己和呂梁參加？還是說，其他參加者待會要自己帶個馬紮什麼的進來坐？
呂梁忽然說：“她在沐浴，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你已經知道她允許你參加這個儀式有什麼含義了吧？”
萬航吃了一驚，心想怎麼着，那邊三姑六婆的回合結束了，接下來是老丈人親自賣女兒的節奏？
呂梁看着萬航驚訝的臉，笑了笑：“看來是知道了。我在你剛剛贏得賽詩會的戰鬥後，就警告過她，要她和林氏保持距離，甚至打算把他從林氏的養心書院弄出來，轉到別的地方去學習。她表面上答應了我，背地裡卻和你們有了更多的牽扯，你被徐淼淼的情夫暗算的時候她還調動了我們家的人蔘與到這事情裡去。我那時候就知道，讓她和林零零還有你保持距離不太可能了。她一定會被你們兩個捲進你們的生活和步調裡去。”
呂梁頓了頓，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太師椅的扶手，一張八仙桌就在兩張太師椅之間升起來，桌上還擺着茶碗。呂梁拿起自己那邊的茶碗，用蓋子輕輕的撥開水面上漂浮的茶葉，喝了一口。
“你冒死通知無關人迴避的行動，還有之後漂亮的贏下戰鬥的表現，應該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我這女兒，這方面不太開竅，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已經允許你入侵到她的私人空間內了。她都已經默許你來參加她的晉升儀式了，還跟我說什麼‘討厭死那個色鬼了’，哈哈哈，唉，我這個女兒啊。”
呂梁搖搖頭。
萬航一臉疑惑：按剛剛他在網上詢問小貓咪得到的說法，允許參加這個晉升儀式，只代表着可以當鐵哥們，可呂梁現在說的這些，還有他的語氣，總覺得好像不只如此的樣子？
呂梁看了眼萬航，一副什麼都明瞭於胸的表情，他說：“每家的晉升儀式都不太一樣，林氏崇尚科學，連女婿都是基因配對選擇的結果。我們家則比較仿古，講究淨身沐浴，減少凡俗的拖累，以最純粹的狀態面對祖先，祈求祖先授予好的技能。待會你就知道了，曉寒可是連親哥哥還有從小照顧她到大的老僕人都不讓他們來參加這個儀式呢。總而言之，我這女兒，將來如果被捲進你們掀起的漩渦中，跟着你們跑了，請你多多照顧她。她太剛了，缺乏柔韌性，容易受傷。”
呂梁話音剛落，呂曉寒就推門進了大房。
萬航一瞬間就明白呂梁剛剛的話什麼意思了。
呂曉寒現在身上只裹了一層白紗，雖然紗挺厚的，所以看不到什麼細節，但那隱約可見的曼妙身形反而更加讓人浮想聯翩了。
萬航看了眼呂梁，發現這位父親正側頭看着牆上的壁畫，完全沒有看自己的親骨肉。
萬航再次把目光對準呂曉寒，本來他也想偏開目光，然而一想到呂曉寒已經默許了自己在這裡，他就大膽的欣賞起來。
——反正也沒露嘛，沒什麼好迴避的。
這樣一想萬航的目光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呂曉寒看了萬航一眼，臉一下子紅了，狠狠的瞪了他一下之後，少女轉身背對萬航和父親，在大廳正中央跪了下來。
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機器人把一個方盤子放到了呂曉寒面前。萬航看見那裡面裝着幾個激發恢復能力的激發物，還擺着一個大碗和一把刀子。
難道呂家還有獨門的激發方式？
只見呂曉寒跪在小盤面前，閉着眼睛像是在祈禱。
片刻之後，她向小盤磕頭，三個頭磕完，她開始挨個使用激發物。
激發物的用法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吃的，有的是往身上抹的，萬航甚至在神統委官方公佈的激發物名錄上看到用來讀的書，叫金什麼梅，給奪魂師用的，只要在晉升前反覆閱讀，就能增加覺醒魅惑之類的能力的可能性。
萬航看着呂曉寒把激發物全用了一遍，最後只剩下那刀和那碗，只見呂曉寒拿起刀，用手握住刀刃，輕輕一拉，血流出來，滴落到碗裡。
她拿起碗，這時候萬航纔看清楚碗裡裝着液體，估計是白酒。
呂曉寒把碗端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喝起來，順着下巴脖子流下的酒水溼透了白紗，讓它緊貼着呂曉寒的肌膚。
萬航大飽眼福，以至於想吹口哨。
把酒喝完後，呂曉寒就這麼保持着跪姿。
機器人拿出她的棍棒玄機，放在她跟前。呂曉寒用手輕輕握住玄機，背後出現光相。
一個人就算已經到了新秀巔峰，要突破到精英境界，也得在短時間內連續化解一定數量的思念，才能“衝開”兩個境界之間的隔閡。
呂曉寒現在應該就是在“衝關”，不過新秀到精英並不需要費太多的功夫，相應的大師到名宗就像隔了天塹一般，連林光達這樣巔峰許久的人都不能突破，只能等待大機緣。
萬航看着呂曉寒衝關，眼睛卻總是不老實，老往她胸口跑。
沒辦法，這裡風景太好了。
突然，呂曉寒背後的光相消失了，她睜開眼睛，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看來她已經順利的邁入了精英境界。
萬航等待着，等呂曉寒使用自己剛剛覺醒的新技能。
說時遲那時快，演武場外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