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訶德不動聲色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後者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話引起了上海灘的傳說殺手的注意，毫不在意的打開了話匣子。
“萬司令是真的完全沒有架子，而且他那個技能讓他命很硬，根本不怕刺殺，所以他經常會出現在我們中間，和我們聊天。那叫什麼，和藹可親？”
“平易近人！”正在腳手架頂上幹活的年輕小夥子扔下來一句。
“哦對，平易近人，不過和藹可親好像也行嘛。看來搞完店面把店開起來以後，我得去上個夜校什麼的，學習學習。”
堂吉訶德挑了挑眉毛：“夜校？”
“是啊，我在上海的時候就想要去學一學這些，但是攢不夠錢啊，好在找到個師父學了一手泥瓦匠的手藝。你看那邊那牆沒，我砌的，不比那些機器人砌得差。”
腳手架頂上又傳來小夥子的聲音：“得了吧，打線都打歪了，要不是我糾正了一下，哼。”
堂吉訶德面前的男人聳了聳肩：“他總喜歡挑我毛病。”
堂吉訶德笑了笑，然後把話題引回到他最感興趣的地方：“你剛剛說萬司令經常會出現在你們中間？這意思是，他經常會來視察？”
“不不，和別的天選者老爺的視察什麼的可不是一回事，天選者老爺那是下來做樣子和耍威風的。萬司令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到處逛，我們聊天，我覺得他就是喜歡和我們聊天扯淡這事兒本身。當然興許他也是有考量的，但是我不去想那些，我就當他是一普通的街坊，吃了飯就溜達過來。”
堂吉訶德點點頭：“原來如此，所以我如果呆在重慶時間長了，也能碰到萬司令唄。”
“肯定能。你要想早點見到萬司令，看到那邊那個高塔沒，他就住在塔頂上，你經常在塔下面亂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碰到了。”
堂吉訶德順着男人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塔，因爲渝中半島上大部分高塔都在戰鬥中遭到破壞，這個相對完整的高塔看起來有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塔頂明顯經過改建，有大塊的平臺向周圍伸出來。
和高塔“共生”的綠海植被顯然被格物師人爲操控過，對整個高塔起到了加固的作用，同時在塔頂擴散向周圍的“樹冠”也成了塔頂平臺的支架。
堂吉訶德不得不承認，這高塔的外表十分的符合他的審美，讓他也想要到上面去住上一住了。
他壓下心中涌起的美學訴求，繼續和普通人男性的對話：“這塔真漂亮，萬司令一家都住在上面？”
“不，據說呂大小姐和武漢的秦大小姐不住在這邊，不過呂大小姐是飛龍隊的領袖，自己有一隻專屬飛龍，而秦大小姐本身就會飛，所以她們可以走空中進出高塔，我們這些只能在地面呆着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們到底有沒有在上面逗留過。”
腳手架上的小夥子嚷嚷：“我上回看到的，呂小姐和秦小姐一起落到了那高塔頂上，到第二天早上纔看到她們倆離開。”
男人對堂吉訶德聳了聳肩：“他說的，我不知道。”
堂吉訶德點了點頭。
——看來直接突擊萬航老巢不太可能了，只是萬航和林零零我尚且可以偷襲試試看，加上呂曉寒和武漢妞那就懸了。
堂吉訶德思考着這些的同時，和提供了情報的普通人男性道別，繼續邁開腳步，向着已經在不遠處的檢查關卡走去。
出了關卡就離開了重慶衛戍司令部劃定的安全區。
守衛個關卡的天選者看起來都很年輕，堂吉訶德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確定這兩人都有相當程度的戰鬥經驗。
看起來是關卡指揮官的天選者最先注意到堂吉訶德，遠遠的就問道：“喂，生面孔，你是新移民吧？”
“是的。”堂吉訶德從容不迫，“剛剛跟着月之民觀察團的機隊過來。”
“天選者？”
“當然，”堂吉訶德說着指了指他已經別在胸口的標誌，“不是天選者你們的海關也不會發這個給我吧？”
關卡指揮官笑了笑，然後打了個手勢讓部下打開關卡的鐵絲網門。
“小心點，安全區以外有不少東西沒清理乾淨，比如超大號的蟑螂什麼的，不過整個重慶都在武裝高塔的火力覆蓋下，就算我們的應急小分隊不能立刻趕到，你也能得到武裝高塔的火力支援。”
堂吉訶德知道，這看似友善的提醒背後隱藏着威脅：你丫不老實，就等着吃武裝高塔的火力覆蓋吧，而且應急小分隊也會很快趕到的。
他對關卡指揮官點點頭，隨後目光轉向最近的武裝高塔。
雖然只有很少的兵器暴露在高塔的外牆外，但也足以感受到這些古代武器的強大——古代人可是靠着這些東西，在失落之戰前期和火星人打得有來有回，最終撐到了超人類歷史的再發現和天選者的大量覺醒的時候。
月之民現在雖然能製造威力更加強大的武器，但那些武器都依靠了天選者的力量，並非以純粹的科技力量打造。
堂吉訶德走出關卡，站在非安全區的街面上，繼續觀察着那雄偉的武裝高塔。
專精戰鬥的精英境界天選者也許能抗住那玩意兒的火力覆蓋，但很遺憾，堂吉訶德並不是那種可以頂着古代兵器的炮火做任務的天選者。
必須把武裝高塔的存在也計算進去，自己是殺手，不是來一換一的死士，殺手就是要完成任務，然後全身而退。
沒有可靠退路的暗殺計劃是劣等品。
堂吉訶德一邊走，一邊記下視野範圍內所有武裝高塔的位置，估算它們可能的火力覆蓋範圍。
這時候突然有一隊奔龍出現在堂吉訶德前方，它們看到堂吉訶德全都停了下來，於是還算寬闊的十字路口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
堂吉訶德愣住了，緊接着他覺得這是重慶方面爲了讓人不要輕易離開安全區設置的“軟釘子”。
就在這時候，兩名騎着奔龍的天選者出現了，趕着奔龍羣繼續前進起來。
其中一名奔龍騎士看了眼堂吉訶德，抱歉的笑笑。
堂吉訶德盯着趕着奔龍羣遠去的兩名奔龍騎士，輕輕咂嘴。
——所以，這是在放牧？
——就在這城市裡？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