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從靜安寺回來，萬航看了看，發現身上的月幣已經沒剩下多少了，不過現在吃住都靠目的不明的少年，倒也不是特別爲錢方面發愁。
不過萬航考慮到少年將來可能會搞事，所以決定還是想個辦法弄點錢。
想到這個他就後悔，在靜安寺遇到那幾個撲街仔，應該把他們都打趴下把錢拿了啊，就算他們沒帶錢來，賣了時間晶體肯定也會有錢拿啊！自己被那樣羞辱，拿點精神損失費不過分吧？結果自己爲三蛋揍了爲首的傢伙一拳，就因爲擔心事情鬧大趕快離開了……
後悔呀！
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還是得想點實在的辦法來解決沒錢的問題。
然而今天萬航已經因爲去買時間晶體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所以還是留到明天去煩惱好了。少年跟萬航說過，做題必須每天堅持，這樣才能把“手感”牢牢的印在身上。
所以萬航打開平板電腦，開始今天的“功課”。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了三天。
這天萬航覺得自己對排比句的使用已經很有心得了。
於是就排比了一個給少年看。
“怎麼樣，這不錯吧？”萬航充滿期待的問。
“是不錯，很有氣勢。”
“那……就這樣……”萬航剛開口，就發現少年的表情不對。
“我說，”少年嘆了口氣，“排比句不是詩啊！”
“我覺得，挺像的啊……你看那個北島，寫的《一切》不就是個排比句嗎，‘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雲，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這不就是排比句嗎？”
少年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這……確實是個排比，但是它還有……”
窗外傳來爆炸的聲音。
萬航心想“媽的終於來搗蛋了”，一把拉過少年，護在身後。
**
少女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不是外面的爆炸聲嚇的，是萬航忽然拉他的動作把她嚇壞了。
因爲萬航拉到的只是幻象，實際什麼都沒抓到，她反應稍微慢一點，萬航那邊就會發現自己的手居然穿過了幻象的手臂，什麼都沒碰到。
實際上已經有一點穿幫了，但萬航注意力全在外面，沒注意到。
然後萬航把幻象往身後拉的動作也給少女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她的腦子反應過來了身體差點沒跟上，結果幻象差點和身體分離——幻象歸腦子管。
少女的能力就是這樣，一旦幻象和身體不再重疊，立馬就會失效。
少女看着萬航的背脊，心裡埋怨着。
——兒啊，你這樣突然動作，是想嚇死你爹我嗎？
——不過，第一時間保護我什麼的，這應該是下意識的反應吧。
——討厭，感覺有點帥。
——等一等，在他的主觀視角，我是男的啊！
這時候，少女忽然注意到，外面似乎發生了打鬥。
她的能力不能戰鬥，逃離戰場的經驗特別豐富，自然也對戰鬥時的動靜十分的敏感。
這下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會吧……
——找過來也太快了！
她趕忙拿出手機，操作了一下，激活了她留在放棄的“基地”的攝像頭。
下一刻，她的心跳幾乎停止。
桌上有一行字：“你灰塵撒得太均勻了。”
少女的呼吸急促起來，背後冷汗一陣一陣的。
——果然應該不管任務藏起來的！
——不對，就算藏起來對面說不定也能找到我，畢竟那個人可是上海一流殺手，從沒有他找不到殺不掉的人啊。
——雖然不知道外面是誰和他打起來了，但多半和萬航有關！應該是林家的某個派系派來暗中保護的保鏢！
少女看了眼萬航，突然覺得他的後背很寬大，彷彿一堵給她遮風擋雨的牆。
——不對，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必須想辦法應付現在。外面恐怕是林家的高手在戰鬥，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能隨便移動，這樣反而會讓對方有機可能。
保衛工作最容易出問題的環節，就是移動環節。
少女讓幻象拉住萬航的衣服，準備着在萬航想要移動的時候就能及時勸阻。不過衣服這種沒有意識的物品，不會受到幻象影響，少女必須要用本體的動作來配合幻象。她輕輕的捏着萬航衣服的一角，用力拉住。
如果此時有個不受幻象影響的旁觀者在旁邊看着，應該會認爲少女就像個躲在哥哥背後的小丫頭吧。
**
萬航也發現外面的動靜不對勁。
——怎麼感覺是在戰鬥？襲擊者和誰打起來了？
他一盤算，覺得可能是舟先生暗中派人來保護自己，現在正在和來襲的敵人戰鬥。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不能隨便移動。萬航看過的老電影裡面，有個套路就是，主角讓同夥發動佯攻，讓目標開始逃跑，然後在路上攔截，這樣就不必對防守嚴密的堡壘進行攻堅戰。
在萬航看來，古人的影片這麼拍，肯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他在廣州執行門派給的定點清除任務的時候，也嘗試過這個套路，還挺好用。
於是萬航定下決心，就在在這房子裡等着，等敵人進門。
這時候，少年似乎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伸手拉住萬航的衣服。
萬航正想說這樣待會發生什麼事情會拖慢他的反應，窗戶就被人打破了。一頭看起來像是某種豹子的荒獸衝進來，落在沙發上，爲了緩衝爪子直接穿透厚實的人造革，劃出裂痕，露出裡面的填充物。
荒獸扭頭看着萬航，發出咆哮。
萬航啓動了玄機，光相出現的同時，毀滅汽笛噴出強勁的超聲波。
荒獸被連同沙發一起掀翻，撞到了牆壁上，緊接着牆壁喀拉一下裂開，向着另一面倒去，隔壁公寓的客廳裡，正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男人被聲波震得直接撲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耳朵嚎叫不以。
萬航詫異的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什麼鬼？
荒獸掙扎着要爬起來，萬航再次發動毀滅汽笛技能，只見沙發像個氣球一樣爆裂開來，裡面的填充物噴得到處都是，彷彿天女散花。荒獸嗚咽了幾聲，沒了動靜。
萬航整個人都驚了。
這尼瑪，都快趕上陶玉傑用這個技能時候的威力了。
天選者的能力，威力都會隨着自身實力的提升而逐漸提升。之所以一階是200年份的基因記憶，主要原因就是多200年的基因記憶可以讓能力的威力有比較明顯的提升。而境界的晉升則可以讓天選者自身的能力發生質變。
現在萬航用出的毀滅汽笛的威力，比萬航剛得到它的時候使出的最大威力還要強很多倍。模塊給的能力雖然不會因爲使用者境界晉升而發生質變，威力也不像天選者自身的技能那樣沒有威力上限，但在到威力上限之前，模塊提供的技能都會隨着使用者變強而變強。
這讓他自己都十分的驚訝。
天選者的實力，自己是沒法準確說出來的，需要其他天選者幫助，用儀器測定。當然修煉已久的天選者可以憑藉經驗估算個八九不離十，但萬航菜剛成爲天選者。
原來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後，自己變強了這麼多！
以前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太多的事情，在天選者們開片的時候自己還是隻能跑，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手足們被波及。
但是現在，自己確實變強了！連荒獸都能一擊打倒了！雖然不知道這個荒獸的等級，有多厲害，但是畢竟能打倒了！
正因爲過去有太多努力卻沒有收穫的經歷，此時此刻的萬航內心無比的興奮，無比的高興！
努力就有收穫，原來是一件這麼讓人高興的事情啊！
只要自己不斷的努力，不要命的努力，讓自己粉身碎骨然後涅槃重生那樣的努力，就一定能跨越所有的艱難險阻，打倒所有的敵人！
這樣的未來，多麼令人期待啊！光是想一想，渾身的血液就沸騰了起來。
——到那時候，再也沒有人能叫我無能狂怒！
正好這時候，又一隻荒獸衝進房間，比剛剛被萬航秒殺的荒獸大一圈，不過它身上帶了傷，綠色的血稀里嘩啦流了一地。但是它並不在意身上的傷，而是對萬航發出了咆哮，同時身上的毛髮變成了火焰，熊熊燃燒！
萬航冷笑一聲。
——想象力！
——既然自己能變自己見過的普通動物，爲什麼不能變自己見過的荒獸呢？比如和林零零在綠海里一起打倒的那個鬆狼種？
而且自己還用過那鬆狼種的核做的技能模塊！
林零零說過，那鬆狼種只是個幼生體，不過已經接近成年，和成年體只有體型上和電擊威力上的區別。
——那我就變個比擊殺過的那個大一圈的鬆狼種！
下一刻，萬航的身體開始膨脹，變化，衣服直接被撐爆，露出的皮膚上飛快的長出羽毛。
他彎腰，雙手着地的瞬間變成了尖銳的巨爪，撅起屁股，巨大的長滿倒刺的尾巴便生長了出來，掃在牆上留下恐怖的痕跡。
他的頭也變形拉長，長出了恐怖的獠牙。
短短數秒，變化完成，幾乎填滿了客廳的巨大鬆狼種盯着剛剛還在咆哮的荒獸，身體一抖，電光從脖子位置的絨毛出現，瞬間掃過全身，讓它的絨毛全都直立起來，看起來像個超巨大的刺蝟。
萬航張開嘴，伸出帶着倒勾的大舌頭舔了面前的小荒獸一下，對方馬上趴在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剛剛的威風全無。
——你不吼了是吧？我吼。
瞬間，電光從尾巴上閃現，緊接着萬航全身都開始放電，閃電出現在豎起的毛髮之間，噼裡啪啦亂響。
下一刻，萬航咆哮起來，噴出的口氣把那荒獸直接掀了個跟頭。
小荒獸可能全身都軟了，連跳躍都做不到，衝到窗戶邊上拼命倒騰腿想要鑽出去。
**
噗。
——艹，本音出來了！
“小貓咪”捂住嘴，看了眼萬航。
然而大鬆狼種似乎沒有發現。
萬航維持着鬆狼的姿態，和牆壁組成包圍圈護着少女。
少女看着它那蓬鬆的毛，嚥了口口水，伸出手去——結果還沒接觸到，就被靜電電得縮了回來。
——嚇死我了，差點又冒出本音。
這時候外面的戰鬥似乎接近尾聲，於是萬航重新變回了人形。
“爲什麼呀，”少女不由自主的問，“這個好帥的。”
萬航回答：“我暫時還不想被人發現我能變荒獸，現在局面挺穩定的，不想再增加不必要的變數。剛剛他們在戰鬥可能注意不到屋裡的情況，現在戰鬥結束了，就不保持那個狀態了。你也別說出去。”
說着他轉過身——
少女刷的一下臉紅透了，眼鏡直勾勾的看着下面。
下一刻，她猛的閉眼，扭頭，抓起身旁的椅子往萬航身上甩去，一氣呵成。
“先穿衣服啊你！”
**
一個街區外的樓頂上，包在黑手套裡的手放下望遠鏡，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
吸了口煙後，上海第一的殺手大人掏出手機，在記事本上寫道：對方很沉得住氣，沒有跑出來，a計劃失敗；周圍的防禦比預想的要強，是老手；戰鬥的時候房間裡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被牆壁擋着看不清楚，需要更多情報。
接着他調出日曆，翻到兩個月後，在端午節那天添加了一行新的備註：目標會和萬航分開，預測保衛萬航的人也會一併撤走，可以動手。
記下這些時候，他收起手機，靜靜的抽着煙。
上海頭號殺手絕對會完成委託。這個原則，沒有被寫在手機裡，因爲他已經牢牢的記在了心上。
既然委託人要求沒有證人，那就必須沒有證人，哪怕委託人已經結過尾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