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航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多了個小弟,一般來講,誰也不會往這個方向想。他現在開着來時那輛車——看到車炸了的是那些門衛萬航不知道這事——總之他開着車,車上載着小女僕,本來他想帶上呂曉寒,結果人家騎龍走了。
小女僕還嘲笑萬航呢:“看,你在呂曉寒心中並不是那麼重要,甚至還不如飛龍呢。”
現在車開起來,小女僕倒是安靜下來了。
萬航也在想着剛剛的事情。他正頭疼了,覺得這下粵州人算是“鐵狼”了,這是古代用來形容“鐵定會成爲壞人的人”的詞——萬航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裡沒看過這詞,但是三蛋說這是古人的俚語。
霏雨彥成了自己小粉絲這種事情,萬航怎麼可能把它納入考量嘛。
粵州人鐵狼的話,自己就只能多關注着它們了。提出去粵州人建好的茶館喝茶,就是這個意思。萬航的工作本來就包含協調崇慶內部各派系的力量,多用點時間來監視粵州人也算他的本職工作。比起和三蛋一樣處理文件,萬航還是更擅長這些工作。
此外,萬航這些天覺得規劃在哪兒養魚在哪兒種辣椒好像也挺有意思的,粵州人要是真的帶了單樅茶的茶葉和茶種,萬航也很想參與到建立茶園的工作中去。
說實話,在解決了各種各樣威脅的現在,萬航突然間發現自己手中這個城市,有那麼多的可能性,如何規劃這個城市成了現在他非常感興趣的事情。他想起以前建立魚排和療養院時的感覺了,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當時應該是享受着規劃自己的家園然後一點點的把規劃變成現實的過程。
萬航給了一腳油門,讓車子在崇慶那還未完全整修過的道路上奔馳,從粵州人的領地,到他萬航的大本營朝天門,開車就要跑上好一會兒;從朝天門出發,前往劃給玄武市和惜朝一派的人的地盤也要好一會兒;更別提去蘇家人現在據守北部邊境了。
崇慶這個城市,真是太大了。
這麼大的城市還有那麼多的空地,仔細想想,其實給粵州人多一點地也無傷大雅,反正要填滿這麼龐大的城市的地表,少說還要五六年呢。地下還有更加龐大的地下宮殿由鼠人照看着,那些堡壘中封存的秘密還等着來開啓。
這能建多少東西,能讓多少人安身立命——說不定整個綠海的人口集中到這裡來,都住不下呢!
——等冬天過去,春田來臨,就去廣州把呆在那邊的那些老兄弟們弄過來吧,到時候弄個真正的傷殘養老院,不,應該用古代人的科技給那些老兄弟們都配上義肢!
萬航想着想着,心情就變得非常好,剛剛把粵州人推到了對立面去帶來的煩惱都暫時消失了。
他一邊開車飛馳,一邊哼起了歌兒。
“你心情很好嘛。”小女僕在旁邊說,“我還以爲你會因爲把粵州人推向了潛在的敵人而懊惱不已呢。”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嘛,而且當時那個場面,不給粵州人一點顏色看看,只怕之後他們會更加無法無天,這叫什麼,兩害相權取其輕也。”
“嗯,我承認。適當的威懾,敲山震虎,都是應該的。可是你現在心情這麼好,難道想到了應對粵州人的辦法?”
“沒有啊,等他們的茶樓落成了我就每天去喝茶,除此以外我暫時還沒有別的應對的點子。我心情好是因爲,你看,周圍這些高塔,這些古代人建立的偉大的建築,一想到它們現在都是我的……”
“你就哼起了曲子?”小女僕一臉鄙夷的看着萬航,“你和我想象中的賢明統治者形象越來越遠了。”
萬航哈哈大笑,隨後說道:“我纔不是什麼賢明統治者呢,不是那個料,三蛋和徐遠野她們纔是。我就是一想到有這麼大一片屬於我的領地在等着我去規劃,去建設,就很開心。”
萬航突然剎車,然後指着旁邊向山上去的陡峭山路:“你看這路,是不是有種很奇幻的感覺?如果把這條路兩邊的廢墟休整一下,建成茶樓、酒館和……呃,總之就是建能‘嘆世界’(享受)的建築,多有感覺,你坐在茶樓裡,往外一看以爲你是坐在山崖上,喝茶也會爽起來呀,覺得自己也有仙風道骨。”
小女僕皺着眉頭,沒評價萬航的設想,而是專注於特別的詞彙:“嘆世界,這是粵州的古語?”
“是啊。”
“不錯啊,就算不知道什麼意思,也能望文生義的猜出來,對了,嘆是感嘆的嘆?確定不是日啖荔枝三百顆的啖?”
萬航眨巴眨巴眼:“誒,啖世界好像也說得通啊,粵州人最大的享受,就是吃嘛。”
“你這麼說的瞬間,感覺全世界的海州人都背後一涼。”
後座突然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嚇了小女僕一跳——但是她臉上的變化一閃而逝,萬航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小女僕被嚇到的瞬間。
小女僕回頭看後座。
“錢多……錢小姐,你身體沒問題了嗎?”
“總算是恢復過來了,嘖,總覺得在粵州的時候恢復得更快啊,應該是因爲吃得好。”錢多多說罷看着萬航,指着小女僕,“你挖過來了?牛x啊!你知道她和蘇老九……”
“錢小姐。”小女僕輕咳了一聲。
“好吧,反正也是陳芝麻爛穀子的陳年舊事。森海那個地方呀,這種爛賬海了去了,不提也罷。我們崇慶,一定是光鮮、年輕和陽光的。你可不要讓崇慶變得像森海一樣。”錢多多說着拍了拍手,刷的一下消失了,兩秒鐘後又刷的一下出現了,手裡多了個吉他。
“你搞毛?”萬航疑惑的問。
“你不覺得現在這種寒冬裡的夕陽西下也挺有感覺的嗎?”錢多多說着看了眼已經落下一半的太陽。
萬航這才發現白天已經差不多過完了。
錢多多開始給吉他調音,手法居然還不錯,反正萬航聽不出什麼問題:“怎麼你們都會這些藝術的玩意兒嘛。”
“爲了修身養性啊,我琴棋書畫樣樣都行的好嗎,你倆老婆也一樣。”錢多多回答的同時完成了調音,熟練的撩撥起琴絃。
小女僕皺眉:“這曲子不太對吧?”
錢多多也不回答,直接開唱:“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崇慶山巒靜悄悄,彈起我心愛的土吉他……”
“你這吉他土在哪裡?款式嗎?”小女僕吐槽道。
錢多多沒理她,繼續唱:“我們爬飛車那個搞機槍,闖火車那個炸橋樑……”
萬航笑得不行了,重新啓動了汽車,就這樣載着錢多多和小女僕返回了朝天門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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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蛋看到錢多多從萬航車上下來都驚了:“我們還以爲你去哪兒活動筋骨了,結果是跑來截胡我未婚夫了?”
“哈?我又不是傻的,怎麼可能從你這種妖孽手裡截胡?我自討沒趣嗎?”說着錢多多一瞬間移動到三蛋面前,臉埋三蛋胸裡,“哦,三蛋,我要是男的多好,就能強x你了。”
小女僕:“真是不堪入目的三角關係啊。”
“你毒舌她們兩個,看我幹嘛?”萬航一臉無奈,“說正事,發現是誰入侵我們的主機了嗎?”
“沒發現,然而這就是最大的發現。”三蛋推開錢多多,把自己的平板扔給萬航,“所有可能的選項都排除之後,剩下的最後選項,就算再荒誕離奇,也是真相。何況這也沒多荒誕離奇。”
萬航一看三蛋的平板,咂嘴:“所以是月之民乾的?月云溪的嫌疑最高?”
“沒錯。小貓咪分析了……”
“我還在這裡,”小女僕忽然插嘴,“你們就這麼談論機密事項不好吧?”
“這不算什麼機密嘛。”三蛋聳了聳肩,但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着萬航,顯然把決定是否給小女僕聽下面的話的決定權交給了萬航。
“小貓咪怎麼說?”萬航毫不在意的問道。
“小貓咪說,”三蛋頓了頓,看着自己用手指堵上耳朵的小女僕,“你這個舉動好可愛啊,來姐姐抱抱。”
“我拒絕。”小女僕敏捷的往後躲開了。
萬航:“小貓咪怎麼說?別鬧了。”
“小貓咪說,月云溪本人的黑客能力應該不差,但是能以比較劣勢的計算資源入侵我們的主機,主要靠的是他持有黑客軟件。她認爲這軟件出自‘妖精’之手。”
“妖精?”萬航疑惑的問。
“據說是大家約定俗成的代號,也有人用‘那一位’來稱呼ta,很多人推測ta是得到了能夠自由操控數據世界的秘宗師技能的天選者,但是因爲對方能力太強,完全追查不到任何線索,根本不知道真面目。小貓咪還說,要找她說簡單也簡單,只要在任意網絡空間說出召喚ta的咒語,就有可能把她喚來。但是,來不來全看ta的興趣。還有個都市傳說,說她其實是有了自我意識的網絡本身。”
三蛋一通長篇大論說完,萬航問:“所以,月云溪認識這個妖精?”
“人家是月之民的可能性不低,你想,如果這人一直躲在神統委的檔案數據中樞裡,其他人自然找不到它的蛛絲馬跡了。”三蛋頓了頓,“還有一種可能……”
萬航和三蛋一起說道:“月云溪就是妖精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