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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後第四天，外環區的早晨和襲擊結束那天早晨比起來，最大的變化就是屍體沒了。
焚燒那天晚上慘死的貧民的屍體形成的灰燼在外環的殘垣斷壁上形成了厚厚一層的積灰。
每個焚燒點都擺着神龕，點着長明燈，不過貢品已經被飢腸轆轆的貧民們爭搶一空。
貧民們不是沒有錢，只是現在所有的食物價格都在飆升，衛戎司令部和憲兵只負責保衛上海和懲戒兇犯，商人們屯積居奇坐地起價他們可不管。
大家族設立了免費的食物發放點，但發放的量根本不足以讓所有的貧民都吃飽肚子。
有人想進中環謀生，但是都被中環外牆擋住了——理由很簡單，擔心貧民們傳播疫情。
這天早上，很多人看到陽光的時候，心頭只有苦悶和絕望，看不見未來。
就在這時候，破敗的街道上傳來馬達的轟鳴。
很快，長長的車隊出現在貧民的視野中。
“又有老爺們來分食品了！車隊很長，比之前手筆都大！”
這樣的消息立刻在貧民區中傳開——襲擊過後衛戎司令部就來貧民區分發了一波電子產品，在這方面他們倒是挺大方。畢竟電子產品不是剛需囤積起來獲益率低，不如拿來安撫人心嘛。
車隊開的速度不快，幾乎是人快步走時不時小跑一下就能跟上的速度。這也是老爺們分發食品時的慣用套路了，開慢一點貧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聚集過來，這樣開始分發的時候場面就會很火爆，不會冷場，發完的速度也快。
很快貧民中的聰明人推測出了車隊可能要前往的地方，並且把路線擴散開去，於是大量的貧民涌到車隊行進路線兩側，和緩慢開行的車隊一起前往目的地。要知道，車隊上的大小姐大少爺們看到飢腸轆轆的貧民就在旁邊，往往會直接施捨一些東西，跟着車隊走能最大化收益。
然而這隻車隊在路上的施捨很少，只有幾個很漂亮的大小姐打開車窗，給貧民的孩子們扔了一些糖果。
於是貧民們的網絡社區裡開始出現新的說法。
“這是誰家的車隊，真吝嗇。”
“不知道，標誌不認得，看着像是古代的士兵，還拿着盾和長劍。上海有家族的公司標誌長這樣嗎？”
“人家能來給你發東西就不錯了。”
“大小姐數量倒是挺多。”
“我看到很多開車的人連制服都沒有，穿的好像是自己的衣服！”
“到底靠不靠譜啊！”
“管它呢，不來分食物，你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個幹嗎？打工沒地方去，中環封鎖了連去乞討都不行了。”
“大家，我發現了一件事！這些車上的標誌，是新塗的，不信你們看，標誌周圍的漆都很新，應該是剛剛把原來的標誌蓋掉，再塗的新標誌！”
“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
“真的啊。我看散了吧，這不靠譜啊！”
貧民們疑惑漸濃的當兒，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外環上空，飛機側面的標誌用一大塊貼紙蓋住了，貼紙上也是那古代持盾戰士的造型。
飛機的擴音器中傳來甜美的嗓音：“我是賀雷修斯集團秘書和公關部門首席長官徐遠野，我司準備在閔行體育公園遺蹟進行食物發放，我們準備大量的天然肉類，並且會現場烹飪，來者有份，不限量領取！”
這一下不管是現實中還是網絡上貧民們都炸了鍋。
“天然肉類不限量？”
“信她就見鬼了！怎麼可能！”
“可是這個徐遠野我知道，徐家的大小姐啊！徐家不是在搞養魚嗎？也許是魚肉！”
“賀雷修斯……這個名字，難道說是那天晚上的大英雄萬航開的公司？”
“那個兩人阻擋荒獸大軍保護貧民的萬航？”
“笨蛋，人家是三人，還有一個沒戰鬥力的支援者啦。”
貧民們熱烈討論的同時，生活在中環的平民也炸鍋了。
“天然肉類不限量？”
“中環的牆開了嗎？我要去外環領肉啊！”
“等等，你不是大企業的僱員，出去了就進不來了，在防疫啊！”
“人出不去，可以用無人機啊！”
一時間，看熱鬧來的無人機從中環各處起飛，飛向外環——畢竟電子產品不但沒有被限制供應，反而大降價安撫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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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風聲的上層人士們現在則一副看笑話的心態。
上流社會的實名會員制社區裡，各種言論是另一個畫風。
“泥腿子現在這麼高興，發現是荒獸的肉之後會暴動吧。”
“萬航那公司也是泥腿子組成的，估計也會暴動。”
“跟着萬航的公子小姐們，難道都吃過荒獸肉了？要是沒吃過，這恐怕要內訌啊。”
“荒獸肉到底什麼味道？”
“還用問，肯定賊難吃。要不然怎麼一直沒有人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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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茂現在人就在外環，身邊跟着他的小女僕——不過現在小女僕沒有穿女僕裝，打扮得像是蘇文茂的情人，還很親暱的抱着蘇文茂的胳膊——她臉上開心的表情根本就是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
“我們真的要吃那個荒獸肉嗎？”小女僕問。
“當然，如果荒獸的肉能夠吃，綠海開發一大難題迎刃而解好嗎。這一點上，我還是支持萬航的。”
“我也要吃嗎？”
“隨你的便。”蘇文茂聳了聳肩，“反正我肯定要試一試。放心，不會難吃的，徐遠野、仇天明、紀祺然還有十命貓又這幾個都是超級聰明人，不先過他們那一關，他們根本不會跟着萬航搞這個。”
“那我也要吃。我最喜歡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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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萬航今早要開始搞這個的三位老人，現在又聚集在一起開虛擬會議，圍觀萬航搞事情呢。
“你們倆吃過了？”月天河問。
“我是被迫的。”徐老聳了聳肩，“不過真的味道挺不錯的。比我們當年落難的時候吃這傢伙做的那些黑暗料理要強多了。”
林光達不高興了：“什麼叫黑暗料理，明明也是能入口的好嗎！你當年吃了以後是口吐白沫猝死了啊，還是全身抽搐倒地不起啊？沒有嘛！沒有這樣的反應，就不叫黑暗料理。”
徐老也月天河一起大笑起來。
林光達嘆了口氣，繼續看着他造出的無人機拍下的畫面，一副擔憂的口吻說：“就是不知道一般人對食用荒獸的抗拒程度到底有多高，我們畢竟都是天選者，殺荒獸如殺豬，到現在都不知道殺了多少荒獸了。所以吃起來沒什麼心理負擔。但是普通人……對普通人來說，荒獸可是恐怖和死亡的代名詞啊。就算鋸齒龍這種最弱荒獸，虐殺個把全副武裝的普通人也輕而易舉。”
“就等於把一直恐懼的死神，做成了菜放到了餐桌上。”徐老接口道，“再加上這些年‘荒獸是生物兵器的後代’這個概念得到廣泛的普及，真讓人擔心啊。”
月天河卻笑道：“所以小萬選的時機很好啊，不枉我一直沒有動用我的影響力壓低糧價。”
“老東西，你這話可不能傳出去啊！畢竟這幾天有人餓得自殺了。”
“當然不會說，我都不會告訴小萬他們，這種良心上的原罪，我們老東西背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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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車隊終於抵達了閔行體育公園，一輛接一輛的卡車微微提速，開進公園大門。
大量的人員從頭幾輛車上下來，然後開始在聚集的人羣中開闢空間。
很快貧民們發現，這次這個車隊開闢的空間特別大。一般的食物發放，都是清出能停放卡車的地方就行了，然後直接打開卡車車廂放糧。
有些家族會弄個粥攤什麼的，讓少爺小姐們親手給一些貧民發粥，但是大部分貧民不會排那個隊，都是直接領糧食——一袋整裝的食品比一碗粥份量可多多了。去領粥的，基本都是想去近距離看看少爺小姐長什麼樣的人。
但是這次這個車隊，車雖然多，開闢的場地卻足足能停進去四五倍數量的車。
貧民們不明所以，正納悶呢。
兩臺卡車上的集裝箱居然變形，展開之後居然成了個巨大的露天廚房。
然後貧民們早就通過各種視頻熟悉了長相的萬航出現在廚房的竈臺後。
貧民中有人喊：“真發肉我纔看你作秀！先給個準信！”
其他貧民們立刻一起起鬨——反正自己情況已經這樣了，再糟也糟不到哪裡去，大不了死嘛。
突然，萬航放出了光相，一瞬間整個廚房似乎都在發光，每一件廚具每一個竈臺都鋥光瓦亮，所有看到這個場景的人都會覺得這樣的廚房絕對能做出好吃的東西來。
緊接着，一大批軍士出現在廚房各個工位上，這些身穿古代甲冑的軍士們和現代化的廚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貧民們居然看呆了，忘了繼續起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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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達捂臉：“不是吧，你居然拿朱元璋的傳奇軍隊當廚工？”
徐老：“砧板前面那個是不是常遇春？我看兵器鎧甲和古畫上很像啊！”
月天河也在笑：“我還在想，他怎麼才能一下子培養出那麼多廚工和副廚，結果是用召喚的麼！不過這也說明，他對召喚的士兵的控制，可以精細到用他們來做菜的地步啊。”
“嗯，如果真是這樣，這情報就外泄了。不過也不是什麼關鍵的情報就是了。”
“對，還是看他接下來怎麼玩吧。”